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皇女與繼承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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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諾諾放下酒杯,沉吟片刻:“我應該沒說錯話,雖說我很想幫助你們,但我真的提供不了什麽有用的信息,現在我完全看不懂他。”
    屋內沉寂了良久,凱撒最先開口笑道:“諾諾,你沒開玩笑吧,側寫看不透路明非?”
    “看不透。”女孩一臉無奈聳了聳肩膀:“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我的側寫好像在他身上起不了作用。”
    “怎麽可能?”人群開始喧鬧起來。
    側寫,本是刑偵學中犯罪心理學的一種方法,用來通過收集行為方式等點點滴滴從而推斷出他的心理狀態、思想,進而推斷出他的性格,生活環境,職業,背景等等,從而鎖定目標。
    往簡單來講,就是根據已有的線索在腦海中構築出未知的人物形象,推斷他要做什麽,想要什麽。
    但諾諾的側寫不止於此,她的能力遠遠比普通的側寫要強大,很多人推測這是龍血強化了她的思維,進而更容易構築出完全的人物形象。
    一般的側寫隻是用來輔佐辦案,並不能依照作為證據的,但在卡塞爾學院裏,執行部曾數次派遣全部力量依照諾諾所描述的方向進行追蹤,最後圓滿完成任務,‘紅發巫女’的稱號也是因此得來。
    諾諾能夠通過一點細節就複刻出事情的原貌,甚至能夠‘預見’接下來的發展,就像她第一次以凱撒女朋友來到這間會議室時一樣,當有人想要勸諫凱撒不應該把她帶來,陳墨瞳卻閉上了雙眼,在屋子裏麵轉圈。
    她會蹦著跳著走到德萊蒙德身邊,輕嗅著周圍空氣打趣道副會長大人晚上又和女孩子去跳舞了,女孩個不算高,大概是一米六三左右因為德萊蒙德的胸口上方衣服微微往裏麵壓了一些,當時女孩應該靠在了他的身上,穿的是剛過膝蓋的裙子,呢絨的材料還有部分附著在了他的西裝上。
    接下來她一個個走到各部長身邊,一一說出他們在來之前做了什麽,直到走到凱撒麵前,看著那麵巨大的家徽,臉色才慢慢沉了下來。
    “凱撒,我看到了無數人死去。”女孩輕聲道。
    “是呢。”凱撒輕撫著女孩的腦袋,絲毫不避諱自己家族為了鑄造出這枚完美的家徽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他們的身後,是從此以後心服口服的學生會眾人,那是他們第一次見識到紅發巫女的威力。
    但不是最後一次。
    學生會中有人把這種能力稱之為通靈,畢竟這實在是太恐怖了,除了凱撒,很少有人願意和她靠的太近,生怕自己內心隱瞞的想法被看出來。
    然而,就算是這樣的紅發巫女,也看不透路明非?
    大家實在是難以想象,那究竟是何方妖孽。
    “最開始的時候,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完全看透了他,於是慫恿路明非去和陳雯雯表白,但後來發現他好像又不是那麽在乎那個姑娘。”
    諾諾回憶著自己印象中的路明非,從酒店裏聳拉著腦袋的衰仔再到法拉利裏麵隨手擒住自己的冷靜少年,再次搖了搖頭:
    “可能他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吧。”
    這算什麽評價……學生會的眾人麵麵相覷,這路明非還帶變身的?就算是覺醒了,也不應該有這麽大的變化吧。
    慢著,他是S級,那沒事了。
    昂熱校長還是在氣宇軒昂的教育家與提刀砍人的暴徒之間不斷偏轉呢,偶爾老色批和酒鬼也會加入到其中。
    “天才向來與瘋子相差無幾,如果他一直像你最開始說的那樣,沒準我還會以為他是走後門被評為的S級呢。”凱撒從自己的位置上走過來,牽起女孩的手半跪著吻了下,隨而起身看向眾人:
    “聽德萊蒙德說他收下了我們明晚宴會的邀請函,不如過些日子見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我有預感,他會成為我們的朋友。”
    ……
    路明非躺在寢室裏麵,一邊揉著自己的屁股一邊倒吸涼氣。
    “師兄你下手也太狠了點吧,現在還在腫著。
    幸好沒在外邊瞎溜達,不然回來更得疼。”
    鹹魚了許久也不知道幹什麽,路明非拿起手機,打算去逛一逛論壇。
    這裏一直是他的精神食堂,自入學時開始,無論是衰仔還是學院的學生會會長,他沒事就打開論壇進去看看,又發生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
    熱搜第一依舊不變,熱度反而還有所上升,路明非點進去看了眼,這才知道是自己下午去獅心會被人拍了下來,發到了網上。
    與此同時,‘S級新生路明非與楚子航來自同一所高中’的消息也被標了紅,盤口中獅心會的那一側明顯有大量資金在湧入,賠率已經上升到3:1,剩下的新生聯誼會選項躲在角落中,其中的資金寥寥無幾。
    咦,那自己要是加入新生聯誼會,再小押一筆,那豈不是……
    算嘍算嘍,他路主席也是見過大錢的人,不至於如此賺錢,芬格爾不要麵子他可是要麵子的人。
    對麵的床鋪空蕩蕩的,說實話,相比於現在,路明非還是覺得原先自己和廢柴師兄二人一同擺爛的生活更有意思。
    但如今的現實不允許他那樣下去,原先可以擺爛是因為總會有人站出來為他承擔責任的,三峽底下有凱撒,BJ地鐵站下有楚子航,到了危急關頭芬格爾也能拿出點東西湊湊數,實在不行,還能拿自己的命去交易。
    現在輪到他站出來了。
    “唉。”
    放下手機,路明非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閉上雙眼開始細細思索起來。
    距離自由一日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現在做些什麽還是有些太早,不然被抓到破綻的話不好交代。
    更何況還有那個沒事就試探自己的皇女殿下。
    所以當前的任務應該是以提高自己實力為主,搞一些底牌對付龍王,畢竟他原先最大的底牌如今已經被困在北極等他去救呢。
    格鬥技巧?自己應該已經不用再刻意去學習什麽了,隻要平日裏多加練習應該就沒什麽問題。
    武器……這應該弄一把趁手的,就像是小太刀之類的,不過,話說回來這玩意對於龍王級別的敵人應該沒什麽大用,真正能對他們造成傷害的得是七宗罪和賢者之石那種等級的武器。
    在沒探索三峽之前,七宗罪是不用想了,而且也沒自己用得小太刀類型,至於賢者之石,那也是凱撒這種家底雄厚的才能常帶在身邊,與其指著校長沒事給自己一顆還不如盼著龍王失了智自戕呢。
    血統……這貌似還有些可能。
    路明非雙眼發光,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對啊,那些東西自己沒辦法,但這路子他可多啊,當時副校長給自己植入煉金矩陣時的場景還曆曆在目,說是植入,其實就是最初將東西放在自己體內,後期每次定時給自己滴上龍王的精血罷了。
    如果自己能搞來龍王的血液,想個辦法煉製一下,是不是也會有一樣的效果?或者幹脆以毒攻毒,相信自己比龍王還強,直接滴上?
    不過這個計劃最起碼也得等到救出老唐之後才能實施,若是拿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來強化自己,路明非寧願永遠當個廢柴。
    慢著,如果是短期提升血統的話,應該是不用這麽麻煩的,路明非突然醒悟過來,他身邊不就有能提高血統的方法嗎?
    某人還差點因為此事被加圖索家族扔在小島上處刑。
    暴血,獅心會的核心技術,社團也是因此而得名,按理來講這種燃燒生命獲得力量的方法早應該消逝在曆史的長河裏被人們所淘汰,但自己那個師兄還是個學究,硬是從數以萬計的典籍裏麵找到並複原了這項技術。
    現在這所學校裏麵,貌似隻有昂熱和楚子航有詳細的暴血辦法,至於後來凱撒如何獲得的,路明非猜測是他與二人之一達成了什麽交易。
    但是在日本海的時候,身為斬首者的蘇茜貌似也用出了暴血技術。
    難不成這姑娘也偷摸留存了一份資料?路明非太了解楚子航的性格了,他絕對不會是能把這種危險的技術交給女孩子的,依照他的思維來講,自己死了就夠了,別再連累其他人了。
    所以,極大可能是蘇茜協助楚子航研究的時候偷摸留下了副稿之類的東西,日後在成為斬首者時忘記了那個一直束縛她使用暴血的人,從而成為了最後的雷霆。
    這個女孩應該是自己得到暴血的唯一途徑。
    看來自己要好好盤算盤算了,要怎麽巧妙地從蘇茜手中要來暴血技術了,最不濟也要詐她一詐。
    “當時對我窮追不舍,這就算是對你的報複吧。”
    白熾燈的照射下,路明非慢慢陷入了沉睡。
    ……
    守夜人的鍾樓。
    往常來講,平日裏素來沒有人靠近這個地方,因為這兒是學校裏那位極少露麵的副校長居住的地盤。
    ‘守夜人’的名號以及‘弗拉梅爾’這個姓氏在稍稍有些背景的混血種之間人盡皆知,更何況還是兩重身份聚集在一個人身上,不少學生將其認為是什麽脾氣古怪的家夥。他們的家長也常常告誡說學院裏有兩個人千萬不能得罪,一個是昂熱,另一個便是副校長,因此學生們下意識對其退避三舍。
    再加上學院裏大多數老師都曾被副校長指著鼻子罵過,到現在心裏麵還存著畏懼,這裏便成為了真正的無人問津之地,也就偶爾有學生來到這裏隔著幾十米開外欣賞欣賞景色。
    夜幕之下,一道身影慢慢靠近鍾樓。
    昂熱費力推開木門,憑著微弱昏暗的燈光看向裏麵。
    果然和他預料的一樣,副校長就和草履蟲一樣躺在傷痕累累的沙發上,但草履蟲能將代謝廢物排出自己體外,副校長卻沒本事將屋內產生的垃圾扔出去,也正是那堆積如山的垃圾擋住了門,害他費了不少力氣才打開。
    一個個空了的酒瓶子雜亂無章扔在地上,還有那些不堪入目的色情雜誌,撇的到處都是的襯衫短褲,副校長見昂熱走進來,摳了摳腳表示問好。
    “唉,你能不能不要每次看到我都摳腳?我剛吃完飯,容易惡心的。”昂熱撫著胸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走到一旁打開了窗戶:“多通通風,不然死的更快。”
    “我們這些人還在乎什麽時候死嗎?”守夜人笑著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填滿了脂肪的肚子:“對於我們來講,死了才是解脫,總比到最後眼見自己所有的器官衰竭而死強吧。已經獲得夠久了,還是想要個痛快的。”
    “那是你,我現在還有要活著的理由。”昂熱眼神微微眯起看向窗外:“為我們逝去的朋友,尋找到那群該死的王八蛋……”
    “順手屠掉你整日心心念念的龍王。”尼古拉斯.弗拉梅爾準確補充出他老朋友想說的話。
    昂熱微微愣了愣,笑出聲來:“沒錯,不過你這麽說,就好像是我在追什麽姑娘一樣。”
    “差不多,追姑娘和複仇在我眼中都是一樣的,需要你付出精力努力和財富,都有幾率失敗,但成功了的話都會讓你愉悅良久,成為一段美好的記憶。最有趣的是,過程總會被設下各式難度等你挑戰。”老者從沙發下掏出酒瓶子,用大拇指頂開瓶蓋痛飲了一大口,這才精神了不少,滿麵紅光打了個飽嗝:
    “不和你扯犢子了,有話快說,該到我睡覺的時間了。”
    “可是現在才八點。”昂熱挑了挑眉毛。
    “我是老年人了,老年人更要早睡早起,這樣才對血管有益,它們能抗住那帶有腐蝕性的龍血這麽多年已經很不容易了,我要對它們好一點。”守夜人不耐煩起來:“能讓許久未見的校長你等上門來,到底有什麽事情?”
    “你少喝點酒才是對它們最大的慰藉,不過我上次來貌似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那得有……”昂熱努力回想之餘不忘打岔。
    “兩周之前。”副校長皺起眉頭:“因為當時你走的時候派人來給我收拾了屋子。好了,有什麽事快說。”
    “唉,就這麽對你多年的朋友,真的讓我心寒。”昂熱痛心疾首,從懷中掏出一張牛皮紙:
    “看看這個,老朋友,你對它有什麽想法嗎?”
    “這是……”弗拉梅爾慢慢翻開,神色徒然凝重起來,身子也坐直了幾分,他默不作聲起身,把門窗關上。
    “不必那麽緊張,學院裏麵還沒有人能在我的眼皮下監聽我說話。”昂熱見到他的反應,相當滿意地笑了笑。
    “這東西你從哪裏找到的?”弗拉梅爾搖著昂熱肩膀,雙眼瞪得要多圓有多圓,與後者直視著。
    “青銅與火之王的鑄造所,過去幾千年所有鑄造師做夢都想去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