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半金米何可貴,人說賤賣真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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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葉青挨了紙人一甩錘,被打的迷迷瞪瞪,亂了神智,好像要逸散了。
而此時,在原本的黑水湖下,那水窪裏的焦黑木炭居然有了動靜。隻見那木炭慢慢顫動開裂,其中孕育著生氣,空隙間,露出鮮嫩的皮肉之色。
周葉青隻覺得渾身燥熱,不久,更是難耐,如神火熬身,控不住靈識,幾乎要被剿滅。湖底的黑炭驟然間,喘了口氣出來,一口黑煙吐得老高,這動靜也將在周圍遊走的那道朦朧煙影給吸引了,它飄蕩著過來。
“阿爹......阿爹......”它還是在莫名其妙的叫喊著。
煙影來了黑炭麵前,不知為何卻是影身一顫,無數的幻影之形從四麵八方悠悠破界而來,盡數合入其中,那煙影得了眾多影形,像是輪回回歸,眼中靈光一閃,隨即體態端莊了去,像是有了神智。
這樣一來,它來到了當世,不再是朦朧樣子。
蹲下身去,查看了一下黑炭,它麵色滿是喜色,連忙低下,一把將黑炭抱在懷中,將頭靠在上麵,神色平和滿足,像是找到家的孩子。
“阿爹,溫兒終於找到你了。”它靠在黑炭上,可憐巴巴的說道。
周葉青此刻甚是難熬,感覺的自己的這一道小小魂魄幾乎要消逝了,忽地耳朵裏麵就聽到好像有人在說話,還在叫爹。
“有沒有搞錯啊,這個時候還有人叫爹?叫救命啊!”
它像是被燙到似的,猛然彈開了腦袋,看著眼前的黑炭,水波流動,不多時,又坦然從容。“阿爹,你要好好的活下去。”“阿爹,不要再留溫兒一個人了。”
它探起指尖,點在黑炭頭首上,隨即它周身光華大動,泛著輪回往生之氣。周葉青苦熬的身體霎時間清涼了,像是解脫了一般。“終於熬完了,該解脫投胎了吧。”
湖底的光華耀眼,順著它的指尖,都流到黑炭身上去了,而它,漸漸的也開始淡化,像是要消失啦。
“阿爹......阿爹......阿爹.......”它就猶如一道被人遺留的意識,跨越久遠而來,不斷地在重複當時脫離本體的意想狀態,一直呢喃著,直到消失不見。
周葉青覺得自己好像在一處汪.洋之中,不時上浮,不時又下潛,肚腹還不時炙痛,像是被火烤一樣,但是他隻能被動接受,睜不開眼,他好像遊離在了意識外麵,控製不了自己。
“怎麽又來了......沒聽過地府受刑還有回鍋的啊.......”
湖中明暗交替,日月更迭,一片安靜。翌日,將近正午時分,卻有了些動靜,自那黑炭處傳來。
“嗯!~”周葉青飽飽的伸了個懶腰,頓時哢哢作響,也不知道是身上的黑殼還是他的骨頭。
“這是......哪裏啊?”有些迷糊的看著周圍,周葉青納悶了。自己不是應該在陰間地了嗎?怎麽好像又回來了?
“怎麽?挨了大老黑一錘子,還打回界了?!”
周葉青環視周遭,發現這個地方好像是個封閉的大坑一樣,不見有什麽門路。唯有頭上流波晶瑩,猶如一片水色,至於其他的,便再無什麽稱奇的了。待得四處都打量完了,最後周葉青又將目光落在了一處石壁之上。
那處石壁顯得嶙峋,看起來還很突兀,不知道為什麽會生在那裏。石壁上麵略有深淺顏色,但並不明了,還有鱗狀的石紋,很整齊,一直延伸到後壁上。
周葉青看著那石壁,心中有些不平靜,但是他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麽,反正就是帶著點低沉。他慢慢走到石壁旁,看著上麵的石紋,不由自主的便伸手摸了上去。
周葉青輕輕撫摸著,順著石紋的方向,沒有來由,他就這樣做了。
那塊岩壁受到觸碰,竟然慢慢開始掉落岩皮石屑來,周葉青也傻了。“我.....勁太大了?”就在他的注視下,岩壁越掉越快,越掉越急,隨後轟然塌倒了去。
“咳咳咳~”大片的灰塵撲麵而來,周葉青伸手打著灰,虛眼看去,那岩壁沒了,隻留下一地的碎石灰土。
左右驚疑的看了看,周葉青隻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啊。轉身就向著一堆黑炭跑去,翻找一陣之後,終於看見了一點銀色,那是他的白鈴。
“嘿嘿嘿,我就知道。”周葉青笑著拾起,又再翻找了一陣,可惜,其他的就沒有了,變成黑灰啦。“夠了,找到鈴就行。”周葉青自我安慰道。但當他起來看到自己身上時,又是一陣的苦惱。
“哎~這就難過了。”全身上下一絲不掛,白花花的。光著屁股的少年就這樣站著開始思考起人生來。
原本的斷陰地早已不見蹤影,隻留下一片鳥語花香。湖中波光粼粼,透涼清澈,讓人無論如何也聯想不到這裏曾經居然是一片封印之地。
“嘩~嘩~嘩~”湖中水花突然蕩開,上露出一個人影來。
“真是見了鬼了,居然是湖水?!”周葉青長長出了一口氣,罵罵咧咧。剛才他本想借力上來,看看那頂上晶瑩是個什麽東西,沒想到手剛一碰就被吸進去了,再看之時,就已經身在湖底啦,還好這湖水不深,要不然啊,周葉青恐怕又要去陰間路走一遭了。
自湖水中出了頭,周葉青看向四野,陌生中帶點熟悉,好像之前來過一樣,但是他又不記得什麽時候來過這麽個風景秀麗的地方了。
正當他疑惑回想之時,遠處傳來了鍾聲,自那道望峰上。
“完了!考核時間該過了吧。”想起正事來,周葉青著急,也來不及休整,連忙向著岸邊遊去。
道望峰下,已經聚了很多人影了,都是些年少孩子,來考核入門的。其中一人瘦小不高,看起來還有些拘束,他一雙眼睛不住的掃視往來的人,像是在尋找誰。
“難道已經被淘汰了。”他細聲自語,正是之前在隔世湖與周葉青相識的田枕。
就在他還在尋找時,山腳下的銅爐裏,風帶走了香上的最後一點紅。
“時間截止。”衛央淮不知從何處露了身,站在人前。眾人得見,也安靜了,有了秩序。滿意的點點頭,衛央淮這才說道:“你們到了這裏,便是一隻已經腳踏入鬆宗了,接下來,才師兄將會進行最後的考核。”言罷,衛央淮側身讓出一人位置來。
“我是才斷,各位願意叫聲師兄也無妨。”“規矩想必大家都是懂的吧,就不多說了,誰先來啊。”
這人站定,便是說了這麽一番話來。人群中有人平靜,似有準備,但也有人一頭霧水,不知所措,連忙偷聲向著旁側詢問。
“這位師兄,你可知道什麽意思嗎?”
“你該不會兩手空空就來了吧?!”被問之人有些詫異,還拍了拍自己的衣袋。
“啊?我不知道啊,我是第一次來。”
“害,那你也要第一次回去了,下次準備好了再來吧。”這人有些惋惜的說道,又覺得自己很慶幸。
“這不是鬆宗收弟子嗎?!怎麽還要賄賂錢財才能進!”人群中有人得知了規矩,氣憤不已,跳出來大聲斥責。這修真門中為何也有這凡世陋習,他們認為就是這所謂的才師兄在搗鬼。
那才斷麵色不改,隻是道:“如果自知入不了門的,便可趁著白日裏眼清,快些下山去吧。”衛央淮站在一旁,像是見慣,也不多言。
“我們不走!憑什麽!憑什麽我們不能入鬆宗,你私下索要錢物,你們兩個徇私斂財,我們不服!”
“就是!我們要個說法!鬆宗定會治你們的罪!”
“對!我們不服!”
人群因為才斷的一番話,起了激憤,頓時喧鬧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