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篇·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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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去她工作的酒吧了?”
“這是正常調查順序,不過我們發現秦可的人際關係幹淨到可怕,幾乎沒有什麽友人。”
“即使在那酒吧,裏麵的人已經說對她印象不深,隻記得是個普通的陪酒女,幹了一個月就走了。”
“聽那裏的人說,她傍上大款了,所以離開了,這個圈子的人都這樣。”
謝金印說著說著,掐滅了煙頭,丟到了車上的煙灰桶裏,接著繼續道:
“傍上了大款?誰?”
“他們也不清楚,但是我們在調查酒吧的監控時,發現了個熟人。”
謝金印一頓,話鋒一轉繼續道:
“那個失蹤女孩的父親,就在20號的時候。”
“然後看著這個麵孔,經理想起來了他那天來問過秦可是不是還在這裏打工,當然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
“你是想說?!”
“顯然這個男人跟秦可脫不了關係。”
張博文突然間搶答道,他看著前方的路,已經到警局門口。他們一路上開的比較慢,所以a組的人也已經接連回來了。
“已經回來了麽,看來不需要等了。”
謝金印打開車門,身後兩人立刻跟了上來。他們站定在車旁,隻見警察將那一家三口帶回了警局。
“這下,兩個案子的筆錄能一起做了。”
謝金印伸了個懶腰,旋即跟在a組的後麵走進了警局,另外兩人自然也立刻跟了上去。趙昭見問謝金印無果,便同步與張博文走在一起,小聲道:
“具體到底怎麽樣的,那個男人把女的綁架了?”
“如果我跟組長的推理沒有錯的話,那個女的應該已經死了。”
“死了?!”
趙昭一聽,下意識地喊出了聲,在發覺引起了眾人的目光之後,咳嗽了下壓低聲音又道:
“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個女的,被小女孩的母親殺死了,而且以極為恐怖的方式處理掉了。”
張博文說到這,環顧了下周圍,湊近趙昭的耳朵旁,小聲解釋道。完畢後,又恢複到了正常的聲音:
“但是現在證據很少,不要打草驚蛇,除非他們當中的知情人當證人。不過為了孩子的話,組長覺得很難說。”
趙昭聽完張博文的話,隻覺得一股惡寒席卷了全身。他吞咽了下口水,盯著走在最前麵的那一家三口。
“如果調查完畢了,那小女孩的結局會怎樣?”
趙昭問出了個讓張博文從未想過的問題,後者一愣,無言。
“單親?但再怎樣估計也脫離不了陰影吧。”
“......”
張博文不擅長處理這種情感以及善後問題,他隻知道最快效率解決案件。但趙昭則截然不同,他不僅擔憂小女孩的安危,更擔心她後續的生活。
張博文看著站定不動的趙昭,陷入了沉思。他可以理解擔心他人的想法,但是不理解為什麽趙昭總是對孩子這樣傾心傾力。這一點激起了他的求知欲,他想問問,但不知道是否會是趙昭心裏的一個結。於是,他打算向組長謝金印谘詢下。
在處理女孩失蹤案的筆錄時,張博文問起了這件事。
“趙昭有什麽過去?”
“對。”
“你怎麽會突然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謝金印饒有興致地看了下張博文,顯然是沒想到這個一心破案的木頭居然會有心思去了解別人的過往。
“隻是,突然想知道,如果不太方便就我就不問了。”
“很簡單,趙昭曾經也親曆過這種事件。”
謝金印很快就回答出來,他剛伸手準備點煙,突然想起旁觀室不讓抽煙,便又放了下去。
“你是說,他也被綁架過?”
“沒錯,不過,他還見過撕票。”
“.......”
謝金印吐了一口煙圈,接著緩緩展開了那時候的故事。
當時的趙昭隻有7歲,他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被人拐走了。在他醒來之後,周圍已經有五六個跟他年齡差不多的小孩。雖然都不相識,但大概也能猜到互相的處境。
他們就這樣被關了好幾天,每天白飯喝點水,勉強維持著生命。一群幾歲的小孩,並沒有什麽反抗的能力,連手機都沒有更不要提偷偷發消息了。就這樣,他們在這漫無天日地等待著。
孩子們哭了又哭,眼淚早就已經幹了。嘶啞的抽泣聲也斷斷續續的,反複回蕩在狹小的空間裏,很是絕望。
後來便是警察來了,人販很緊張,匆忙地想著能帶走一個孩子是一個。結果有個比較壯的小男孩一直在抵抗,甚至最後開始拖著他們的腳不讓人販跑。
那勇敢的少年,在趙昭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形象,他也想要這樣,守護其他人,尤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
謝金印用簡潔的語言,輕描淡寫地講述完了故事。省去了痛苦的部分,隻強調了那少年在趙昭心中留下的深刻影響。雖然故事聽上去很美好,但張博文一結合前麵所說的話,就明白那勇敢少年的結局了。
或許這些事在人傳人的口中,顯得有些不足為奇。可是當它真正出現在人們的麵前時,從來少不了敬意,畢竟勇氣是人類最偉大的讚歌。
“怎麽,啞口無言了?”
謝金印見張博文不出聲了,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問道。
“要是覺得他不容易,就多多互相幫助吧,再說——”
謝金印話鋒一轉,接著道:
“難道誰心裏背負的就少了麽,你的問題,我看也不小。”
“......”
“還是專注眼前的案子吧,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了。”
一年之後,這座城市成了有名的旅遊城市。在沿海的地方,櫻花隨著海風在空中旋轉、飛舞,最後落在地麵、河麵亦或是越過那不可觸犯的海平
線,與海麵相結合,在夕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這裏有者不計其數的島嶼,清澈見底的湖泊,民風淳樸的人民。你可以圍著湖堤,信步一圈,別有一番風味。或者可與幾個朋友帶上佳肴,一起在散發著芬芳的櫻花樹下鋪上野餐布,席地而坐,伴上美酒與飲料,與友人們共享這美食與美景,高談論闊,促進友情。
此時沿岸的城鎮的一家路邊熱鬧的飯館裏。因為外麵慶典的緣故,店內的氣氛過於活躍,與以往的安靜大不相同。顧客都是扯著嗓子相互交談,生怕對方聽不見。幾個二十多歲的成年男女圍坐在一起,歡樂雀躍的氛圍與今日的氣氛完全融合,看來他們便都是奔著櫻花季來的。這群氣氛融洽的人中,每個都是該喝酒的喝酒,該吃菜的吃菜,互相開著玩笑,好不熱鬧的樣子。
一桌大漢正趁著醉意侃侃而談,附近的八卦,近些時間的趣味,乃至一些刑事案件中他們自認為鮮有人知的故事。
“然後啊,那女的就把小三騙到郊外殺了,為了處理屍體,她還把人給分屍了。最後啊,燉成肉,一家人給吃了!你說嚇人不嚇人?!”
“切,又開始瞎編了,你上回那個關於ufo的故事呢?就知道瞎扯淡,還是看我的吧.....”
大漢正欲說著,又立刻先自顧幹了一杯酒,像是在用其壯膽一樣。喝罷,這才緩緩開口道:
“我和你們說啊,我昨天剛從城東回來的時候啊,聽隔壁小區的人說,老程家被偷啦!這就出個差的功夫,啥東西都沒了,保險櫃都給砸得稀爛。”
“切,還以為你要說啥事呢,就那陳芝麻爛穀子的小事啊!”
因為店裏的聲音相當嘈雜,大漢們就扯著嗓子高談論闊。路過被人聽到的,也就挑眉當個故事,畢竟這些稀奇古怪的,還能是真的不成?
視線一轉,有三個男人坐在大漢旁邊那一桌。聽著他們的驚悚故事,三人相視一笑。關於這真相如何,他們自然是相當清楚了,因為現實,往往比小說中,更加離奇。
“案子應該今天庭審完了吧?”
“嗯?噢,你還想著那案子啊,昭兒。”
“隻是想知道那女孩以後會怎樣而已。”
趙昭與謝金印聊了起來,一年前那場分屍失蹤案已經有了結果。不過無論怎樣,受到傷害最大的,永遠都是孩子。
“成了單親家庭,還經曆這樣的案子,應該能拿到一大筆資助撫恤金,生活應該不會太差。但是,這可能要成為永遠的記憶與痛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也決定不了什麽,往前看吧。”
出乎意料的,張博文居然開始安慰起來趙昭。這讓後者也是瞪大了眼睛,像是聽到了什麽世界上最不得了的話。
“老張,這話,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
“.......聽不慣那別聽。”
悲傷持續了一會,兩人便立刻恢複到了往日“對立”狀態。不過趙昭與張博文都發自內心地微微一笑,顯然,是稍微理解到了對方的心思。
“......不過不管怎麽樣,我應該是不敢再吃燉牛肉這道菜了,心理陰影了。”
前者為了活躍氣氛地岔開話題道,此話把謝金印都氣笑了,他接著便立刻揮手招呼著服務員,問:
“你們今天有什麽推薦麽?”
“推薦的話,今天的特色是燉牛肉,怎麽樣,要來大份還是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