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記賬記到手殘頭禿眼瞎椎間盤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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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錢一涼為什麽喜歡與從風作對,也許就是他這雙與他們格格不入的眼。
    他,似乎總有些莫測高深。
    簡單說來,就是愛裝深沉,愛出風頭,悶騷。
    在他錢公子麵前,都是個屁!
    “我沒有。”從風隻是重複一句話。
    “死鴨子嘴硬!”
    錢一涼才不相信,卻拿他沒轍,監督他們的師父鞭子一抽,他什麽也顧不上,隻能上氣不接下氣地拚命跑著。
    原本四人的速度不相上下,從風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突然猛地加快,跑完十圈就走了。
    錢一涼擔心自己被落下,拉著蘭深不肯放。
    “我錯了,蘭深兄,求你帶著我跑吧!”
    他有眼力勁,李落寒心有餘力不足,肯定帶不動他,唯有蘭深,跑十圈跟沒事人一樣。
    蘭深不喜與人親近,硬是抽回自己的手,搞得錢一涼心都涼了。
    從風離開訓練場,徑直朝山腰小樓走去。
    院子裏,青煙站在一排樹苗前,不停地對著其中一棵施展陣法。
    她聽到老師父把人叫去受罰,又躺著等了很久。
    馬當太不靠譜了,大臨山一個人也沒來。
    她實在無聊,就爬起來練練符陣。
    空中浮現出一顆透明小球將樹苗包裹住,透明球裏的樹葉肉眼可見地在舒展,足以見得她的陣法有長進。
    青煙咧起嘴角,還沒笑開,小球就嘭的一聲破碎消失了。
    “啊——”她要抓狂了。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青煙不停地深吸氣,想要控製住自己。
    餘光瞥見門口站了個人,邪火蹭蹭蹭直往上冒。
    所幸她還有點理智,注意到他臉上的傷。
    “你幹嘛?演苦肉計啊?”她伸手揩了一下他的嘴角,發現那紅色還真的是血。
    “嘶——”從風往後退了一步,躲開她的手。
    本來都沒感覺了,被她這麽用力地蹭來蹭去,又痛起來了。
    “你就是因為陣法失敗才沮喪?”
    從風不說就算了,他一說,青煙更不爽,伸手使勁戳他紅腫的臉頰。
    “誰、說、失、敗、了?”一個字戳一下。
    從風皺眉,動作極快地一把抓住在他臉上亂戳的手。
    青煙沒想到他手這麽熱,有些尷尬地抽了回來。
    “我今天沒心情,你可以走嗎?”
    從風伸手點了點因陣法而舒展的葉片,“你已做得很好了。”
    “我做得好不好你又知道了?難道你懂?”
    話一說出口,青煙就咬住嘴巴,這小子還真不能低估。
    她就不該給自己找不痛快。
    “我不知你想要什麽樣的陣法,不過你的問題很明顯。”
    “嗬,什麽?”
    “你太急切了,欲速則不達。”
    “滾!”
    說了還不如不說。
    她這算快嗎?他不知道她已經練了多久了嗎?
    就那鬼畫符一樣的東西,她天天練,他才看了幾次就會了。
    這種人,還好意思跟她說欲速則不達。
    這就跟學霸出考場,向學渣抱怨考題太難不會做一樣可恥!
    將人轟走,青煙沒有心思再練,幹脆跑去找司會。
    要說這小臨山有誰比她更慘,非司會莫屬。
    她要去找優越感去了。
    庫房前院,樂聲悠揚。
    司會躺在搖椅上,眯著眼,悠閑地吹著刺槐葉。
    林間鳥鳴附和,山澗潺潺叮咚。
    青煙抬頭望天,太陽刺眼,而眼前的人更刺眼。
    “你為什麽沒有在記賬?”
    不可能,絕對是她眼花!
    司會不是應該掙紮在賬簿的海洋裏無法自拔嗎?
    他不是應該非常可憐,記賬記到手殘頭禿眼瞎頸椎病椎間盤突出嗎?
    “青煙你來了!”
    司會笑著丟開樹葉,起身迎接。
    “這麽悠閑,你的賬記完了?”
    如果她的聲音不那麽咬牙切齒,也許這也算是一句關心。
    不過司會沒發現。
    青煙主動來找他已經讓他很開心了。
    “嗯,這得多虧了你,自從你教我如何用半個時辰記完一天賬的方法之後,我無時無刻不在琢磨,終於領悟到了一點點你說的效率的奧妙……”
    “這也行?”
    青煙受不了了。
    那天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覺得辦不到。
    沒想到司會竟然懂了,而且還大大提高了記賬效率。
    一個日夜被工作折磨的人,幾天不見,早已脫胎換骨。
    而她,竟妄想在連連失敗之後,來他這裏找優越感。
    看來真不是從風太聰明,而是她太笨!
    司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見她神情凝重,以為她覺得自己會偷懶,保證道。
    “其實也沒那麽好,離青煙說的半個時辰還有差距,不過你放心,我會繼續努力……”
    “嗯,不用,不用太努力。”她已不知說什麽好。
    司會想借此機會再問問她一些還未想明白的地方,就回屋去拿那張被他小心疊好的大宣紙,出來發現青煙已經走了。
    他望著半開的院門,站在她剛剛站過的位置。
    青煙回到山腰小樓,將霸氣婆婆給她的秘籍塞到枕頭底下,不想再看見。
    趴在床上消沉地假寐了一會兒,始終睡不著,幹脆翻個身,閉眼徒手在空中胡亂比劃。
    符號和口訣,她都半點不差地記著,偏偏就是……
    她想到了少年的話。
    空中亂動的手停住,嚐試慢一點比劃,再慢一點。
    每一個動作都深思熟慮。
    好像她不是在描摹記憶中的形狀,而是在自己摸索前進的方向。
    “仙道簡易,一神一炁,神炁相融,變化無窮……”
    她默誦著,不知不覺把整本簡易決都背了出來。
    不管怎樣,多背背總是有好處,起碼每月十五不會那麽疼。
    青煙背得打瞌睡,無意間睜了睜眼,看見肚子上方有個透明的圓球。
    她以為自己眼花,閉上再睜開。
    那個圓球忽上忽下,仍舊沒有消失。
    她定住手,緊張地看著它,心裏默數。
    許久之後,她用一隻眼盯著透明圓球,一隻眼去瞄案上的五輪沙鍾。
    半個時辰了。
    它沒有嘭的一聲破裂!
    青煙萬分欣喜地坐了起來,前襟碰到圓球也沒破,隻是將它往前頂了頂。
    “啊,我成功啦——”
    青煙急忙跑到院子裏,從兩排樹苗中挑了一棵長勢最差的小樹苗,對著它施以陣法。
    虛空之中緩緩出現一個透明圓球,圓球逐漸變大,將整棵樹苗包裹其中。
    青煙等了一會兒,圓球一直都沒有開裂。
    “小乖乖,千萬要給我爭氣啊!”
    一掃連日陰霾,青煙心情大好,終於記得自己還有四個弟子。
    這幾日她脾氣不好,委屈他們了。
    “徒弟們,為師來看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