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傷秋悲苦的無力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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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放心吧,這趟佛山之行你一定會不虛此行!”兆深戲虐的神情一時間讓兆農摸不著頭腦。
兆深調皮地向他做了個鬼臉,然後道:“那蔣喻真的發跡史我可都藏在這兒,我門清著呢!”
那是兆深第一次參加軍事訓練營的開班儀式,這次儀式感爆棚的開班儀式中他見過蔣喻真——那個長得橫眉怒目的粗野漢子,兆深還真瞧不上他,多方麵暗中調查後,將他的發跡史了然於胸,以備不時之需。
兆農就這樣住了下來,他們兄弟兩個隔三岔五地見上一回,不是喝得寧酊大醉,就是俱懷義興壯思飛一回。總之,在意氣風發時早就將大哥兆海的囑咐和家族的困境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黎氏家族,仿似窗外的秋葉,蕭瑟無力地懸墜在枝頭的一端,任秋風飄零。
自從黎氏船行被兆海一把火燒了之後,兆海的精神狀況著實萎靡不振。他一邊竭力隱瞞住爺爺,擔心高齡的黎廣達受不住刺激,一旦他知道自己親手創建的船行被付之一炬,縱火人竟是他委以重任的嫡孫,對他的打擊將是致命的;一邊苦苦支撐著風雨飄搖的黎氏家族,還要時刻提防著蔣喻真的報複。這一夜,兆海獨自一人來到祠堂,他默默地跪在黎氏祖先的牌位麵前,他深感背負的壓力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了。
他眼巴巴地望著父親的牌位,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哽咽道:“爹,我好累,好累,你是不是會怪孩兒,把整個家帶到了如此窘困的地步,對不起......對不起......”祠堂裏沒有點燈,影影綽綽的隻看見一列列的牌位森嚴嚴地注視著自己,他的聲音灰暗而輕飄,像斷斷續續的塵灰吊子。人人都關在他們自己的小世界裏算計著、經營著,他就算撞破了頭也沒有誰能伸把手拉他一下,他似乎魘住了。正在他迷迷糊糊之時,忽然聽見背後有匆忙的腳步聲,慌慌亂亂地撲向他麵前,秦伯著急地張著嘴說著什麽,他仿佛還沒有從迷蒙中抽離。
“大少爺,老太爺不好了......”
這一開口,他聽的真切,猛然意識到這句話的意思。秦伯拽著他的手臂急匆匆地拉著他出了祠堂,夜風徹底吹醒了他,兆海撩起袍裾一路快步跑向爺爺的居室。
當他推開房門,屋子裏已經站著滿盈盈的人,居中的大夫搖著頭給三爺和四爺說著什麽,一屋子女人抽抽噎噎地小聲哭著。
雲庭見他蒼白著臉站在那兒,走近他抽抽噎噎地悄聲道:“爺爺剛才還好好地和大家說著話,一會兒的功夫就暈了過去,現在人事不省了.......”
"兆海,你去哪了?這種緊急狀況找不到你的人,你們大房中隻有些女人在場,是不是太過分了!"四爺厲聲埋怨道,三爺在旁邊也附和著。
“兆海……”隻聽到老太爺顫顫巍巍的聲音從人群中穿出。
兆海雙眼布滿紅血絲,一臉痛楚地走上前去,“噗通”一聲跪在床前,悲聲道:“爺爺,孫兒在這兒呢……”
兆海……我已經知道……咱們的……船行被燒毀的事情,你別自責……爺爺支持你的決定……”
“爺爺……”兆海悲呼。
“一個家庭如果想……保全,趨利避害是……必須的;一個民族如果想……求存……在黑暗中……力求發展……才有希望……兆海,爺爺在生命的……那一端……為你祝福……”說完,老太爺雙眼一番,呼吸急促 ,嚇得眾人哭聲驟起。
兆海撲向大夫,力求他救救爺爺,大夫極力救治下也無法救回燈盡油枯的老人,隻見胡大夫察視病情後無奈地搖搖頭……
就這樣一生充滿傳奇而又曲折不堪的黎氏船行創始人黎廣達就此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