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第一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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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聽燃夢似是在屋內站起,抱怨著說道:“怎麽這麽晚才辦好,那些愚民蠢兵,他們的大殿下既都已灰溜溜地逃了,這會隨便說什麽他們還不是深信不疑?再拖得晚些,晚間該趕不到鄉間住店了。”
錢方仁上前一步,正欲開口,燃夢又緊接著道:“死肥豬,快將玉璽拿過來,許你摸了一會,就真當是你私有之物了?”
方仇走上來遞出盒子,騰出一手來就要趁著機會摸上燃夢玉手,和她肌膚已有了接觸。
燃夢接過木盒,她心思本就已飄飛出城,被他這麽一碰驚得一跳,怒然拍落方仇肥手。
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季夜從柱後急竄而出,眨眼間便來到燃夢身後,周遭的眾人來不及開口提醒,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季夜出手抓上木盒。
而就在這時,從進院的眾人身後突然鑽出一人來,正是楊璉真迦,隻見其一條如猿猴一般的長臂抓向季夜咽喉,就欲取他性命,這顯然是有所預謀。
季夜武功雖和楊璉真迦相差甚遠,但這瞬時的反應還是天下第一等,眨眼間身形後仰,躲過楊璉真迦的一抓,同時連帶著從燃夢手中搶過木盒,轉身就逃。
楊璉真迦見一擊不中,身後雙輪即刻飛出,經兩路於終點匯聚,同時斬向季夜後腦。
季夜一回頭正欲拔劍相迎,卻因手上這頗為沉重的木盒慢了一步,眼看著天道兩輪已近麵門,季夜心中一慌,下意識就前舉木盒以作抵擋。
可以預見到這小盒又如何抵擋天道輪的銳利鋒刃,隻是季夜來不及細想,木盒裏裝的可是玉璽,楊璉真迦竟舍得將它劈成兩半?
季夜下意識地閉起眼睛,卻聽麵前‘噌’地似是金屬摩擦之聲,再睜了眼看到一道寒光閃過,乃是一柄長劍如奔雷電閃自上而下穿過兩輪,由劍柄處將兩輪卡住落於地麵失了勁力。
逃過一劫,季夜緊張地急喘著氣,抬首向長劍來時方向看去,出手的正是林眥睚,這也是季夜能有膽量現身搶奪的底氣了。
林眥睚傲然立於屋頂之上,目光緊盯著楊璉真迦,嘴上卻是說道:“小子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走!”這說的自然是季夜。
季夜對林眥睚的安危並不擔心,於是聽了林眥睚的話攜著木盒轉身就逃,輕鬆躍過院牆,跨上預備好的馬匹急奔而出。
既有了師叔拖住楊璉真迦,那也再無人可以輕鬆將他擒住。
感受著身後震動,想必追兵不少,季夜手中韁繩抽動不停,一路奔逃來到西邊城門。
城中看守遠遠看到異樣,想要關閉城門已然來不及,季夜連出數劍斬殺攔路看守,就這麽奪路出城。
既出了城,便再無人能夠阻攔,季夜心中不禁暗自竊喜,此行當真算得上是遂心如意。
駕馬來到城外的樹林前,季夜還是足夠警惕,回首望去背後無一人追來,緊繃心弦正要鬆開,不經意間餘光似是看到燃夢正站於城頭之上,季夜定睛看去,果真是燃夢沒錯。
隻看她麵朝季夜玉手輕擺,嘴角輕蔑揚起,神情間充滿戲謔嘲弄,就此轉身離去。
季夜燃起不妙的感覺,想到什麽一般,低頭打開手中木盒,果然,果然木盒中裝的哪裏是什麽傳國玉璽,分明就是一塊提前挑選過的,大小和玉璽大抵相同的破爛石頭。
難怪會有如此順利,季夜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再看向城頭方向不甘地緊攥拳頭。
這女子知曉自己李灼華之名,眼下又遭了她的算計,季夜心頭一陣不服輸的怒火湧起,又怎能就這麽算了?
想到方才她在院子中說起,若是方仇他們拖得再晚些,就要趕不上晚間住店了,可見其也剛好將要出城才對,不如趁著其出城時將其抓住,逼問玉璽之所在,或是玉璽就在她身上也說不定。
而她一介暹羅國人,在其他各城形勢還未有所進展的情況下,無論如何來想也都是要向南回到暹羅。
季夜扭轉馬頭,來到南邊城門遠處,鑽進樹林追了好遠一陣卻沒有燃夢的蹤影。
於是季夜轉念又是思索,燃夢既然發覺自己潛入府中,特意設下了陷阱,那又怎會不經意說出將要出城的消息?該是她並沒有出城的計劃,亦或者是就算其所言為真,也並不會被我發現?
眼下短時間內既然不能入城驗證,北方也還散落著雪國的敗軍參將,那也隻能去往最後的一種可能,東邊城門了。
盤算著時間,季夜沒有在城門處停留,而是駕馬沿官道而行。因城東方向臨近著群山,所謂官道也隻是盤山而行的小路罷了。
季夜暗想依這條路再要向南行可是要繞上個極遠的彎子,心裏已做好了改換妝扮重回燕京城尋找的準備。
但他如今也算是個謹慎之人,哪怕是如此也還是駕馬在山路之上疾馳著,好在路途雖蜿蜒曲折,但也沒有什麽岔路擾亂判斷。
一路行了許久,正當季夜心生遲疑猶豫,有意調轉馬頭之際,前方的一條長路上忽然出現一個渺小身影,同樣駕馬而行,隻不過不似季夜這般急奔。
這人身影很是熟悉,季夜心中一動,更是加速急追,眼前駕馬之人愈發清晰,身形窈窕,隨身下馬匹顛簸如黑貓般躍動,不是燃夢還能是誰?
季夜大喜過望,自己所想果然不假。
隨著他逐步逼近,前方燃夢也有所察覺,回首一望見竟然是季夜追來,麵色大驚,但轉瞬也就回了身,一夾馬肚沿路狂奔。
兩人兩馬就這麽你追我趕,開始了長時間的追逐,一個時辰過後,已在這山路之上行了好遠好遠。
因著山路實在崎嶇,兩人距離時遠時近,而季夜身下馬匹因臨時準備,稍差了些,方才又趕了不少的路,長久奔襲之下疲態已顯,與前方燃夢漸漸拉開距離。
季夜見這樣萬萬不可,心中急切,於是眼看著前方一道曲折的人字形長坡,猛踩馬背騰身而起,就這麽棄了馬借力上攀,直衝燃夢而來,身下馬匹受力之下身形一歪,跌落深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