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行刺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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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多一會兒,另一個通稟的侍衛過來,對著李寒寧道:
    “公子找你進去,隨我進來吧。”
    李寒寧這才回過神來:“好。”
    李寒寧再次見到李昭的時候,他正高坐在名堂之上,一身紫色官服,難掩周身貴氣,隻是那身衣服襯得他越發消瘦,比上次見他時清瘦了很多,眼下曆經生死久別重逢,李寒寧覺得恍若隔世,李寒寧一揖道:
    “見過公子。”
    許久不見,他還是從前的樣子,隻是看上去眼神比以往堅定了許多。
    李昭起身對著她道:“一路辛苦了,你還活著就好,然後到了淮安城便安全了,往後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繼續隨我留在淮安城。”
    他這是哪裏的話,李寒寧望了麵前的人一眼,她怎麽會嫌棄?
    來這裏就是為了投奔他,既然他在淮安,她也選擇留下。
    “多謝公子。”
    “聽聞今日府裏來了個找你的故人。”
    李寒寧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她站在一旁側身看過去,果然見到說話的人是個眉目溫柔的女子,一身青衣,沒用胭脂水粉,打扮的十分秀氣。
    李昭看了一眼李寒寧道:“還沒有來得及給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夫人溫晴。”
    李寒寧雖然聽說過公子夫人的事,但是驟然相見還是不免神色一僵,對著麵前的女子一揖:
    “見過夫人。”
    李昭又對著他的夫人解釋道:“他是李寒,是我爹從小養大的死侍,在官兵追捕的時候我們走散了,不過還好他還活著。”
    李寒一直都是她的化名,李昭對她的事情知之甚少。溫晴看了一眼李寒寧,她丈夫說的話她自然全都相信,麵前這個人既然能在公子落難時不遠千裏前來追隨,自然也應當是個能信得過的人:
    “活著就好,你能活著到淮安城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往後就在這裏住下,太尉府便是你的家,我差侍女帶你下去休息。”
    短短數語,李寒寧便能感覺到他們這位夫人是個溫柔好相處的人。
    李寒寧立刻低頭一揖道:“多謝夫人。”
    李寒寧一路被侍女帶到了別院,安排了房間,這裏的房間倒是寬敞,外麵院子也很安靜:
    “公子就先在這裏住下吧,有事隨時喚我就行。”
    侍女走後,李寒寧打量了一眼她要住的地方,眼前是桌子跟茶幾,屏風後麵便是軟塌,與她中間在李府住的地方差不多。
    回想起之前見到他們的樣子,李寒寧忽然心裏一陣酸澀,公子成親是早晚的事情,她本沒有資格多想,更何況今日再次見到了他們夫人,她是個很好的人,李寒寧忽然明白自己該放下那些本不該有的奢望和念頭了,這樣對誰都好。
    李寒寧就是下定了決心,這個世上沒有什麽李寒寧了,往後她就隻是李寒,隻是李府從前的死士而已。
    入夜,淮安城各處都安靜了下來,李寒寧睡不著,一個人側躺在屋頂上,枕著身下的屋簷瓦片,一手拽著酒壇喝酒。
    酒是涼的,但是喝多了,口中到脖頸之間似乎像是火一般。她心裏到底是不痛快,借酒消愁可以幫她暫時忘記身邊的人和事,就在飲酒的時候卻聽到遠處一陣不同尋常的風聲。
    莫非是太尉府今夜有刺客?
    李寒寧忙放下手裏的酒壇,腳下輕功一點落在了院子裏。
    李寒寧趕到時李昭已經與刺客交上手了,她搶了其中一個刺客手裏的劍,與李昭一起用手裏的劍擊退了那些人。
    周圍的侍衛陸續向院子這邊趕來,刺客看到苗頭不對便道:
    “撤。”
    在他們撤時又見其中一個刺客目光一凜,李寒寧立刻意會,心裏暗道不好,情急之下顧不得多想:
    “公子小心!”
    她腳下輕功一點,一躍提劍擋在李昭身前,手裏的劍擋住了三根銀針,卻還有剩下的兩針,直直的打入她的肩膀上,一陣鑽心的疼痛彌漫開來。
    眼看著刺客逃走,侍衛這才都陸續趕到,不過逃走便逃走吧,隻要他們公子沒有受傷就好。
    李寒寧看到趕過來的侍衛,這才鬆了一口氣,眼前卻一黑倒了下去,好在李昭接住了她,對著一旁的人道:
    “快去找大夫來。”
    溫晴這才趕來,看到屋子裏亂糟糟的,李寒寧又倒在地上,在李昭懷中昏迷不醒便知道發生了什麽,等到大夫趕到,為李寒寧把了脈,跟著便要脫去衣裳查看身上的傷。
    溫晴似有所察,對著這屋子裏的人道:
    “都出去吧,你們在這裏隻會礙事。”
    又對著李昭道:“夫君也出去吧,放心李寒他吉人自有天相,會平安無事的。”
    李昭點了點頭。
    門吱呀一聲關上。
    過了許久大夫再走房間裏出來。
    李昭一直守在門外,見他出來便問道:“他怎麽樣了?”
    大夫神色有些猶豫道:“這位——這位公子身上還有舊傷新傷加舊傷,不過好在他身上中的銀針已經取出來了,也已經服了解藥解了毒,休息一段時間便好。”
    李昭聞言鬆了一口氣,今夜他心知肚明這些刺客是誰派來的,若不是李寒寧及時趕到,怕是危險。
    李昭皺著眉頭看著床上的人道: “你盡管用最貴的藥,一定要救好他。”
    屋內燭火通亮,燃燒的火光映在李寒寧的臉上,李寒寧又做了那個噩夢,夢裏心神不寧,緊緊地皺著眉頭,身上又一陣發冷一陣發熱,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意識的勉強清醒過來。
    “你醒了。”
    醒來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溫晴。
    李寒寧聽到這三個字幾乎立刻清醒過來:“夫人。”
    跟著便想到了什麽似的,神情有些慌亂,立刻坐了起來。
    “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是女子,大夫給你換藥的時候,我熄了屋子裏的燭火,其他人都站在屋外,你且放心,這裏沒有人知道你是誰。”
    原是一開始就知道嗎?
    他們的夫人果然是玲瓏心思,不知道麵前的夫人會不會多想,她追來淮安隻是想追隨李昭,畢竟這是她從小到大一直做的事。
    李寒寧看著她道:“多謝夫人。”
    溫晴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幾次三番為他受傷,如今不比在李府的時候,你也不再是死侍了,也不虧欠他們,往後可能還會有很多事情,不用再為了別人拚上性命。”
    李寒寧心裏一暖,溫晴處處為人考慮,就沒有擔心過她對李昭可能存在的感情,她人這樣好,李寒寧不忍心讓她失望,於是坦誠道:
    “李府沒了,天大地大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如果不是公子我也根本就活不到現在,多謝夫人幫我隱瞞身份,也請夫人放心,往後我也隻是李寒。”
    溫晴看著她語意溫柔地道:“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一連幾日休息,這日太陽西斜十分,終於要到了晚上,李昭來看了她一次,還帶著另一個一身貴氣得男子。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方九歌。”
    “這位是李寒。”
    李寒寧打量了他一眼,方九歌生得劍眉星目,不怒自威,明明隻是二十幾歲的年紀一雙眼卻生得淩厲異常,像是在這樣的目光下,少有人敢與之對視。
    單從麵相上來,李寒寧之前見到的類似的人都是難得的武將。
    “方公子。”
    李昭複又看著李寒寧道:“九歌他是淮安城司尉,也是我的結拜弟弟。”
    司尉,那就是除了城主之外,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人。既是結拜,也是他信任的人。
    方九歌之前應是聽說過李寒寧的名字見到他並不陌生。
    方九歌看向李寒寧,一雙鳳目上下一挑,有幾分打量的意思:
    “前幾日我不在淮安,聽說府上出了刺客,多虧了你,不然義兄和嫂子怕是要遇到危險。”
    李寒寧雖然不明白他這話裏的意思,但卻低頭解釋道:“公子他武功很高,就算是沒有我, 他自然也能逢凶化吉。”
    這句話似乎讓方九歌很受用。見他挑了一挑眉,並不避諱麵前的李寒寧道:“義兄,我已經差人去查刺客的事情了,這幾天淮安城閉,來往客商隻進不出,又差了護衛隊挨家挨戶地搜過去,想來刺客的事不日便有結果。”
    就算沒有結果,方九歌也能讓他們變出結果來。
    不過到底是誰在淮安那邊有這麽大的膽子?其實就算是李寒寧也心知肚明。
    “隻怕免不了是遠在長安的那些人,朝廷這般步步緊逼,兄長就算是躲到了淮安,他們也把麻煩送到了淮安,卻當真以為我們怕了不成?”
    李昭卻在一旁即使出聲打斷了他:“好了二弟,你剛回來,這一路舟車勞頓,想來也累壞了,今天就別考慮這些公事,晚上讓阿晴做些你愛吃的。”
    方九歌聽到這裏,倒是笑了一笑:“多謝兄長。”
    李寒寧的目光一直注意著方九歌,卻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多想,方才他似乎在聽到阿晴這兩個字時神色不多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