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覺得難為情，從陸意深的手裏搶過毛巾，屁股往旁邊挪了一點，特意稍微拉開了些彼此的距離。
    陸意深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拿出自己的手機操作。
    醫生簡單地幫薑黎看了下傷口，“膝蓋和手腕有擦傷，剛剛又沾了海水，有感染風險，一會到了醫院給你開點消炎藥和藥膏，記得回去按時用。”
    “謝謝醫生。”薑黎謝過醫生，就側頭望著窗外不再說話。
    經曆了如此之多的疲憊感此時如潮水一般襲來，讓薑黎整個人頭重腳輕，腦袋昏昏沉沉，理智讓她要撐住，但眼皮像有自己的想法，掙紮了幾次最終還是合上。
    薑黎的頭直接靠在了陸意深的胳膊上。
    原本在看手機的陸意深微歎口氣，輕輕將她放倒，讓她整個人枕在自己腿上，手碰到她的臉頰時，入手的滾燙。
    他壓低聲音詢問醫生，“發燒了？”
    醫生拿紅外體溫計一測，果然，38.5度，“應該是著涼了。”
    ……
    薑黎覺得自己在一個黑色的甬道裏走了好久好久。
    一直沒有盡頭。
    她呼喊著父母，呼喊著妹妹，可是沒有人應她。
    風不知從哪裏吹來，她覺得冷，下意識忍不住抱緊了自己，可是四周又各種嘈雜的聲音環繞著她。
    “賤貨。”
    “狐狸精。”
    “你怎麽不去死！”
    她隻能跑，努力把這些話甩到身後。
    她一直跑，一直跑。
    終於在前方好像看到了光，那裏站著一個人，看不清身影。
    薑黎忍不住靠近，那人的臉越來越清晰。
    是笑得一臉甜美的白冰冰，在朝她招手，“小黎，我在等你，我會保護你。”
    薑黎下意識走過去，隻見白冰冰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猙獰，將刀插入了她的身體，空氣中是她瘋狂地笑聲，“薑黎，你這個小傻瓜。”
    薑黎猛地睜開眼睛，空氣中的消毒水味道讓她有片刻微愣。
    “醒了？”是陸意深的聲音。
    緊接著，一雙幹燥冰涼的手落在她的額頭，“退燒了。”
    薑黎側過頭，用那雙因生病而濕漉漉的眼睛望著陸意深，“你是對的。”
    陸意深蹙眉，這是還受著刺激沒緩過來？
    “關於白冰冰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等你身體好點再說這個事。”陸意深幫她拉了拉被子，“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薑黎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這是有還是沒有？”陸意深幽深墨眸裏蘊著笑意，“我幫你叫護士吧。”
    隻是剛起身，衣擺就被薑黎一把抓住。
    回身。
    “我有好好保護我的臉。”
    陸意深看著她沒有接話。
    薑黎咬了咬唇，攥著他衣擺的手收緊，“你沒有放棄我，對嗎？”
    陸意深剛要開口，手裏拿著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朝她晃了晃，薑黎乖乖鬆了手。
    陸意深出了病房才接聽，“魏佳。”
    “陸總，視頻查到了，是盛小姐公布的。”
    “知道了。”
    陸意深掛了電話，坐在病房外的長凳上，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
    薑黎這個醜聞，也關乎公司啊。
    陸意深重新起身進了病房，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這幾天你先好好休息。”
    薑黎攥著被子目送他離開，病房裏似乎還有他身上的淡淡茶香味。
    ……
    陸意深離開醫院並沒有先去找盛長歌，而是先回了一趟家。
    衝了熱水澡換了衣服才趕往盛世豪庭。
    盛長歌對於陸意深的到來也並不意外。
    但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熱情，主動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巧笑倩兮，“意深，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陸意深輕輕撥開她的手，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談談？”
    “好啊。”盛長歌回身走到櫃子前，晃了晃杯子，“茶還是咖啡，還是酒？”
    陸意深抬手看了眼腕表，“五分鍾後，我還有個跨國會議要開。”
    盛長歌嘟了嘟嘴，給自己甄了杯酒，這才扭著腰肢坐到陸意深身邊，戳了戳他的胳膊，嬌嗲道，“真是討厭，來找我才給五分鍾，就不怕傳出去說你時間短嗎？”
    陸意深直接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我不喜歡拐彎抹角，薑黎的視頻是你錄的，我要你交出原始視頻。”
    盛長歌抿了口酒，美眸望著他的背影，“是我錄的嗎？我怎麽不知道，你有證據嗎？”
    陸意深回身，幽深墨眸裏是篤定笑意，“我沒有證據，但如果爆出視頻地點在盛世豪庭，不管監控是不是你安裝，酒店都脫不了幹係吧？到時候酒店股價下跌，盛叔叔也許會想著幫酒店換個主人也說不定？”
    “好吧。”盛長歌聳聳肩，將酒杯放到茶幾上起身。
    走到陸意深眼前，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撩撥過他的胸口，“交出視頻也不是不行，但你我都是生意人，我想和你談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