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姨姨還以為你會害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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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幕,
    不思量,自難忘。
    康安腦海中浮現出了諸多關於哲學、人文的思量,但在他小腦袋瓜即將宕機的時候,上方卻伸來一根纖嫩的手指,抵住他的額頭將他緩緩推開。
    “嘖,不得了。”
    包含促狹的嘖笑聲從身前傳來。
    康安下意識抓住額前的手指,見他仍舊沒有要閉眼的意思,柳亭又伸出另一隻手將他的眼睛輕輕遮住,語氣揶揄著道:“姨姨還以為你會害羞一下。”
    “……”
    康安後知後覺的眨了眨眼。
    而後麵頰溫度緩緩升高,仿佛認命般闔上雙眼,細細體會這難得的社死時刻。
    半晌以後,
    他語氣帶著點臨死前的不甘:“……為什麽,不穿衣服。”
    “姨剛洗完澡啊。”
    柳亭語氣裏麵帶著點理所當然:“除了你的浴室,姨姨還能去哪換衣服?姨還沒說你呢,偷看姨洗澡就算了,還躲浴室裏,剛才是不是偷翻姨的衣服了?”
    “……”
    康安不信她的邪,
    挪開她的手扭過頭,居然真的在浴室更衣架上麵看到了一堆脫下來的衣物。
    完了。
    他怕是跳進玄龍江也洗不清了。
    “嗬。”
    身後傳來一聲冷笑。
    隨後柳亭越過他,那完美到誇張的身體曲線即將映入眼簾的時候,康安懸崖勒馬的扭過頭去,並將身後房門趕忙關上。
    “現在的孩子,了不得了不得。”
    “懂得太多了,以後在家也不得不防啊……”
    隔著房門,
    柳亭那語氣帶著點不堪以及‘對家裏崽很失望’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仿佛為家裏青春期的孩子傷透了腦筋。
    康安抿了抿嘴,沒說話。
    回到床上以後,他蒙上頭,忍著唉聲歎氣的衝動,過了會又用兩隻手抓住自己的腦袋。
    ‘忘掉忘掉快忘掉!’
    ‘我的青春日常豈是如此不潔之物!’
    可惜,
    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將腦海中那抹炫白的顏色驅散,最終隻能盤坐在床上,努力想用修行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對於修行來說,最好的時間是早晨六點以及夜晚十二點,前者是一天之中陰陽交替,陰炁漸衰而陽炁漸盛的時刻,後者則是陰炁至盛,月華滿溢的子夜之時。
    前者陰陽均衡,暗合太極。
    所以為人族練氣士所偏愛,一天之中的修行也多半集中在那個時刻。
    後者看著相對極端,
    但意外偏合大多數妖族的體質,所以山中深處每逢子夜,可謂是群魔亂舞,有漸成人族禁區之勢。
    雖然現在並不是子時,
    但修行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會降低一些效率,想要周天圓滿要多耗費一些時間。
    想著龜爺平日裏在山中的教導,
    康安努力擯棄掉雜亂的思緒,靜坐吐納,以澄淨之意態,勾連天地之元炁,當進入那種類似假寐的修行狀態後,他能感受到渾身的汗毛逐漸豎起並張開吐納,心中也仿佛生了一雙慧眼,能清楚看到那些仿佛無處不在,無所不能,構築成世間萬物的元初之炁。
    漸漸地,
    無數細微暖流從全身上下匯聚,從下丹田開始,逆督脈而上,沿任脈而下,經尾閭、夾脊、玉枕三關,過丹田和上下鵲橋,上鵲橋作周圈運轉。
    這一圈便為一個小周天。
    經七七四十九圈則為一個大周天。
    修行,便是這麽周而複始。
    按照龜爺的話,他身心澄澈,屬於天賦好的那一批,而山中另一些化形之後還常食血食、造殺孽,乃至化形前曾交酉己過的妖怪,先天便有缺漏,走不長遠。
    雖說……
    讓豺狼虎豹不吃肉顯得有些怪怪的,但上天不是沒有給過它們機會,按照龜爺的話說,他化形所渡的雷劫,便是上天給他的一次機會。
    以至陽至剛之炁,
    毀他孽障之元身,驅不潔之晦氣,方得道體。
    這就是有引路人的好處啊,
    山裏那些傻子,沒人帶著它們懂什麽啊……
    在假寐狀態下,
    每一個念頭都被拉的無比漫長,等康安想到此處的時候,已經運轉了一個大周天外饒十二小周天,至此渾身康泰如浸溫泉的舒爽才逐漸消失,穴位漸顯酸痛。
    今日周天圓滿,再修已無益處。
    一念至此,康安退出假寐狀態,但還闔著眼,感受著修行之後的餘韻。
    “……”
    今日的餘韻有些不大自然。
    康安下意識睜開眼,卻見麵前正有一雙眼眸看著自己,眉眼微彎,溫柔醉人的眸子中,透著不假以掩飾的賞玩。
    此時房間裏燈光暗了很多。
    似乎考慮到他的修行狀態,隻開了牆邊的壁燈,闌珊燈火從下往上,打落到屋內之時已經盡顯柔和。
    但和眼前人相比,
    還是稍顯幾分遜色。
    柳亭這娘們換了身長款睡裙,裙邊隻到大腿根部,肌膚白到欺霜賽雪,素白色的睡裙與之對比都顯暗淡,此刻她就躺在麵前,手撐著下巴,不知從什麽時候就開始打量他,從康安這個角度,透過貼身的棉質睡裙能將她身後的曲線看個通透,當真是背如彎弓,而後陡然而上,巍然險峻……
    啪——
    康安拍住自己額頭。
    ‘你在看什麽?我問你你在看什麽?!’
    ‘你可是大山的孩子!’
    康安心裏痛罵自己。
    麵前,柳亭噗突一笑,掩著嘴道:“幹嘛沒事打自己啊,姨姨看了怪心疼的。”
    說罷,
    她煞有其事的伸爪過來,替康安揉了揉額頭。
    這女人想壞他修行。
    康安內心篤定。
    但他不敢發作,低眉小意的岔開話題:“柳姨,你怎麽在這?你不去睡覺嗎?”
    說完他看了眼時間。
    好家夥,修行了兩個多小時才周天圓滿,沒下山的時候,他每天修行四十多分鍾就夠了。
    都怪這該死的地下室,
    還有這女人!
    康安心裏暗戳戳的想著,柳亭卻沒有再戲弄他,幹脆的起身下床,嘴裏囑咐道:“那姨姨先上去了,你趕緊洗個澡吧。”
    噫?
    這麽爽快?
    康安狐疑的看她一眼,但還是點了點頭:“知道了柳姨,你快去睡吧。”
    柳亭真的走了。
    康安猛地一放鬆,隨即情不自禁的伸了個懶腰。
    確實該洗個澡了。
    白天坐了好久的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