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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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闊嘿嘿一笑,道:“可是易師兄馬上也有老婆了。”
    柒慕兒道:“你放心,等他娶了顏師妹,下屆比武,連你都不如了。”
    袁闊皺了皺眉頭,道:“那這老婆到底是該娶,還是不該娶呢?”
    柒慕兒眉毛豎起,反問道:“你說呢?”
    按照玉煙真人的意思,弟子輩中的前五名,還要和師長輩中的前五名比一場。
    同樣是抽簽選定對手。
    黎原生抽到了自己的恩師玉煙真人,象征性地過了幾招,便認輸了。
    至慈抽到了鱷魚塘的塘主羅翼,自知不敵,也早早地認了輸。
    何所望抽到了易錦繡,因他前幾日與顏墨比武,被對方打得丟盔卸甲,雖然保住了性命,但顏麵盡失,如今麵對前輩高手,不敢逞強,試過了幾招,自覺不是對手,也認了輸。
    剩下的一對,是顏墨和陸登。
    眾人皆以為,顏墨會考慮到自己傷了陸登的愛徒,恐對方趁機報仇,給自己難看,也會早早地認輸,豈料她竟使出全力和陸登對戰,轉眼間不知已過了多少招。
    柒慕兒向袁闊道:“顏師妹有點目中無人了。”
    袁闊道:“無妨,年輕人,就得有點銳氣,本來就是比武嘛,何必當真?”
    顏墨雖然使出全力,但收住了洶湧的氣勢,打得小心翼翼,一板一眼。
    她早就感覺到,自己絕非陸登的對手,但卻不肯認輸,眾人隻道她好勝心太強,不自量力,卻不知她的真實心意。
    事實上,顏墨沒有一點好勝心,於她而言,比武不是為了分勝負,而隻是為了學習,為了驗證自己,打磨自己,提升自己,甚至帶著點自虐心理。
    她不圖名,不圖利,隻圖有朝一日將魔道中人盡數鏟除,以祭師父和師姐們的在天之靈。
    這幾日,她雖然比試了多場,但始終沒找到一個能和自己比肩的對手,好在玉煙真人今年安排了前輩和晚輩的對戰,她才有了這個機會。
    對於陸登,眾人也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做為當今正道的第二高手,他絕不會以大欺小,更不會公報私仇。
    他的徒弟雖然敗於顏墨之手,但那是技不如人,心服口服,比武是自願的,何談報仇?
    再說徒弟安然無損,還進入了弟子輩中的前五,龍愛穀已經完勝以前第二的哀仁寺,他要鼠肚雞腸到何種程度,才會對一個年輕女弟子下狠手。
    鬥得多時,陸登不由心驚,這個小姑娘的修為著實不可小覷,當然無法和自己的百年修為一較高下,但在年輕一輩中,絕對是絕無僅有。
    他不知不覺地動了愛才之意,心想,若是自己門中有這般弟子該有多好。
    轉念又一想,好在她身在正道,是正道之幸,何必計較門派之別。
    又鬥多時,他發現她修為雖強,卻戾氣太重,便溫和地道:“小姑娘,你基礎雖還穩固,但鋒芒太盛,容易遭到反噬,還要強健基礎,收斂鋒芒才是。”
    顏墨一凜,道:“請前輩指教!”
    陸登道:“人有十分力氣,使出五分正好,留著五分固守真元,以保百毒不侵,你卻使出了二十分,基礎必然空虛過度,容易遭到心魔侵擾,長此以往,怕你會誤入歧途。”
    顏墨道:“多謝前輩提醒,晚輩謹記。”
    陸登有心點撥顏墨,便不急著取勝,也不進攻,隻是見招拆招,同時指出顏墨的不足之處,所以兩人打得雖然還算激烈,卻無一絲驚險。
    眾人看得無趣,卻正合了任自飛的意,陸登在點撥顏墨的同時,也點撥了他。
    因他資質奇差,學什麽都比別人慢,所以師父教他沒這般高深,這幾日頭腦開悟,竟把陸登的話理解得頗為透徹。
    尤其是陸登的動作緩慢,在他的超強眼力之下幾乎靜止,看得更是分明。
    兩人相鬥多時,天已大黑,陸登嗬嗬笑道:“我們結束吧,想是大夥都餓極了,小姑娘,我們握手言和可好?”
    顏墨羞愧地道:“豈敢?”
    飄身退開,拱手道:“晚輩才疏學淺,認輸了!”
    至此,十年一屆的比武大會全部結束。
    當晚各回各處休息。
    任自飛回到仁為殿的夥房,見師兄們個個垂頭喪氣,皆抱怨此次比武臨時亂改規則,以至於仁為殿一敗塗地,若按舊製,仁為殿好歹也有一兩位進入前五。
    任自飛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對,抽簽選定對手確有弊端,但不便和師兄們爭論,胡亂吃了口飯,便走出夥房,走到崖邊,飛到穀底練功。
    他卻不知,顏墨早已悄無聲息地跟在他身後。
    這幾日他練功,她都要跟去看,越看越覺得奇怪,他的功法怎麽一日與一日不同,有時有板有眼,有時雜亂無章,看不出派別,而且一日比一日精進不少。
    今日所見,更是吃驚,顏墨躲在一棵大樹後,隻見任自飛手持鐵劍,在空中飛來飛去,劍芒閃爍,竟幻化出一條白龍,迎著那瀑布撞去。
    白龍消散,飛流直下的瀑布竟被撞斷一截,雖然隻是短暫的一瞬,但顏墨看得真真切切。
    不由大奇,他怎麽會龍愛穀的功法?
    細想來,這幾日夜間,任自飛每日所練的功法,隱約都有別派的模樣,隻是似是而非,形似神不似;或神似形不似;或形神俱似,卻又不是那麽一回事,無法對應;或形神俱不似,感覺卻分明是。
    難道他在偷學正道各派的功法?
    然而似又無此必要,魔道的功法比正道的更強,他如果是魔道中人,何必舍近求遠?
    那麽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不行,還須再試他一試。
    但今日不能像那日那樣,以本來麵目和他正麵交鋒,須遮掩一下,於是從身上摸出一方黑紗,蒙住頭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取出綠光寶劍,想了想,又收了回去,這把劍太顯眼,他一定會認出來,好在她的寶囊之中還有一把普通的長劍,便取出來,暗提一口氣,朝任自飛飛去。
    待飛到近處,長劍出手,一道劍芒向任自飛射去。
    任自飛正在專心練劍,沒料到會突然殺出個黑衣人來,看身影應是位女子,不及細想,撤回鐵劍格擋。
    一交上手,顏墨便暗自心驚,這還是那日那個任自飛嗎?前後判若兩人。
    那日她分明試出,他的修為很是一般,雖然基礎紮實,但有勁使不出來,和自己正好相反,今日卻大不相同,她的幾波攻勢,皆被他輕鬆擋住。
    任自飛叫道:“你是何人,與我有何仇怨,為何要偷襲我?”
    顏墨怕被他聽出聲音,不說話,隻顧加緊攻勢。
    兩人從穀中飛出,顏墨因擔心被山上的人看到,便向相反的一側飛上山頂,現在事未明晰,她暫時不想打草驚蛇,任自飛畢竟是七派盟主,身份尊貴,不容不敬。
    兩人邊飛邊打,越飛越遠,兩道劍芒糾纏衝撞,在夜色下極為華美瑰麗,尤其是任自飛的劍芒,白光閃耀,直刺天上的星月。
    顏墨欲逼任自飛使出本家功法,殺招頻出,雖然不敢使出全力,卻也氣勢不弱,但皆被任自飛擋了回去,
    她便不得不再放出幾成法力。
    然而任自飛仍是主要以喜鵲門的功法迎戰,間或使幾招這幾日所練的,和正道各派似是而非的招術。
    顏墨既吃驚又好奇,這人到底是什麽來路?
    若說他確有高深的修為,而故意隱藏不發,這般相試,多少也能看出來點端倪,除非他有數百年的道行,可以將自己的家學淵源隱藏得不露一點痕跡。
    可是他哪來的數百年道行?
    五年前見他,他隻是個十二歲的孩子,現在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一切順理成章,似乎無一點問題。
    顏墨心思急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使出全部功力迎戰任自飛,隻要不將他傷著便是。
    任自飛立時感到一股強大的氣勢向自己壓來,不由胸口一窒,使得他的動作慢得一慢,數次遇險,好在他急忙調整運氣之法,將全身的真氣調動起來,與對方硬碰硬。
    許清涯說得沒錯,人一旦開悟,即一通百通,這幾日他白日觀摩比武,晚間下到深穀練功,自覺進步飛速,正想著找個對手實戰一下,今晚就來了一個。
    起先他還有些擔心自己的實戰能力,打了一會兒便有了底氣,自己這幾日已脫胎換骨,再也不是那個隻會“逃命術”的任自飛了。
    當然,師父五年的教授絕不是勞而無功,恰恰是這五年的積累,所謂厚積薄發,才讓他忽然之間獲得了如此大的能量。
    之前那些功法他不是沒學會,隻是沒有找到宣泄的出口而已,這大概便是他資質差的原因,須知醞釀得越久,爆發力就越強,這對他來說反倒是一件幸事。
    他記得許清涯說過,看上去越是笨的人,資質其實越好,隻是常人不易發現罷了,或許,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吧。
    顏墨這時才意識到,在正道的弟子輩中,任自飛才是與自己實力相當的一個對手,雖然目前還不能確定他是否能贏得了自己,但絕對比別的弟子要高明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