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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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她而言當然放心。
溫晴看著她道:“那我就將一切就拜托給你了,路上小心。”
果然如她所言,整個淮安城的文臣武將在第二天朝會的時候都知道了方九歌昨天夜裏留下了自己的帥印,然後一個離開淮安不告而別。
眼下當這著李昭的麵,這些文臣心裏都有自己心裏的算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人上前多言。
李昭看了他們一眼,自然也明白了什麽:
“我這幾日要出門一趟,城中的事物一切交給我夫人打理,在我不在的時候,還望各位多盡心輔佐。”
台下的人齊齊一揖:“是。”
不知是誰多嘴問了一句:“不知城主離開是打算去哪兒?我們也好算下城主此行的時間,以便處理城中事務。”
李昭站在原地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去解洛陽城圍困時,蕭策曾與我有過一麵之緣,當時我與他約定,等洛陽這場戰事平息,再見一次麵,飲那時長安未飲的酒,我此去並非是洛陽,而是洛陽與淮安之間的雁鳴城,不會在那裏待太久,至多半月。”
李寒寧聞言微微側目,她這才知道蕭策的事情,以他們公子的身份,原不必與這些文臣撒這般謊,他說的也就隻能是真的,當時在洛陽城門外他們的確失散了一段時間,也許在那時李昭和蕭策見過。
這件事本也牽扯洛陽,蕭策被卷進來也是在所難免。
那人聞言又問:“那城主身邊可需要帶一些隨行的侍衛?”
李昭點了點頭道:“蕭策這次隻帶了一個近衛,我與他之間公平一點的話,這次我隻打算帶李寒一個人。”
那人這才罷休。
李昭在大殿之上負手而立,環顧台下眾人,沉聲問道:“你們可還有要問的?”
台下之人無人敢再多應答。
那這件事便這麽決定了。
兩匹快馬從淮安一前一後朝著雁鳴城奔去。
他們本就是為了追上先一步離開淮安城的方九歌才選擇策馬急行,現在又是寒冷的秋日,外麵寒風刺骨,李寒寧這一路騎馬過來,一直在李昭身後不遠處跟著,從她所在的方向上看,總是覺得李昭今日穿的衣裳比起前幾日來已經單薄了。
“公子,我們已經連著趕了幾個時辰的路,前麵有條小溪,可要暫時休息片刻?”
李昭遠遠望過去,不遠處的確有一條溪流,他們剛出淮安時還是清晨,如今已經快到下午了,陽光落在溪流水麵上,遠遠片刻望見一片浮動的金光。
“也好。”
就算他們人不會累,但馬卻會,這兩匹馬是得休息一會兒了。
李寒寧從溫晴提前準備的包裹裏取出了披風,走過去給剛翻身下馬,將馬拴在小溪旁邊樹下的李昭披上了。
李昭感覺到自己身上這一暖,低頭一看才見到了熟悉的披風,這披風上的絨毛還是之前他認識溫晴的時候,與方九歌曾在城外狩獵,獵中的白貂,那時剛剛入秋,淮安這裏的天氣又比不得長安,溫晴體弱總是生病,這件披風原本是送給她取暖的,今日倒是被她交給了李寒。
李寒寧說退後一步道:“夫人交代我帶上,看來還是夫人最了解公子。”
知道他從小習武體質好不畏寒,離開時又是一日之中最熱的上午,可淮安一帶一到下午傍晚都還是冷的,像他們這樣出門在外的人最忌諱生病。
如果是她,這般隻知道你死我活、這般粗心的人,哪裏能想得到這些,這些小事李昭也的確沒有想過要隱瞞李寒。
李昭低著頭看著自己身上這件披風,忽然想到今日早晨剛剛依依惜別的夫人,沉聲道:“她是很好,隻是我總是不在淮安,在淮安的時候也不能像尋常人家一樣陪在她身邊,與我成親這幾個月也實在是辛苦她了。”
對於李寒寧而言,她從出淮安的那一刻心裏就清楚他們這一趟最好的結果就是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真相要是能查的清楚,便也能順利帶回方九歌,畢竟他從小是在淮安這裏長大,他在易水城又沒有認識的人。
李寒寧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出聲寬慰道:“公子這一次回去,要不了多久,也能與夫人在一處長相廝守。”
何況對於他們夫人而已,總有一個可以等他回來的人,應該在心裏也沒有覺得那麽難受吧,等自己心上人回家的心情,也許又擔心,但畢竟她還有一個可以等的人,但是這一點有時就很讓李寒寧羨慕。
麵前的李昭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般沉默不語。
片刻之後忽然又轉身看向李寒寧,像是在解釋什麽似得道:“之前忘了告訴你,在洛陽城外的戰場上我曾見過蕭策一麵,隻不過那時戰事未停,我和他也是匆匆見了一麵,聊了不過幾句,約定好再在雁鳴湖相見便分別了。”
他們那時還不確定洛陽的仗要打多久,甚至都不能確定再次見麵的時間。
李昭和蕭策從前都在長安待過一段時間,甚至一起在長安皇宮的上清學院一起念過書,先前認識也不足為奇,本也沒有必要告訴她一個小小的侍衛。
李寒寧隻是點了點頭,這是他們公子的事,而她唯一的事情就是她答應溫晴的,這一行保護他的安全,其他的便都不關她的事了。
李寒寧看了一眼李昭,試探著問道:“方九歌昨天夜裏已經去了易水,公子這個時候卻是往雁鳴城趕,可是因為與蕭二公子約定的事情也與易水有關?”
李昭聞言笑了一笑,李寒到底也是跟著他出身李府,自然什麽都清楚:“當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前幾日程安在易水城附近出事的時候,蕭策便曾差人與我送信,他和我們想的一樣,如今的朝廷昏庸無道,起兵反抗朝廷的人層出不窮,如今朝廷的二十兵馬剛剛在洛陽失利,北方突爵壓境又退不了兵,就算是從前兵強馬壯的朝廷一時之間分不出神來攻打各路義軍。”
李昭皺眉沉思了片刻:“在各路義軍之中,如今隻有淮安跟洛陽,以及太原的封家,以及易水的馮家,其他的事情對於朝廷來說不足為懼,所以他們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調起義軍之間的內亂。”
如果他們都沒有猜錯的話,這次挑撥的勢力也許就來自長安。
李昭原本還擔心蕭策那邊聽說了程安的事情,一氣之下會直接兵發洛陽,如今看來洛陽王的這位二公子雖然也年輕,但行事作風上卻也沉穩得很,難怪這幾年洛陽雖然有諸多隱患,卻仍舊穩居各方勢力之中的榜首。
李寒寧自然也清楚這一些,這種世道哪裏來的什麽朋友,大家隻有可能因為利益而走到一起,比如這次處理好易水和洛陽的事情,就是他們的共同利益。
所以李昭能放下肩膀上的傷千裏迢迢來見蕭策。
他們在這兒休息了片刻之後,便又再次啟程趕路,臨近傍晚落日的時候終於趕到了雁鳴城,晚上的時候進出城的百姓不多,不過好在李寒寧和李昭還是憑借事先準備好的令牌混了進去。
雁鳴城夾在淮安與洛陽之間,原本還打算忠心耿耿地效忠朝廷,但是自從洛陽城一反之後,便選擇了中立,不管是對朝廷還是對哪一路叛軍對誰都客客氣氣。
李昭和李寒寧兩個人找了一間驛站入宿,他們的馬被牽至後院,李昭又給了掌櫃的整整一定銀子,將整間客棧都包了下來。
他要在這裏見蕭策。
二樓正中是個好地方,外麵的窗戶都開著,可以將周圍的一切都一覽無餘。
李昭現在正一個人坐在正中的座位上品茶。對麵放著另一個茶盅,隻是空空如也的座位上沒有人。
李寒寧腰間別著劍,就站在李昭的身後。
又過了一會兒,有兩個人進了客棧,小二剛要攔住他們:
“客官,今天我們已經打烊了,有一位公子包了這個客棧,十分抱歉,我們這兩天不招待其他客人了。”
蕭策的目光聞言便落在這個,急匆匆趕來阻止他們進來的小二身上,看來他是被這個小二當成了“其他客人”:
“我就是你那位貴客的朋友。”
小二看著眼前這兩個人穿著也不普通,很快就反應過來:
“是這樣啊客官,裏麵請我帶您過去。”
蕭策隨著他來到二樓大堂,果然見到了李昭:
“好久不見。”
李昭伸手抬了一下自己手裏玲瓏剔透的茶杯,茶杯本身便是用上等的溫玉所製,及時已經過了快半個時辰,裏麵的茶卻也還是溫的。
“蕭二公子,好久不見。”
蕭策朝著他所在的桌子走了過去,在他對麵穩穩落座,他身後也跟了一個看上去神情嚴肅,不苟言笑的侍衛,隻是那一雙眼看上去寒氣逼人李寒寧仔細觀察了那個人的腳步聲與氣息,自然也是個萬裏挑一的高手。
蕭策落座之後,目光便落在了李昭身後的李寒寧身上,李昭很快便解釋道:“見你帶了一個侍衛,我便也將李寒帶來了,我想差他送地圖給二公子,想來在洛陽的時候你們應該見過。”
“的確見過。”
蕭策的目光移向了李昭。
早在那之前他們就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