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臭難當縈繞身,死而不僵悄然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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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著那怪魚看去,先前那牢不可破的魚腹,此刻像是被橫畫了一條紅線。那線自魚首下顎起而止於尾處,漸漸的,那紅線開始蔓延變粗,直至嘩的一聲迸裂開來,流出一腔膿液髒器。
周葉青向著怪魚走去,但是當他看到那魚腹流出的髒器之時,又有些遲疑了,他怕了,怕縈繞在心中的夢魘真的成為現實,到時候的他,又該如何麵對呢。
“那個小兄弟沒事吧。”兩道身影向著自己而來,黎婉容看向他們。
寧音寧樂聞言,噗的一下笑出了聲,兩人猴急的來到黎婉容身邊,開始繪聲繪色的演繹起來,那寧音講到生動之處,一個橫抱便將寧樂放倒在雲天之上,撲上去就開始撕咬,一邊咬著一邊還不忘說話,含糊不清。寧樂橫倒側臥,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玩具,麵無表情的被某人蹂躪玩弄。
嫌棄淡漠的看著兩人的動人表演,黎婉容又是再次開始懷疑起自己來。
“下山之時,為什麽就選他倆了呢........”
河床處,周葉青一個人孤獨的站著,不斷緊捏而又鬆開的手式,像極了他此刻的心境。眼中的神色不斷變幻著,無數的畫麵在他眼前閃過,都是阿嬌的樣子,但是此時這些更像是永不結束的噩夢,將他困在其中。
“王海嬌,你要跟我一起走嗎?”那麽一瞬,一聲呼喚就這樣響起了,不知道從哪裏來,在那樹前,在耳邊,在心裏,在腦海。
無聲而聲,好像是突然下定決心了一般,眼中不再迷醉,他猛搓了把臉,向著那魚身處而去。
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聲音。
魚腹破開,內髒流了一地,周葉青走來,將它們盡數扯出。惡臭像是脫韁之馬,張狂的衝入鼻腔,內髒的腥臭夾雜著魚腥,湧向他的身體,擁抱接吻。肚中驟然翻騰不已,直衝咽喉,周葉青一臉難色,但還在忍耐著,眼神不住的看,在尋找著什麽。亂髒堆中,一個米白包囊適時跳入眼中,看見那物,心中一緊。最終,周葉青緊咬著牙,還是把手伸向了它。
那米白色包囊,猶如大鬥,被三根粗壯的青色血管支撐著,無數細小的血管自它們而衍生,將整個包囊都覆蓋了去。
那血管在光照下,泛起青幽幽的光芒。雙手各捏一處,周葉青要撕開這包囊,正當要用力之時,手背忽然有觸感傳來,讓他身體猛然一僵,腦中一片空白。
有些冰涼,有些硬質。周葉青顫顫著,伸手摸向那處,有些圓滑,似有孔洞,像是一顆人的頭。
雖然早已預料到,但是畢竟沒有親眼看到,所以周葉青心裏總還抱有一絲希望的。但是隨著此刻手中摸著這冰涼之物,周葉青的心裏防線也盡數崩塌了。
“阿嬌........別怕.........我救你出來......帶你離開.......大頭哥哥帶你走。”
周葉青手足無措,時而亂語,時而哭喊,已是癲狂了。這對於他來說,真的不能承受。手捏著包囊,死死不放,狂態之下,他好像有了某種力量,雙手隻是一掙,那包囊便被撕開去。
“嘩啦啦~”無數的頭顱從那包囊破口處滾落,圍繞著周葉青,鋪滿一處。呆愣看著腳邊,好多的頭,有的已是白骨,有的還有爛肉,還有的,圓睜著眼睛。周葉青眼中的神采流散了,他慢慢蹲了下去,撥弄著,像是在找尋什麽,似哭似笑。
“你在哪裏啊.......阿嬌......快出來啦.......回家.......回家了.......”
......................
黎婉容看著兩人,臉上滿是疑問。
“你倆還會做好事?”
寧音寧樂哥倆一聽,頓時就不樂意了。
“師姐,你這是偏見啊!什麽叫我倆還會做好事,我能跟寧樂一樣嘛,是不是,他鐵石心腸,我可不是啊。”
“就是啊,這什麽叫我倆.....嗯?.......”
寧樂話沒說完,本還是有些激憤的麵容慢慢轉向了身旁,變成了一臉麻木。
“哎呀,都是自家兄弟,所謂抬頭不見低頭見,夫妻吵架床尾和,師兄你該不會要收拾小弟吧。”
看著又開始鬧的兩人,黎婉容麵色不改,默默的轉過了頭,心中又是將自己罵了一遍。
“真是自作自受,活該。”
心中暗暗數落著自己,張眼向著河中看去,頓時一驚。
“別鬧了,那個小兄弟好像不太對勁啊。”
兩人聽到,也上前來,看向河中。隻看到周葉青跪坐在那魚髒旁,似哭似笑,手不停的伸擺,跪爬著挪動,像在找什麽東西。
“走!有古怪。”黎婉容身形一動,向著河中去了,寧音寧樂臉上一沉,緊隨其後。
看著眼中無神,麵色呆木的周葉青,黎婉容麵色一寒,一聲冷哼。
“妖物大膽!還敢作祟!”
玉指凝華,輕點眉心,周葉青頓時無力,癱軟了下去。寧音寧樂上前,將周葉青接過,眼中看向他,有些歉意。他二人先前來此,竟然沒有發現這怪異,實在是有些丟了臉麵。
做完這些,黎婉容這才看向那具怪異之體,手中靈光一瞬,一柄秀劍便入了手。身形一動,數道幽藍劍氣應式而出,向著那怪魚而去。
“噗!噗!噗!.........”沉頓之聲傳來,那劍氣入體。
半個魚身都裂落而下,切口平整,不見血色。三人看到其中景象,眼中也多了些異色。原來那魚嘴中的半個人身也隻有半個,自腰部以下,便是連接魚身了,那人身就像是怪魚的舌頭,而那包囊便是在那人身下方,三根青粗的血管將它們連接一體。
“師姐,這是什麽啊,如此怪異。”寧音上前看了看,問道。
黎婉容看著這魚體,想了想說:“想必是河中精怪得道,食殺生人,碰巧有個倒黴鬼被它吞了,但是那個倒黴鬼有些術法,死後怨氣不散,具化為靈,搶占肉身,與這精怪同化了。”
看了看周圍,黎婉容又說道:“之前想必有高人在此,誅殺了這妖邪,河底的劍痕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但精怪雖死,這怨靈卻是苟且了下來,想要等待機會,奪體重生。”
說罷,抬劍指向了那魚嘴的人身,也正在這時,那本來應該早就沒了生氣的人屍處,好像傳來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