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就是咱們交貨的日子，山裏還有那麽多金礦沒有開采出來，你舍得？”
    巴朗牛眼一亮，卻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老大，命重要還是金子重要，再說咱們也不差那點兒金子。
    草原空虛，這不正是最好的機會嘛！”
    巴朗聽此，一時陷入沉默，看向深山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後變得堅定。
    “走，召集兄弟們收拾家夥馬上離開。”
    “老大英明！”
    夏友大聲應著，自去安排不提。
    …
    兩日後，一輛馬車和七個跟在後麵小跑的人，夜幕時進入延西鎮。
    鎮上唯一的客棧門口掛著一盞鬼火般的燈籠，門縫內露出點點橘色燈光。
    劈啪的算盤聲落下時，一聲蒼老的歎息聲傳出。
    “唉，又是入不敷出的一日，這客棧是再也沒法開下去了。
    往後的日子可咋過，一家人的吃喝全靠這點收入。”
    “爹，不行咱就把客棧兌出去，回老家買幾畝地過日子吧！”
    “兌給誰，白送看有人要沒有。
    這世道如今這麽亂，誰會到這種小地方做生意，這條路連來往的客商都沒了。
    隔兩月唯一經過此地的，就是一群北莽人，那幫天殺的吃住就從來沒給過一文錢。”
    老掌櫃氣得牙癢癢算算日子，那幫賊子過兩日又要經過小鎮。
    “明日起關門歇業，誰來也不開。”
    …
    “啪啪啪，店家開門投宿。”
    正欲吹燈回後院歇息的父子倆，聽到外麵的動靜一時不敢動。
    父子倆心中同時想到，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那幫賊子這是提前路過了。
    “店家開門，我們是路過此地的客商，遭了土匪襲擊。”皮二眼珠一轉，心生一計道。
    “我家主子明日便會離開此地，不會給店家帶來麻煩。”
    下馬車的紫玉和離白，見客棧有燈光漏出，卻不見有人回應。
    遂從門縫中彈入一顆銀豆，客棧內立馬發出驚呼聲。
    “爹，有銀子，快開門！”
    “開開開，這就開！”
    拿過銀豆子的老掌櫃，不放心地送入嘴裏咬一下，看到那清晰的牙印。
    喜得山羊胡子連連抖動，背也不駝也，腿也不彎了。
    與兒子一起上前抬起門方，嘩地一聲拉開吱嘎響的木門。
    昏暗的燈光下，老掌櫃第一眼便看到兩位年輕的貴公子，渾身氣度不凡。
    一看就知是有錢人家的公子，隻是跟隨的人像是遭了大罪，比乞丐都不如。
    進門的紫玉見客棧極為簡陋，大堂內僅有的一張桌子，隻有兩條凳子是全乎的。
    ‘dung~’
    一錠五兩銀子甩到桌上，震得桌子顫兩下，紫玉都有些擔心會散架。
    “弄些熱水和吃食來，再找幾套舊衣服給他們對付一下，弄一把鋒利點兒的刀，將他們的頭發給剃了。”
    “中中中！”
    老掌櫃激動得飆出方言，拿起銀子攥在手中差點兒大喊出來。
    前麵的動靜，將歇在後院的家眷全部驚動出來。
    慌張的臉在見到那錠銀子後，全都露出最燦爛的笑容。
    …
    身為大金主的紫玉，自然是和離白一起被安排到最幹淨的一間房內。
    窄小的木架床，一桌兩椅一梳妝台便是房間的全部。
    “公子，請稍等，這就給您二位換上幹淨被褥。”年輕婦人低垂著頭，恭敬地道。
    “去吧，先弄兩桶熱水上來洗漱。”
    婦人低頭福身一禮，腳步匆匆地去準備要用的東西。
    沉寂的小鎮，因為一行人的到來，給久未生意的客棧帶來幾分活力。
    一個時辰後，客棧內的動靜才漸漸散去。
    而掌櫃一家卻因為那五兩銀子和一顆銀豆子，激動得睡不著覺。
    很久沒見過銀錠子的一家人，不分老少都稀罕地對桌上的銀子一摸再摸。
    “他爹，咱們這下有錢了吧！”
    老婦人從櫃中拿出一個包了裏三層外三層的荷包打開，倒出裏麵不知攢了多久的半袋子銅錢。
    “算有錢了，當咱家生意最好時兩月的收入。
    明日去多買些糧食回來藏好，客棧還是要繼續開，但得躲過那幫賊子再開。”
    老者心有得意，暗道這真是不開張，一開張吃半年。
    “好，接著開，這可比在鄉下種田來錢快多了。”
    一家人在銀錢的驅使下，再一次統一意見，主要是因為他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猛地回到鄉下種地，真沒人能適應。
    …
    翌日，改頭換麵的皮二七人，一早出門從包子鋪買回早食。
    一身月白色暗紋錦袍的紫玉和離白出現時，皮二七人一時沒敢認。
    他們拘束地摸一把狗啃過的腦袋，扯著身上空蕩蕩的舊短褐，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
    “跟個女人家一樣縮手縮腳的做什麽，站直了！”
    紫玉一撩前襟，一腳匪氣地踩在凳子上，食指點著黑漆漆的桌麵道。
    “吃過早食去鎮外的土地廟走一圈，打聽清楚那裏有多少人，在此休整幾日再走。”
    “公子放心，打聽是小的強項，隻消兩日功夫周圍村子的情況都能打聽清楚。”
    聽到熟悉聲音的皮二，拍著胸脯打包票，心道這才是他們熟悉的大俠嘛！
    剛才還真被兩位大俠一身的貴氣唬住，以為遇上了什麽王公貴族。
    …
    老掌櫃一聽客人要過幾日再離開，一下著急地直擺手。
    “公子，你們還是快離開延西鎮，我家客棧今日起不開門營業。”
    “老家夥，哪有趕客人出門的道理，我家公子願意留下，那是看得起你。
    沒聽我家公子有要事辦嘛，再敢說一句不尊的話，小心揍你。”
    癩子一聽要趕大俠離開，那哪成！
    當即跳到老掌櫃麵前，揪著老頭兒的衣領，舉起光骨頭拳頭威脅道。
    “收了我家公子的銀子，你再說一句離開的話試試，老子打得你滿地找牙。”
    “癩子，有話好好說，老掌櫃肯定有他的難處。”
    皮二皮笑肉不笑地上前，從癩子手中好意地解救下老掌櫃，瞪他一眼。
    “說話就說話，動手做什麽，不能給公子丟臉。”
    皮二輕拍在老掌櫃肩頭，笑眯眯地道。
    “老人家有什麽難處，不妨說出咱們一起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