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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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從哪裏順來一包瓜子,去訓練場找人。
    訓練場中,藍菖從山下請來一位琴師為弟子上課。
    德智體美勞五育之中,藍菖負責美育,需每旬請一位通琴棋書畫的師父為弟子們授課。
    今日的課是樂理,已經快結束了。
    青煙看到四人坐在一排的認真背影,心中無比欣慰,她的乖徒兒。
    走近一看,個個都在神遊。
    她就不該對他們抱有天真的幻想!
    青煙拿起藍菖手中木棍,一人敲了一棍。
    “誰啊!敢打老子!”錢一涼抱頭大叫,跳了起來。
    “咳咳咳。”李落寒已經看到青煙,提醒他。
    “師父,好好的您為什麽打我呀?”
    錢一涼見她不像前幾日般憂鬱,竟然在笑,就黏了上去,玩著青煙的手臂。
    “琴師講授樂理,你在做什麽?”
    錢一涼腳一踢,將桌上被他塗得亂七八糟的樂理書合上。
    “師父,這我們都會,根本不用學。”
    “哦?”青煙轉而看向李落寒和蘭深,見兩人都都點頭,才繼續說。
    “那你就彈一曲給我看看。”
    錢一涼也不扭捏,一把搶走琴師的琴,席地而坐,修長手指撥弄琴弦。
    他繼承錢夫人的絕倫美貌,麵目姣好,唇紅齒白又不顯得陰柔,一曲行雲流水更是吸引一眾女弟子的愛慕。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錢一涼身上。
    唯有從風,自始至終都在看青煙。
    “你沒事了?”
    青煙一愣,哼了一聲不理他。
    從風不覺意外,卻也看出她沒那麽鬱鬱寡歡了。
    青煙見他逆來順受,一副好欺負的樣子,撇撇嘴,嘟囔了一句謝謝。
    她的神情很勉強,好像是被人刀架了脖子。
    從風沒想到她會道謝。
    貪看她逗趣的表情,幽深的眸子閃了閃,偏頭看向彈琴的錢一涼。
    “沒事就好。”
    李落寒發現幾位師妹都盯著錢一涼兩眼放光,也想表現一下,推開錢一涼也來了一曲。
    他的風格完全不同,曲調歡快活潑,神情逗趣,還總向青煙挑眉。
    好似在說,來呀,快來表揚我啊。
    青煙沒等他彈一會兒,就叫他們跟她走。
    他們回到山腰小樓,青煙推開一條門縫眯著眼睛偷看。
    見包著小樹的透明圓球還在,才用力推開門,昂首闊步走進去。
    “咦,這是什麽東西?”李落寒用手指頂了頂掛在樹上的圓球。
    錢一涼嫌棄地推他往前走,“沒見過世麵,這是泡泡。”
    少年偏頭看向身邊的人,青煙揚起下巴,目不斜視地回屋。
    她第一個進去,躲在窗戶後麵偷看一眼,見圓球沒有破裂,才轉身看向四名弟子。
    大熊被她一刀切斷了腳筋,大臨山找來是遲早的事。
    現在沒有動靜,八成是在全力以赴保住他的腳。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轉眼我已經諄諄教導你們兩個月了。”
    她的開場白非常老套。
    少年嫌棄地看了她一眼。
    錢一涼欣喜,沒想到已經過去那麽久了,那他是不是可以回家去了?
    他笑著拍手鼓掌,身上的金銀珠寶叮當響。
    蘭深沉默不語,他才來了五日,除了爬山,還沒有體會到師父的教導。
    李落寒最孝敬師父,見她好像要長篇大論,怕她口渴,連忙給她倒茶。
    “相聚的時光總是那麽短暫,又到了臨別之時,為師隻有一句話送給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了?
    李落寒覺得師父發言結束得太倉促。
    他認真發問:“師父,怎麽樣才算好自為之?”
    一個在玩手鐲,一個神遊四海,一個漫不經心,青煙氣得要拍桌。
    她當初就是頭殼壞了,才想到把這群禍害招到身邊!
    沒讓她達成心願,還每天氣她吵她睡覺。
    好在還有人聽她說話,青煙一屁股坐在他旁邊與他閑話家常。
    “我離開小臨山以後,你就老實一點,隨便找個師父修煉就行,不愛待在這裏就回家去,實在沒地方去也可以到山下鎮上來找我。”
    “我不喜歡別的師父,我就喜歡師父您。”
    別的師父都是老學究,無趣得很。
    李落寒手一伸,抱著青煙的胳膊不放。
    少年斜睨著他的手,眸色森然。
    青煙欣慰地拍拍他的頭,“對了,你家不是也在鎮上嗎?要是無顏回去見爹娘,就到我那裏住,師父別的沒有,一口飯吃還是有的。”
    四人當中,她唯獨對李落寒上心多一點。
    主要就他目的單純,一心想修煉,不像其他三個或是為了躲命,或是被逼無奈。
    “弟子想跟著師父,師父下山後要做什麽?”
    “開醫館嘍,我技術很好,藥到病除,妙手回春!”說到專業,她一臉自信。
    李落寒問她醫館的位置,又說鎮上就缺大夫,兩人誌趣相投,聊了很久。
    從風和蘭深就靜靜聽著,錢一涼已經去捉知了了。
    他最近交了很多朋友,那些鄉下弟子教他把知了埋入炭灰煨熟。
    很香很好吃。
    青煙料想不錯,很快大臨山就來了個長老,他帶著許多弟子過來將她“請”去大臨山。
    從風擔心她,要跟她一起去,青煙不許。
    “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冷言冷語,一副劃清界限的樣子。
    反正遲早要分別,不如幹脆點。
    從風聽了,臉色當即冷下來,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是他,多管閑事了。
    青煙看都沒看他轉身就走了。
    司會得到消息,趕來小樓已經晚了。
    “莊老?”司會看向幾位老師父。
    “肯定是院長閉關出來了,中字輩的人向他告狀,他們才得到院長指示來拿人。”
    “那怎麽辦?此事也不完全是青煙的錯。”司會心急如焚。
    “現在隻能等,放心吧,我在大臨山有不少人,一有消息就會傳出來。”
    這邊都在不安地等待。
    那邊的當事人卻心情愉快,一蹦一跳跟著大臨山的人回去接受審問。
    大臨山議事廳。
    不等誰開口責問,青煙擠掉一位長老,一屁股坐在院長身邊,劈裏啪啦開始“我有罪”的陳述。
    “院長,我有罪,我自私自利,殘暴不仁,小弟子那麽可愛那麽乖,我卻拿皮鞭抽打他們,讓他們累死累活運送木材石塊……”
    這事一位長老已經同院長說過,就是沒她說得這麽繪聲繪色。
    那位長老神色複雜,因為青煙說得太仔細了,以致於院長發現兩人的說法有些出入。
    小丫頭嘴巴太快,院長根本插不上話。
    他淡淡看了眼那位長老,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幹脆讓小丫頭盡情地說。
    她說了很多,雞毛蒜皮的也拿出來,一頓飯比弟子多吃塊肉也要懺悔。
    唯獨不提一瓢的事。
    那隻狗熊,完全是活該!
    “院長,我自知罪行深重,罄竹難書,已經無法勝任長老一職,今日我自願請辭,將長老一位留給司會,隻盼他能帶領小臨山走向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