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故鄉難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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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官議事也快結束了,夏景言出府的事,王府侍衛也不敢多加隱瞞,便派了一個小廝前往宮門前等待。
    都說百官下朝,人來人往,找人可不容易,但那是別家官員!王府的府衛可從不擔心這種事,畢竟若要下朝時找夏景笙和夏景玄夏景宸他們可容易了,往那人特別多,還圍成一個圈的地方找便行了。
    很快,大殿內一瞬間響起烏泱泱的嘈雜聲,府衛趕緊往院內觀看。
    果真,那走走在殿階最中間的,衣著華麗,還有一大圈笑的快把嘴咧到耳根子的官員圍著的就是夏家三個兄弟。
    “王爺!王爺王爺!”侍衛立刻衝上前去,但可惜,他擠不進人堆裏去,隻能在圈外晃蕩,極力的蹦著招著手。
    夏景笙是完全聽不到他說話的,所以自始至終,頭都沒偏一下,也著實讓侍衛好生“絕望”。
    直到夏景宸實在是煩了,無意間的朝側麵一瞥,這才看見自家的一個頭顱不斷“閃現”的侍衛。
    “唉唉唉!幹嘛呢!”夏景宸指著待衛,煩燥的喊了一句。
    侍衛驚訝的指指自己,內心十分“感激”。
    蒼天啊!可算是看見了!
    “就你!過來!”夏景宸招了招手,自有一群識相的大臣給那侍衛讓路,侍衛立刻衝到夏景宸跟前單膝跪著。
    聽到響動的夏景笙和夏景玄也回過了頭,一看是自家侍衛,便相視一眼,想著定是私事,便讓眾大臣先行離開,等大臣們走完了,才讓那侍衛說話。
    “回王爺、侯爺、將軍,郡主今日出了門,說隻是上街逛一逛,讓臣等告知王爺。”
    “這丫頭,傷好了嗎就往出跑,不教人省心。”夏景笙歎了一句,反倒叫夏景玄險些笑出聲來。
    “王兄還說言兒呢,言兒隻是清毒,尚還好些,王兄可是失了半身血,剛一醒便又沒日沒夜的理政,脾氣還倔,誰勸都不聽。”
    “你還教訓起王兄來了,哎呀也不知是誰,那日哭的稀裏嘩啦的,摟著本王哭喊:王兄別離開我啊~是誰來這?”
    夏景笙說的“陰陽怪氣”,回頭看看夏景玄,他臉都要綠了。
    “王兄!!!你還打趣我!”夏景玄揪了揪夏景笙的衣袖,低聲說著,臉都快成囧字了,“這都哪門子的事,現在說的是言兒出府!”
    夏景笙也隻得拍了拍夏景玄的背以示安慰,夏景宸也是滿眼的笑意,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言兒是與芽兒一同去市集了吧?”夏景宸隨口問了一句,“可跟了隨從?”
    誰知一轉身便撞了上夏景玄驚異的眼神:“芽兒是跟著我的呀。”
    “回將軍,郡主也未帶隨從。”侍衛又補了一刀。
    “那言兒是與何人同往?不會就她一個人吧?!”夏景宸立即轉向侍衛。
    侍衛本還緊張,但一聽這句稍輕鬆了些,然後馬上就踩了三個主子的底線。
    “那將軍放心!郡主是與郡馬和顧先生出去的!”
    然後他的三位主子都懵了。
    哪來的郡馬???
    “什麽郡馬?你給我解釋清楚!”夏景宸當即吼道。
    這若是換做從前,侍衛是絕對不敢提“郡馬”這兩個字的,但畢竟前些日子顧允剛在府內散播了至愛一事,府中眾人已將周染濯當作未來郡馬了,都想著再過不久,夏景笙定會為周染濯和夏景言許婚,想的多了,“郡馬”二字自然脫口而出。
    直到夏景宸的一句吼,侍衛才醒悟過來,渾身打著哆嗦。
    “回……回將軍,臣是聽聞府中眾人傳聞……周先生以至愛之名與郡主共生死,才將周先生視作了郡馬,臣……臣也隻是聽聞!將軍饒命!”侍衛說完,立刻叩頭認錯。
    “什麽玩意兒?什麽至愛啊!是個非血親的都行好嗎!”夏景宸著了慌,又不得說周染濯該救,否則定被視為無情,真是憋屈!
    “景宸,罷了罷了,言兒這事也確易讓旁人誤會,解釋清楚便好,周先生與言兒有恩,出去了便出去吧,饒這一回。”夏景笙的心裏雖也隔應,但還是勸解著夏景宸。
    “言兒身體大愈,周先生也好些了,經這一次,以後也會更警惕些,想也不會再有什麽危難了,算了。”夏景玄也勸了一句,省的夏景宸再與周染濯打起來,擾的王府不得安寧。
    “什麽罷了!”夏景宸暴跳如雷,“跟誰出去都行!就怕是與周染濯出去!”夏景宸慌亂著,照著侍衛的背後就是一腳,“要你們何用!還不趕緊去把人給我追回來!”
    “是!是!”侍衛逮著機會趕緊溜,回了王府,立刻叫人去尋周染濯和夏景言。
    誰知竟在周染濯的院門前發現一行字:
    “臣帶郡主去南江一趟,王爺侯爺將軍勿念”,甚至後麵還畫了一個“得逞”的笑臉。
    真是差點兒沒給夏景宸氣吐血了……
    夏景笙見了,也隻得低聲歎了一句,嘟囔著:“周先生,你自求多福吧……”
    另一邊,周染濯與夏景言還在馬車上相顧無言。
    快馬加鞭許久,夏景言有些難受,周染濯便令顧允停車歇息。
    夏景言下了馬車,看著林間的翠意,輕鬆了不少,長舒一口氣,周染濯從她身後摟住她的腰間。
    “南江不遠,差不多五日,怎麽說都到了。”周染濯在夏景言耳旁說。
    “染濯,我們去南江何地啊?”夏景言拉住周染濯的手。
    “弈河。”
    夏景言回過頭驚訝的看向周染濯。
    明知那兒曾經是周皇室駐地,周染濯怎麽還偏踩雷啊?!
    “的旁邊的我家鄉。”注意到夏景言的眼神,周染濯笑嘻嘻的補上下句。
    “嚇死我了你……”夏景言輕打周染濯一下,又靠回他肩上。
    兩人都安靜了。
    夏景言或許不多想什麽,但在周染濯心裏,卻波濤洶湧。
    弈河,嚇人嗎?是擔憂還是心虛啊……
    周染濯深愛夏景言,但一想到他是夏王的親女兒,周染濯雖不恨夏景言,卻總是自責,覺得對不起族人,對不起父母兄弟姐妹……
    可無論如何,周染濯都隻得帶著仇人的女兒踏足往日的家鄉。
    到弈河時,已是五日後的夕陽了,周染濯先下了馬車,望著不遠處的弈河長歎一口氣,又扶著夏景言下車。
    周染濯和夏景言跟著顧允繞過弈河,進入林間,林間小路坎坷難走,才不能行車騎馬,過了不多久,顧允又帶著兩人上了山路。
    至半山腰的一塊大平地,顧允才停下了,招呼著周染濯和夏景言過去,夏景言向前探看,才見一看著經營的還不錯的莊園。
    園間多是老人和孩子,稍年輕一點的就忙著去搬扛麻袋,老人就編麻繩,帶孩子,或聚成一堆談笑,打打葉子牌,夕陽散落在他們的身上,散落在白木房子上,顯得格外溫馨。
    唯一驚悚的就是:莊中的許多人,都有著或輕或重的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