第一百零四章:閣老陳也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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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苑門口,雷英獨自守在車架旁。
    陸行和白狐兒從門口走出,便上了車架。陸行說道:“回府。”
    白狐兒追問道:“公子不等等藍將軍了嗎?他抱著那丫鬟可就跟在我們後頭呢。”
    前室,雷英忽地插上一句,問道:“什麽丫鬟?藍五那小子鬧事了?”
    再聽馬鞭落下,車架顛簸著挪動,雷英氣呼呼道:“今日本是世子和各大家的公子敘舊的時候,本就沒打算帶他,他還敢鬧事,我定要好好教訓一番他。”
    此刻,藍五正抱著布穀從大門口出來。
    白狐兒透過車窗子看到藍五,嘻嘻笑道:“藍將軍出來了,這般說,將軍是打算要把丫鬟帶回家呀。”
    陸行沒好氣地給了白狐兒一記頭槌,“少說兩句吧。”
    “哎呦,”白狐兒抱著小腦瓜,瞪眼看著公子,頂嘴道:“就不,公子本打算通過幾家公子探探閣老們的口風,此刻卻是被藍將軍給耽誤了。公子不計較是公子的事,我偏偏要說。”
    前室,雷英聽得咬牙切齒,緊攥著拳頭,怒道:“這混蛋,請公子放心,我一定打斷這家夥的腿。”
    說著,雷英就要跳下車,一副要去找藍五評評理的樣子。
    “等等,”車帷後探出一隻有力的手,陸行一把拽住了雷英的手,輕聲道:“那丫鬟受了驚嚇,你若是去,對她不好。再而,藍五心中怕是也有翻覆,這座雪津遠比他想象得要糟糕。”
    “不妨給他們一些時間,等明日你我一同去登門拜訪。”
    雷英停下動作,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坐回前室,雙手操控韁繩,架著四乘之車離開。
    ……
    另一邊,藍五帶著布穀回到了他在雪津城的院子,中都督府邸。
    “公子的家、真大!”布穀閃著大眼睛,這般的高門大院她還隻在誌怪小說中看到過,今日算是瞧見真麵目了。
    “假山不是山,圈繞湖泊是一處小園林,拱門不是門,小院勾連著小院,如何都尋不到出處。”布穀讓藍五放下自己,她雙腳落地,踩著濕漉漉的草坪,明明已經是冬日,可她的臉頰滿是桃紅,如一抹春意,春色纏綿,緊攥著一年四季。
    “哈、哈,”藍五站在原地傻笑,招呼道:“慢點,可別再摔到碰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布穀披著藍五的外衣,圍著一處青石轉圈圈,她爬到青石的頂部,站得比藍五還要高,臉上洋溢著笑容,“藍五,你個小矮子!”
    隨後,她從青石上一躍而下,在草坪上打了個滾才穩住身形,她站在藍五身前,張開雙臂抱住藍五的腰,柔聲道:“藍五,謝謝你。”
    藍五寵溺地摸著布穀的腦袋,說道:“傻丫頭,今早你不是還嫌棄我嗎?”
    “嗚嗚——”布穀假裝擦眼淚,撒嬌道:“我錯了,我錯了。”
    離開南苑後,布穀很是活躍,心思都放寬了不少。似是一個牢牢套在身上枷鎖甩脫了,她的身心前所未有的愉悅,好似自己就真是個踏青的大小姐。
    開心之餘,布穀卻是低下頭,抱著膝蓋偷偷哭泣,“其實、很小的時候,我也有比這小一點的院子……”
    藍五稍稍錯愕,連忙問道:“布穀的爹娘還在嗎?他們犯了什麽錯?”
    布穀直搖頭,淚雨如注,臉蛋已經哭花了,“不知道,布穀那會兒好小,什麽都不知道,問阿媽,阿媽也不跟我說。”
    “別哭了,往後有我在,我做你的大哥哥。”藍五摸著布穀的小腦袋,安慰道。
    布穀忽地抬頭,問道:“真的嗎?”
    藍五鄭重地點頭,“真的。”
    “鐺、鐺鐺!”院外傳來了敲門聲,敲門的人力道很大。
    藍五微微皺眉,對布穀吩咐道:“我先出去一趟,你在院子裏待著,別出來。”
    “啊,不要!”布穀猛地抱住藍五的腰,任憑藍五怎麽掰扯都不願意鬆開,她顫聲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這是布穀的一場夢,那我不想醒來。別離開我,大哥哥……”
    藍五無奈地笑笑,寬慰道:“聽話,待著,我不會走的。”
    布穀聽到這話,抱著藍五腰的手逐漸鬆開了,她忽地踮起腳尖,腦袋向前伸,吻在了藍五的唇上。
    朱唇輕點,她嬉笑道:“大哥哥走吧,我等你。”
    藍五呆愣著,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轉身向院外走去,邊走邊道:“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而藍五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後,布穀的眼眶滿是淚水,清淚不停落下,如兩條溪流。
    門外,沿路的大街都讓人肅清了。
    “呦,你小子可算願意出來了。”那個大力叩門的壯漢說著,兩隻大手便要向藍五抓去。
    藍五一腳踹出,踢在壯漢的腹部。
    “砰”的一聲巨響,壯漢倒飛在遠處的地上,捂著腰站不起身。
    而在藍五的正前方,一個錦衣中年人坐在紅木椅上,手中還端著一杯茶,正在細細品嚐。
    “底子不錯,不愧是陳空空帶出來的人,在脫凡境武夫中也算中流。”武道第六樓有兩種稱呼,一種是破萬法,另一種便是脫凡境。
    藍五挑眉,問道:“你是何人?來我的府邸作甚?”
    錦衣中年人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將手中的青花瓷杯放到大腿上,說道:“在下榮京,閣老欽此,我為內庭監之首,管轄雪津城內一切不妥當的事情。”
    “而今日從南苑帶走了一個不能帶走的人,所以我來了。”
    榮京輕笑著,左手托著茶底,右手握著茶柄,瓷蓋沿茶杯的邊緣滑動,“可以的話,你把那丫鬟交出來,我不與你動手,也省得傷了內廷監和陳家的情分。”
    藍五說道:“世子親言,已經替這丫頭贖身了,我為何要還給你?”
    榮京眨著左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那丫頭身份特殊,不是區區贖身就能帶走的,便是世子開口都沒用。”
    “哎,”榮京輕笑道:“說不得今天你能帶走那丫鬟就是別人給你下的套,他們就是希望你公開和內廷監作對。我奉勸你把人還給我。”
    “其實我挺敬佩陳空空的,你是他的人,我並不想和你動手。”
    藍五搖頭,雙腳打開,揉搓著拳頭,“有我在,你帶不走。”
    “還有,憑什麽你能坐著跟老子講話,還喝你大爺的茶!”藍五的身形消失在原地,他揮拳向榮京攻去,拳路極快,化為無數殘影封鎖住榮京的身形。
    “砰!”一個青花瓷杯落到地上,瓷渣子和茶葉碎落一地。
    榮京一掌抓出,竟從無數殘影中抓住了藍五的拳頭,他猛地從椅子上竄出,左腿如鞭向藍五抽去,“三成力道,你我若是出全力,這地磚可扛不住。我告訴你,雪津城的地要是打碎了,是要賠的。”
    藍五以左臂隔擋抽腿,右拳向榮京麵門而去,“好,打贏了你滾。”
    榮京輕鬆接住藍五的拳頭,再是踢腿予以還擊,“若是輸了呢?”
    “除非我死!”藍五咬牙道,手中攻勢不斷,幾拳的功夫,他已經看出了這個叫榮京的人絕非善茬。
    “你娘的,若是殺了你?世子非要跟我記仇不可!”榮京臭罵一聲,拳腳快如風,和藍五纏鬥在一塊。
    六樓武夫的三層力道,便是每一下都打得土石迸裂,這還是二人可以小心了,否則今日這中都督府怕是能夷為平地。
    二人交戰數百招,卻是遲遲分不出勝負,越打越膠著。
    “不如你我換個地方交戰,此地打不痛快。何況你我收著力道,難以分出勝負。”榮京建議道,手中的攻勢卻是半點不減。
    藍五想都沒想,直接拒絕道:“想什麽呢?真當我藍五是個好糊弄的,你怕是想在交戰的時候,讓人溜進院子帶走布穀。”
    “分不出勝負就接著打,武夫如你這般嬌生慣養,當真是廢了,”藍五一掌擊退榮京,喝道:“要知道老子在戰場上一殺就是三天三夜,你若是不行了就乘早認輸,趕緊滾蛋!”
    榮京一身真氣翻湧,怒道:“後輩,猖狂什麽,如此和我打下去,損耗更大隻會是你。”
    二人交手不斷,每一次碰撞都能發出像雷霆一般的巨響,臨近的居民們聽到,都朝天看去,以為是白日驚雷。
    “夠了!”一聲喝令傳來,聲音蒼老而有力。
    老者穿著黑袍馬褂,腳上是一雙布鞋,他冷眼看著交戰中的二人,忽地竄入二人的攻勢中間,雙臂展開,左右手各扣出一人的手腕,臂上青筋暴起,將二人的力道卸掉。
    “我說了,夠了!”
    老者大臂一掄,竟然將藍五和榮京兩個六樓武夫揮飛,將他們砸入兩側的土石中。
    藍五艱難站起身,定睛看向眼前的老者,明明與自己的力道相差不大,卻是能壓製住自己和榮京。
    “內廷監榮京,見過陳也興閣老!”榮京連忙彎腰拱手,姿態放得很低。
    他是陳也行……藍五心驚之餘,連忙拱手道:“見過陳老前輩。”
    “嗬,”陳也興拍拍衣袖上的灰塵,抬眼仔細看了眼藍五和榮京,說道:“讓你們別打,非不聽。方才老夫這一下用了暗勁,你們回去後用真氣滋養一下小臂,免得留下暗傷。”
    “接下來,讓我們來聊聊那個丫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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