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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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野頂著一頭紫粉色,仍舊肆意輕狂,拎著啤酒罐來到雲糯這桌,慵懶的眼角微挑,問她倆:“能喝嗎?”
    周思慕適時道:“我姐沾酒必醉,她喝飲料,佳釀姐的酒量應該還行吧?”她目光投向對麵的陳佳釀。
    後者聳聳肩:“酒量一般,最多五箱。”
    林清野聞言笑了一下,自然聽出對方語氣中暗含的挑釁。
    他招手示意服務員上酒,然後在周思慕滿是問號的眼神中,一男一女,開始劍拔弩張地拚起酒來。
    第一回合,兩人平分秋色,誰也不輸誰,整箱啤酒分分鍾去了一半。
    陳佳釀喝完最後一口,將空酒罐用力砸在桌子上:“糯米,你說兩句。”
    輪到她了。
    “林清野。”雲糯身體往後一仰,雙手環胸靠在椅子上,一副大爺似的樣子,看向今晚的男主角。
    “對於你,我隻有兩個要求。一、不能欺負慕慕。二、要讓慕慕開心。”
    林清野歪了歪頭,看著身旁周思慕,煞有其事地問:“小鬼,我欺負過你嗎?告訴你姐。”
    “沒有。”
    “開心麽?”
    “開心。”
    雲糯:……
    第二回合,陳佳釀幹完三罐,實在憋不住了,跑去廁所放水。再回來,發現林清野已經沒了影。
    “怎麽,認慫了?”
    周思慕解釋:“他們俱樂部有人鬧事,驚動了警察,林清野剛才趕過去。”
    陳佳釀‘哦’了一聲,略顯失望地坐下:“可惜,我還想著再讓你姐說幾句。”
    室友的酒量雲糯最清楚不過,今晚隻是想借喝酒的機會,給周思慕撐撐腰,順便試探一下林清野到底靠不靠譜,這是臨出發前,雲糯特意找陳佳釀商量過的。
    “那結果怎樣?”周思慕滿懷期待地問。
    雲糯說:“在你心裏,願意給林清野打多少分?”
    “當然是一百分。”
    “……”
    她和室友相視一笑。
    算了,這話等同於白問。
    雲糯將烤好的和牛粒放進陳佳釀的碟子裏,順便又給她盛了一碗菠蘿飯,拿話問周思慕:“手鏈被你弄丟,林清野是什麽反應。”
    “他說不值幾個錢,讓我不要放在心上。”
    “沒說別的?”
    “沒。”
    陳佳釀聽完後,一針見血地點評道:“你們這戀愛談的,感覺像在逢場作戲。”
    從剛剛進門到離開,林清野從始至終沒跟周思慕有過一秒鍾的眼神接觸,情侶間的那種默契和小細節,在他們身上完全體會不到。
    周思慕幹笑道:“這樣挺好,我不喜歡太黏的。”
    但是這也太不黏了。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林清野就如同林間的一陣風,吹過就沒了,給人一種隨時想要抽身走人的既視感。
    不過談戀愛這種事,各中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雲糯即便年長兩歲,她似乎也沒有經驗和資格去評判什麽,隻希望慕慕能夠愛護好自己,不要受到傷害。
    回學校的路上,外婆打來電話,說周崇月將那晚被她遺忘在車裏的禮物,親自送到了家裏。
    雲糯稍作一愣,下意識問:“三叔這會兒走了嗎?”
    外婆說幾分鍾前剛走。
    她默了默,說:“還有兩周就要期末考,可能最近都沒時間回去。”
    老人家一聽快考試了,連忙道:“你好好複習,這些禮物外婆會幫你保管好,等你放寒假再過來取。”
    雲糯點點頭,說完兩句便掛了電話。
    旁邊陳佳釀看她一臉失神,打趣道:“是不是忒後悔今晚沒住在外婆家?”
    “以後別開這種玩笑了,他隻是長輩。”
    ??
    陳佳釀聽出了不對勁,頓住兩秒,試探著問:“糯米,如果你願意,能不能告訴我,壓死你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什麽?”
    雲糯扭頭看向窗外,聲音微弱:“他有未婚妻。”
    “……”
    出租車裏一下子陷入了安靜。
    後半段的路程,兩人沒怎麽說話,隻在下車付款時,司機落在雲糯臉上的目光,似乎帶著些探究與鄙夷。
    那是一種看待不良少女的眼神,仿佛認為她做了一件違背人倫,且還恬不知恥的錯事。
    喜歡周崇月有錯嗎?
    她可以被拒絕,但不能被否定。
    元旦過後,每天輾轉於教室與宿舍兩點之間,距離期末愈近,雲糯整個人愈顯得出乎意料的平靜。
    甚至在學術英語課上,即便偶爾聽同學提起周老師的名字,她的心裏,似乎也激不起任何反應。
    將耳朵關閉,便可以解決世間一切難題,這是從小到大,她進行自我修複的本能方式。
    這天下午,周思慕心血來潮約她去32號清吧喝酒,連續兩個星期沒踏出過學校,雲糯看著麵前厚厚的一撂專業書,亦忍不住想在考試前放鬆放鬆。
    轉頭看向陽台,正要問室友去不去,卻聽電話那頭周思慕說:“趁著今天三叔在,晚點可以開車送我們。”
    雲糯未出口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她將手機換到另一邊耳朵,思索須臾,找了個借口拒絕。
    此時周思慕已經在清吧,眼見喊人失敗,瞬間就沒了興致:“我姐最近好奇怪。”
    看著掛斷的電話,她小聲嘀咕。
    陸征問:“糯糯怎麽了?”
    這一句,引來對麵周崇月的目光。
    “哦,就是約她好幾次,她心情似乎都不怎麽好,感覺像遭受了什麽打擊。”
    梁競擇開著玩笑:“可能是你姐談戀愛了,沒工夫管你。”
    “不會的,我姐要是有男朋友,絕對會第一時間告訴我。”
    “或者是在學校遇到什麽難事,才情緒不佳。”陸征說著轉頭對周崇月道:“糯糯不是跟你挺談得來?你可以抽空問問。”
    燈光落在男人肩頭,給他深色的外衣輪廓籠下一片昏暗幽寂。周崇月對此未置可否,杯中的液體暗紅輕蕩,不動聲色間被他一口飲盡。
    “這酒有些烈,你悠著點,萬一臨時有手術。”梁競擇在旁邊提醒。
    看著空空的酒杯,周崇月眼神微醺。
    連旁人都這麽清醒,他卻難得糊塗一回。
    時間已不早,周崇月拿起車鑰匙從沙發上起身,陸征抬頭問:“要走了?”
    “去江邊吹吹風。”
    “幹什麽?”
    “醒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