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
    掌握了一條完整‘道’的火聖師兄……竟然也會輸！？
    一些原本已經露出笑容的三代弟子們，包括邋遢真人，個個都露出震撼之色，不由自主地從看台座位上站起，看著那盤膝坐在石柱頂端的灰衣少年。
    另一個石柱上的火聖，也是滿臉不可置信之色。
    “我，輸了？”
    火聖看向交戰場。
    他所操控的千劍傀儡，已經在巨大的劍之輪盤碾壓下，連傀儡之身都有多處殘破。
    “真是妖孽啊！”
    火聖回憶著先前的切磋。
    即便驕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認。
    自己的悟道境界雖比夏芒乾高些，可在運用的技巧上，確實技不如人。
    尤其是對方所展露的三條‘大道’之真意，在最後劍之輪盤這一招的配合中無比完美。
    現在想及，火聖還有震撼驚豔之感。
    “夏芒師弟的道之運用，我火聖佩服，也輸的心服口服。”
    火聖抬頭看向對麵石柱上的夏芒乾，“希望等夏芒師弟的修為境界提上來後，咱們再好好比鬥一場。”
    “火聖師兄的實力，我也十分佩服。有機會，到外邊再比過。”
    夏芒乾知道火聖最強的，實際是神魔煉體一路。
    對方眉心的奇異‘萬’字神紋，就是佛門一種神魔煉體功法所凝結的特殊神紋。
    不然的話，如果隻修‘煉氣流’功法，以火聖的悟道境界，數十年前便可突破成元神道人。
    也不會等到如今，還在三代弟子中混跡。
    “好。我等你神魔煉體突破。”
    火聖微微一笑，起身飛離石柱。
    ……
    “火聖的道心真是不錯。”
    “是啊，若是尋常老弟子被一新入門弟子打敗，即便能認清差距，怕是一時也難以接受。”
    “火聖有此道心，日後地仙可期。”
    “嗯，成就地仙對他而言還是不難的。”
    論道殿角落。
    幾位仙人看著火聖很快平複心境，恢複往日的淡然從容，紛紛開口讚賞。
    唯有寒山仙人，仔細回憶著夏芒乾最後顯露出來的劍之輪盤，眼中盡是驚喜。
    良久。
    “他已經走出自己的路了。”寒山仙人緩緩點頭。
    蒼老的聲音中，有慨歎，有喜悅，甚至還有一絲絲羨慕。
    “走出自己的路？”五瘋仙人好奇問道，“夏芒小子那一招，不就是將‘生死’‘乾坤’‘時光’，這三條大道的真意一同施展出來了嗎？難道還有什麽，是我們未看出來的？”
    其他三位仙人也都疑惑看過來。
    “你們不是參悟‘生死大道’的，未看出來也不奇怪。”
    寒山仙人感歎，“方才夏芒所用的招式，可不僅僅是一同施展三條大道真意那麽簡單。
    而是以生死大道為主，將另外兩條大道真意，融匯其中，並以水火之道為體現，最終用飛劍施展出來。”
    “你是說？”五瘋仙人臉色一變，“就像太極大道融匯陰陽一樣？那夏芒小子的悟道境界，豈不是……”
    “雖然距離‘大道域境’尚有一段距離，但他顯然已經找對了路，且開始前進了。”
    寒山仙人唏噓道，“就連我也是耗費了數千年，都成地仙了才悟出自己的路。若是像他這般，在紫府萬象就早早明悟，那度天劫時……怕是我都能有四五成把握。”
    “吸~~~”
    另外四位仙人不禁倒吸涼氣。
    要知道。
    尋常返虛地仙，度天劫都是碰運氣，很多連一成把握都沒有。
    四五成把握……幾乎已經相當於半隻腳踏入天仙了。
    “定是混元天仙祖師的隔代傳承。”
    玄冠仙人猜測道，“也許混元天仙，當初便是參悟‘生死大道’。不然沒有傳承指引，夏芒再妖孽，也不至於剛開始修煉，便早早的找到正確的路。”
    “或許吧。或許是祖師傳承，也或許是夏芒氏部族內，有這方麵的引導。”寒山仙人輕輕點頭，繼續看著遠處自己的弟子。
    但他的眼神，似乎沒有焦點，仿佛陷入了回憶。
    另外幾位仙人對視一眼，皆心中暗歎。
    他們或是地仙，尚未渡劫。
    或是第一世成散仙，日後還有轉世重修的機會。
    可寒山仙人已經轉世三次，修煉四世了。
    這一世若無……怕是就要淪陷於六道輪回，很難再重入仙道了。
    “想那麽多作甚。”五瘋仙人灌了口酒，“這次新入門的三個弟子，一個天才妖孽，一個妖孽怪物。我黑白學宮收到這兩個寶貝，當開心才是。”
    “對。”
    “應該開心。”
    “快看，小邋遢要上台了。”
    就見邋遢真人已經從論道殿放置傀儡的偏殿，又選取了一尊新千劍傀儡，帶著進入了封禁大陣內的交戰場。
    ……
    “師姐。夏芒公子還能贏嗎？”
    餘薇身旁，正站著一名水藍道服的長發女子，她看著石柱頂端的夏芒乾，眼中隱隱泛著異彩。
    “不能。”餘薇不假思索地道。
    “一點奇跡都不可能？”長發女子輕聲笑道，“方才師姐還說紀寧師弟也到極限了呢，結果紀寧師弟不還是贏了？”
    “這不一樣。”
    餘薇遙遙看著交戰場，“九蓮妹妹，你相信嗎。即便是火聖師兄，此刻我若與之論道，也有七八成把握勝他。可麵對邋遢師兄……恐怕就是我前世所有記憶都覺醒，也未必能贏。”
    “嗯。”被稱作‘九蓮’的長發女子點頭，“我信。”
    她和邋遢真人都是五瘋仙人的弟子。
    曾有幸見過師傅和大師兄之間的論道切磋。
    那一次。
    不管師傅如何攻擊，大師兄就仿佛是波濤洶湧的汪洋。
    不但能夠盡皆接下所有攻擊，甚至隨著濤浪不斷匯聚，大師兄越往後出手的威能越大。
    就連他師傅，一位修煉過二十萬年的散仙，都隱隱落入下風。
    甚至最後師傅的論道切磋勝利，在九蓮看來，都像是大師兄故意讓的。
    “能贏火聖師兄，應該是他的極限了。”九蓮心中默默道，“畢竟就算再妖孽，也該有個極限。”
    在她心中，大師兄邋遢真人，幾乎便已經是萬象真人境界所能達到的極限了。
    果然。
    隨著封禁大陣開啟。
    邋遢真人的一千口飛劍便全部化作了流水，將整個交戰場，帶入了一片汪洋水之世界。
    無數波濤，一重積壓一重，一層蓋過一層。
    即便夏芒乾也第一時間將贏下火聖的那招‘劍之輪盤’用出，不停地生死轉換化解壓力，不斷影響周圍的天地空間和時間流速。
    可邋遢真人飛劍所化的波濤劍光，就像是真的大海。
    任你滄海桑田，我自渾然不動。
    隻管用波濤劍光層層疊疊，浩浩蕩蕩地向夏芒乾的千劍傀儡蓋壓下去。
    ……
    “夏芒師弟要輸了。”
    火聖輕聲歎息。
    隻有真正與邋遢真人交過手，才知道對方那看似尋常，卻又仿佛蘊含著無窮玄妙的疊疊浪濤，究竟有多恐怖。
    ……
    “哈哈，小邋遢要贏了。”
    五瘋仙人跳著腳笑道，“我就說這小怪物再逆天，也不可能是小邋遢的對手。”
    說完，似乎感覺不太保險，趕緊又加了句，“至少現在，還不可能贏過小邋遢。”
    “你們快看。”
    殿才仙人突然開口道，“他的眼神變了。”
    “什麽眼神？他又不走劍道，要磨礪劍心。”五瘋仙人嘴裏嘟囔著，仔細看去。
    就見夏芒乾一直撥弄著手上指環的小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整個人的氣質也陡然一變。
    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仿佛直接變幻成了兩道黑白輪盤在緩緩旋轉。
    轟！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