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安靜了片刻。
    隨後江意眠才緩緩輕聲道：“沒關係。”
    她的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那樣的淡然。
    林雪還有一瞬間的不適應。
    她的視線隨後落在江意眠的鞋子上，看著那雙最普通的黑色帆布鞋，直直呆楞了幾秒。
    那雙鞋子也就幾十塊的價格，沒想到這位大小姐，竟然會在這幾年的時間裏淪落的這麽慘。
    江意眠感受到了她的視線，目光隨之也落在自己腳上的那雙黑色帆布鞋上，麵色緊了緊。
    微乎其微的挪動了下腳，似乎這樣就能將難堪藏起來。
    隻是她這樣的舉動實在很突兀。
    林雪眼裏的鄙夷和嘲諷更加明顯：“看來江小姐這幾年過的很窘迫啊。”
    江意眠垂著眼眉，並未出聲。
    這些年來，她早已養成沉默的習慣，這樣著實能為她避免很多麻煩事。
    反而林雪眼裏的挑釁更濃鬱，冷哼一聲道：“江小姐依舊還是那麽沒教養啊……”
    隻是她嘲諷的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一道開門聲給打斷。
    是趙京延。
    林雪很識趣，立馬閉上了嘴巴，態度轉而笑了起來：“江小姐，我這就為你去買果汁。”
    對於她這副阿諛奉承的模樣，江意眠並未有太大的觸動，隻是淡淡說了句：“謝謝。”
    林雪麵心裏翻了個白眼，這才轉身離開。
    辦公的門被重新關上，屋內再次恢複安靜。
    趙京延這才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看著她，緩緩問道：“你很缺錢？”
    “嗯……”江意眠咬了咬下唇，低低應了一聲。
    趙京延的眼神暗了暗，沒再多言什麽，轉身從辦公桌拿出一份合同，遞給她，語調平靜道：“看看，沒問題，就簽字。”
    江意眠有一瞬的錯愕，但還是伸手接過那份合同。
    仿佛就像是接過一份燙手山芋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看著合同上的內容，她隻覺得渾身發涼。
    用最直白的話語翻譯過來，這份合同就是一份賣身契。
    但偏偏它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生活秘書。
    落日餘暉逐漸被夜色吞噬殆盡。
    此刻趙京延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著腳下繁華的北城夜景，薄唇緊抿，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而他身後，江意眠坐在沙發上，指尖顫抖著，遲遲下不去筆。
    她不想親手再送自己跌入到深淵中，可她卻又不得不這麽做。
    江意眠的一雙杏眸裏此時包含著痛苦的淚水，卻強撐著沒有落下來。
    她不敢哭泣，她不想將這份屈辱展露無疑。
    “你還有三分鍾的考慮時間。”
    趙京延平淡的聲音帶有催促而來。
    江意眠一顆心就像是被針紮一樣，痛不可抑製。
    在最後的一分鍾時間內，她深呼了一口氣，握緊筆尖，終於狠下心來，落下了自己名字的最後兩筆。
    她再次親自邁進了深淵內，而又無可奈何。
    淚水終究是模糊了她的視線，江意眠咬緊雙唇，努力不讓自己的哭腔發出聲。
    趙京延緩緩轉過身，走上前，在看到那份合同上的名字後，心終於才落地。
    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自私的，可他此刻對江意眠卻又毫無任何辦法，他隻能先將江意眠綁在身邊。
    哪怕她是不願意的。
    可隻有這樣，他才能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