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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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屬下拜見郡主,見過周先生。”門口的守衛齊齊下拜。
    “本郡主要出去一趟,都讓開。”夏景言說。
    守衛們麵麵相覷,都不曾讓開一條縫,郡主不得任意出府,這是夏景笙定下的規矩,何人敢違?
    可守衛們又想,自己似乎也惹不起夏景言。
    “本郡主有周先生伴著呢,能出什麽事,你們若還擔心,大不了便現在入宮去告訴王兄。”夏景言居高臨下的看著幾個守衛。
    幾個守衛相視一下,想了想,周染濯是夏景言的救命恩人,還是至愛之人,想必周染濯也不會再讓夏景言出事,想到這兒,幾個守衛讓開了。
    門外,一輛馬車停在不遠處,顧允朝府門觀望著,他騎在一匹黑馬上,蓄勢待發著。
    周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皆在談笑歡娛,夏景言真羨慕府外的煙火氣,她不隻一次的想,如若她和哥哥們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該多好?
    “染濯,你有沒有覺得,王室官家與百姓,就像是養在金絲籠裏的鳥兒和樹林裏的鳥兒,籠外的鳥兒羨慕金絲鳥錦衣玉食,金絲鳥羨慕林中的鳥兒自由自在。”
    夏景言看著府外的熱熱鬧鬧,再看看府內的清冷,府中之人,說一句話還要行一次禮,終究還是不似府外那般,百姓們彼此親近,哪那麽多禮數的隔閡?
    周染濯此刻看夏景言,突然感覺她一瞬間變了許多。
    “你看,百姓們不會說一句話行一次禮,我說是從不講禮數,可你看,我當著外人的麵,永遠也隻稱大哥哥為王兄,過了這許多年,我都習慣了。”夏景言歎著,“連出個門,都要如此理論。”
    “言兒……”周染濯想安慰夏景言,卻不知該怎麽說,隻能拍拍她的肩膀。
    “我們走吧。”夏景言又換了笑容,挽起周染濯的手,“顧先生還等著我們呢。”
    “好。”周染濯笑了笑,帶著夏景言向馬車走去。
    一路上,夏景言賞盡了市井的繁華。
    人人皆說王府好,說王府之人穿金戴銀,王府院中花團錦簇,可卻從無人想過,府中的這幾位人上人,他們有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去欣賞這許多。
    都吊著命活著呢。
    “言兒,我想與你說件事。”
    行至荒野了,車外沒了曼妙的風景,夏景言安安穩穩的坐回了車內,周染濯才得空與夏景言說句話。
    他需得將手臂上的傷口坦明了。
    “什麽事?”夏景言看向周染濯,她擔心周染濯會提起早間那一壺酒的事。
    夏景言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周染濯沒著急回答,而是當下解起了衣帶,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染濯你這是做什麽……”夏景言有些慌張,有些羞澀的別過臉,不敢看。
    周染濯也沒說什麽,隻自顧自的褪去上衣,露出了左臂的傷口。
    夏景言說是不看,但還是暗暗從指縫中瞄了一眼,看到周染濯左臂的鮮紅,夏景言猛的把手移開,瞪大了眼。
    那道傷口是刀傷沒錯,並且傷口很新,再加上周染濯剛剛說話的語氣,夏景言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眼中突然多了些晶瑩。
    “言兒,我承認,那夜跟著你的是我,與你打鬥的也是我,牢裏的那些話,我也都聽到了,這些我都認。”
    “為何!”夏景言的情緒突然激動,但還盡力忍著讓自己不動手。
    “我隻是擔心你!”周染濯硬生生的將夏景言拉入懷中,即使夏景言反抗,他也不鬆手。
    “言兒,我愛你,我隻是聽聞你與趙且臣出去了,我放心不下你,所以我便跟去了,我也不知為何那三個死士會那麽說,我當時不知該如何與你解釋,我怕你誤會我……所以我逃走,我擔心,你會怪我……”
    周染濯真是把“十八般武藝”用遍了,隻希望夏景言不怪他。
    “我也真是不知,我不知,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門客,為何會有人如此針對我……”
    夏景言安靜下來,抬眼看看周染濯,他眼中也帶著淚,簌簌的往下掉。
    這不是作戲,周染濯當真是如心要撕裂一般,雖然夏景言隻短短的兩個字“為何”,卻也讓周染濯內心波濤洶湧。
    但往後,他還是開始說謊。
    “言兒,周國早已破滅,若周國還有餘孽,真是該死……”
    周染濯也沒有辦法,要保住自己的命,保住族人的命,他隻能說謊。
    周染濯害怕,若有朝一日他當真破袁國,滅夏家,夏景言會怎樣?
    該是肝腸寸斷了吧?
    夏景言有些信了,她見不得心愛之人哭泣,為了安撫周染濯,夏景言又回到了他懷裏。
    夏景言想的永遠都是:所有的痛苦她都可以一力承擔,隻求親者長健,愛者安康,平安就好。
    “染濯,我信你的。”夏景言輕吻周染濯的唇角。
    轉瞬即逝的溫熱,並不能使周染濯滿足,周染濯攬著夏景言的肩膀,把她禁錮在自己身邊,舌間相繞,周染濯輕咬著她的嘴唇,久久不願鬆手。
    “好了染濯……”實在是有些過久了,夏景言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才推開周染濯,靠在周染濯的肩上,在他的脖頸間喘著粗氣。
    周染濯抓住夏景言的手,不願鬆開。
    “那我們要去哪兒?”夏景言問了一句。
    馬車行出早有一個時辰了,走了這麽久,再過一會兒都要出了穎都了,有些不解,夏景言便問了一句。
    “南江。”周染濯應道,吻了吻夏景言的額頭。
    “南江?”夏景言抬眼有些驚奇的看了眼周染濯。
    周染濯的表情很平淡,他撫了撫夏景言的發絲。
    看著周染濯的平靜,夏景言也便沒有那麽戒備,沒有再多問什麽,反正周染濯也不會害她的。
    夏景言稍稍鬆懈,靠在周染濯的肩膀上,隻是腦子裏還在不斷的想。
    若周染濯無疑,他們自然還可以相愛,但若……
    別怪手下不留情。
    “周染濯,我希望我還可以相信你。”夏景言暗暗想,捏緊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