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拍攝 —你就是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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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藺下戴著白色橡膠手套的右手,緩緩抬起,
    拿起治療車上麵一個透明的玻璃小瓶子。
    隨後,從治療車的抽屜中,抽出一塊紗布,包住安瓿瓶頸部,輕輕一掰。
    “哢噠。”一聲脆響。
    安瓿瓶被掰開。
    她拿起治療盤裏的注射器,取下針帽,針管插進瓶口,抽出裏麵的液體。
    也不知此刻她腦海裏是想到了什麽,竟緩緩的勾起了唇角。
    那抹詭異的微笑,讓在場的眾人皆忍不住渾身打顫,背脊生寒。
    “顧老師這笑容,看得我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場外的工作人員,搓著雙臂,悄聲議論道。
    他旁邊的同事,也跟著附和,點頭讚成。
    “嗬,這笑得還真是…有夠滲人的。”另一個女生也忍不住跟著哆嗦道。
    “你們別說,我還挺喜歡這種病態又扭曲的感覺呢。”最先說話的那個工作人員,嘴角掛起一絲邪佞的笑容。
    “……”
    幾人低聲交流著。
    這邊,攝像師拉遠鏡頭。
    鏡頭掃過倉庫四周。
    倉庫很大,四處都是廢棄的貨架和破損的機械。
    倉庫中間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單人病床,床旁的櫃子上放著一盞白熾燈。
    散發著幽幽的光亮。
    借著這光芒,依稀能看清病床上躺著一個人。
    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動靜,像是死了一般。
    此刻鏡頭離得遠,隻能勉強分辨出,床上躺著的應該是名男性。
    下一秒,鏡頭一轉。
    畫麵隨著顧茉寧緩步走向病床。
    這一段拍攝手法,采用的是第一人稱的視角。
    這種拍攝能讓觀眾更有代入感。
    更加身臨其境。
    藺下手上拿著注射器,臉上帶著笑容,走近病床。
    就在她剛要進行下一步時。
    高導的聲音突然響起。
    “停。”
    話音落,所有人都朝著高導投去疑惑的目光,就連站在顧茉寧身邊的攝影師,也是滿臉懵逼。
    顧茉寧手上的動作頓住,病床上的演員也睜開眼,坐起身望向高導。
    “怎麽了高導。”顧茉寧問。
    高導皺眉,“茉寧啊,你剛才的笑太過僵硬了,放鬆點,別緊張。”
    “從現在開始,從這一刻開始,你不再是顧茉寧,你就是藺下,你就是這個嗜殺成癮,殺人不眨眼的變態殺人魔藺下。”
    “這是你第一次虐殺人,你很興奮,內心覺得很刺激,很爽。”
    “你要表達給觀眾的感覺是:你現在就是上帝,你就是主,他們的生死現在就掌握在你的手裏,你想讓他們死,他們就決不能活。”
    “在這裏,這就是你的世界,沒有任何人可以阻礙你,你可以為所欲為,想幹什麽幹什麽。”
    “這些人的命,在你的眼裏就是草芥,不值一提。”
    “記住這些情緒,把自己代入進角色。”
    “不要想想,你現在就是,你就是。”
    高導情緒激昂地,且語速飛快地給她講了一遍戲。
    顧茉寧聞言,陷入了沉思,片刻後,她重新揚起笑臉,“好的,高導,我知道了。”
    高導,“笑容可以再邪惡點,眼神再凶狠點。”
    顧茉寧點點頭,“嗯,好。”
    他指了指攝像師,“準備開始吧。”
    顧茉寧重新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她這次的笑容邪惡猙獰,讓人毛骨悚然。
    副導指著監視器屏幕點點頭,“顧茉寧可以啊,你稍微講講,她就領悟了。”
    高導聽著,得意一笑,“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講的。”
    “喲嗬,好家夥,你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啊。”副導揶揄道。
    “要我說,人畢竟是專科出身,再加上這孩子自身天賦就不錯,是個好苗,跟你…”副導頓了頓,瞥了高導一眼,隨後,滿臉嫌棄的連連擺手,“沒什麽關係。”
    高導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你什麽意思?瞧不起人是吧?”
    “不敢,您厲害。”
    兩人你來我的鬥著嘴。
    另一邊的顧茉寧在床旁站定,垂眸,居高臨下地盯著病床上,已經昏死過去的男人。
    他胸腔處流出的大量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裳。
    就連他臉上、脖頸處也全是血跡。
    傷口處還在汩汩的冒著鮮血。
    潔白的病床像是被血洗了般,入目皆是觸目驚心的暗紅色。
    男人的臉色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如紙。
    他的手腕和腳腕被繩索纏繞,固定在病床上,動彈不得。
    他的身上、手上滿是密密麻麻的線,而線的另一頭則連接著床旁的儀器。
    儀器在空曠安靜的倉庫內,發出有規律的“滴滴”聲。
    藺下的視線在他的身上遊移片刻。
    然後,慢慢俯身在男人上方。
    要是忽略掉眼前血腥的場景,光看這一幕,倒也有幾分唯美的味道。
    “就這好了。”她視線從男人的額頭一直到胸膛。
    最後回到男人的脖頸處,輕聲喃喃。
    她歪頭一笑。
    抬手,注射器的針尖對準男人的脖子,毫不猶豫的紮進去,將藥水盡數推入男人的體內。
    隨後,迅速拔出注射器。
    起身,退開兩步,倚靠在床邊。
    動作一氣嗬成,幹脆利落,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針管拔出後,她並沒有直接丟掉,而是拿在手裏把玩。
    她手指撚著注射器的管身,針頭朝著男人,歪著頭,神態慵懶。
    針尖在空中點一下,她數一個數。
    數到十。
    床上的男人,驀地睜開眼,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藺下的瞳孔收縮了下,隨即,站直身子,走近,彎腰,伸手捏住男人下顎,迫使對方抬頭。
    “醒啦?”她的嗓音輕柔,卻透著令人膽戰心驚的冷冽。
    她手拿注射器,針尖劃過男人蒼白的臉頰,留下淺淡的痕跡。
    “感覺如何?”
    藺下的聲音輕飄飄的,仿佛在自言自語。
    她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對方。
    男人艱難的吞咽口水。
    他瞪大眼睛,嘴巴裏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想要表達什麽,&nbp;但喉嚨像是被掐住一樣,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他想要掙脫束縛。
    奈何雙手被捆綁著,完全掙脫不開。
    “你…咳…咳咳咳!”
    男人剛吐出一個字,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怎麽樣?是不是感覺很爽?”藺下眯眼一笑,“我覺得這種感覺很爽。”
    “你是不是也這麽覺得?”藺下偏頭望他,勾唇一笑。
    此刻鏡頭剛好對準了她的臉,她的笑容,在監視器裏被放大。
    站在監視器旁的工作人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感覺我今晚會做噩夢。”
    “我也…我現在腦子裏,全是顧老師的笑。”
    “那笑,臥槽,我現在感覺有人在盯著我。”
    “快別說了,我害怕。”
    “……”
    高導沒喊停,拍攝仍在繼續。
    病床上的男人呼吸急促,雙腿蹬了幾下,他拚命搖晃著腦袋,試圖躲過針尖。
    然而,藺下根本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針尖繼續在男人的皮膚上滑動。
    男人痛苦地呻吟,麵部扭曲,眼底滿是恐懼之色。
    藺下見狀,挑眉,眼底的笑意更深,“怎麽樣?還是不夠爽嗎?”
    “那該怎麽辦呢?”她低聲詢問。
    “換個方式?”
    藺下自顧自的說罷,手中的注射器突然用力,針尖紮進男人的臉頰,抓住針柄往下一拉。
    男人的臉上赫然出現,約莫五厘米的口子。
    他疼的渾身痙攣,身軀不停地顫抖著,雙眸通紅。
    “猜猜,我接下要幹什麽?”
    藺下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你…你是誰?這裏…又是哪裏?”
    男人斷斷續續,艱難的擠出一句話。
    “哦?原來你還不認識我呀?”她故作疑惑地反問,同時,從男人的臉上拔出注射器。
    “換個問題,問問你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兒。”
    說話間,她又用力的刺向男人胸膛上的傷口。
    “嘶——!”男人吃痛地悶哼聲,臉上的肌肉都抽搐起來。
    “問。”藺下攪動著針頭,笑靨如花。
    她的聲音清冷悅耳,配合著她精致絕倫的小臉,簡直能讓男人迷醉其中,無法自拔。
    然而,男人此刻隻覺得遍體生寒。
    “唔!”
    他咬緊牙齒,努力壓抑著喉嚨裏發出的慘叫聲,問:“我…我為什麽會在這?”
    藺下眯起雙眸,手指摩挲著他的臉頰,眼神陰森森的,讓人心悸。
    她緩緩道:“你不妨想想,你為什麽跟蹤我。”
    顧茉寧剛說完台詞,高導的聲音立馬傳來:“停,休息二十分鍾,準備下一條。”
    導演喊停後,顧茉寧沒著急離開。
    她轉身,伸手將病床上搭戲的男演員拉起來。
    “沒事兒吧,剛應該沒有戳到真肉吧。”
    顧茉寧微蹙著黛眉,擔憂地詢問。
    剛用的道具都是真的,紮也是真的紮。
    隻是,在演員的臉上,化妝師都會畫點特效妝,拍戲前,導演交代,鏡頭在哪個位置,大概怎樣紮不會真傷到人,然後下手注意輕重就好。
    要問,既然這麽危險,為什麽不用假的,或者是後期製作。
    那是因為,高導追求真實性,以及真實度,所以,在能確保演員不會受傷的前提下,盡可能的給予真實度。
    除非必須,否則都不會弄虛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