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合縱連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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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山府君殿外的幽冥之中,三貴子相互對峙。
    須佐之男手掌按在天叢雲上,八麵骨劍將出未出,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此時對天照出手。
    天照毫不在意,手中捧著古鏡,輕笑道,“你想要爭奪霓虹國主的權柄,不就是想要借助這些權柄窺視大羅之妙嗎?怎麽,當機會出現在眼前,你卻要放棄它?”
    須佐之男冷聲道,“霓虹國主的權柄本來就是我的,不過是你從我手中奪走,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
    他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最早的霓虹國主並非是天照的子孫,而是須佐之男的子孫大國主。
    隻不過天照派遣建禦雷神,利用完整的神薙之陣徹底剿滅了大國主之神的國度,才建立了如今的菊花王朝。
    旁邊一直默不出聲的月讀突然開口說道,“須佐之男,這件事對我們都有好處,而且我們三人聯手,才有機會窺探這位遠古祖神的力量源泉,現在內訌,隻會白白浪費一次機會,根本界的一百年,對於你我來說,也是珍貴異常。”
    須佐之男的眼光在月讀臉上掃過,最後停留在天照命的臉上,“我的好姐姐啊,你果然還是這麽算計無雙。”
    他不得不感歎一句。
    如果是絕對的實力,他們三人不過在伯仲之間,甚至因為破壞神的權柄,他可以短時間壓製天照。
    但是如果說算計,每次到最後,他都一定會輸。
    從爭奪高天原,到出雲之國的覆滅,他就沒有在天照手中占便宜的時候。
    而眼前更是如此。
    明麵上是自己挑撥,讓冷泉這個瘋子選擇放棄天照,信仰自己。
    冷泉獲得了重生的機會,而自己獲得了霓虹國主的權柄。
    但實際呢。
    天照坐視冷泉行動,祂的目光早已經不放在霓虹國主權柄之上,而是放在了泰山府君權柄之上。
    僅僅憑借天照一個人的實力,祂實驗了三次都隻是得到一點皮毛。
    所以祂選擇聯合自己和月讀一起行動。
    這是一次極大的冒險。
    但讓自己都不得不扼腕歎服。
    對於月讀來說,霓虹國主權柄怎麽都落不到祂身上,所以天照放出探索泰山府君權柄的機會,將祂牢牢鎖在了這件事上。
    如果自己現在反對,那麽就要麵對月讀和天照的雙重壓力,怎麽都是輸家。
    對於自己來說,探索泰山府君權柄也是一次難能可貴的機會,不亞於得到霓虹國主的權柄,如果在沒有好處的情況下,自己肆意破壞,就算是輸,也不會讓天照好過。
    但是眼前有著明確的好處,而且價值之大,讓自己也動心不已,甚至探索出了泰山府君的實質,自己未必沒有機會和天照爭奪,這種可能性很小,但確實是有的。
    而對於天照來說,祂看似割讓了一大塊利益來賭,但實際上,麵對浩瀚的大羅之道,祂隻能夠選擇和自己,月讀聯合,又因為祂已經提前探索了三次,相對於自己兩人,祂已經占據了先手,得到最多好處的可能性最大。
    這份讓自己的敵人也為自己服務的合縱連橫之術,須佐之男是自愧不如。
    幸好,自己真正的謀劃也不在眼前的泰山府君祭之上。
    須佐之男腦海中浮現酒吞童子的身影。
    這個從未來回到此處的酒吞童子祂看不透,甚至這三天找不到絲毫的蹤跡,不過這對於自己而言剛剛才是好事。
    想到這裏,他握住天叢雲的手掌鬆開,繼續看向泰山府君祭,神色變得悠然起來。
    看到須佐之男沒有繼續‘鬧事’,天照反而微微皺眉,不過泰山府君祭成功在即,祂也隻有靜靜等待。
    青丘。
    葛葉拿出一卷準備好的金色書帛,遞給了自己的兒子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驚愕道,“母親,這是?”
    “泰山府君祭的祭文。”
    安倍晴明當然知道這是祭文,特製的金色書帛上用秘法沾染了泰山府君之力,才能夠舉行泰山府君祭,但他不明白母親拿出這卷祭文的目的,要知道僅僅隻是這卷祭文,可幫助不了他,泰山府君祭除了祭文之外,還需要大量的準備工作,而這些準備工作需要花費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突然,安倍晴明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神色震驚地看向葛葉,“母親,您的意思是讓我取代陛下舉行的泰山府君祭?”
    葛葉像是對很多事情都有了解一樣,她看向富士山的方向,“你身上的死局已經確定,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你在‘過去’死亡,在‘現在’複活,這需要借助泰山府君祭的力量。”
    “但泰山府君祭乃是國祭,沒有一個國度的支持,就算是我也無法幫助你完成,唯一的辦法,就是取代別人的祭祀。”
    “這次的泰山府君祭一定不會成功,天照必然會遭到重創,這是已經發生的事實,難以改變,不過天照不成功,不代表泰山府君祭的力量完全消失,大羅之力貫通時光,這次泰山府君祭的力量,你大可以借來保證你在‘現在’複活。”
    說到這裏,葛葉放開安倍晴明的手掌,“去吧,那位酒吞童子會幫你的。”
    安倍晴明一時間沒有想明白原因,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麽?”
    葛葉推了一把安倍晴明,笑道,“你告訴他,須佐之男暫時和天照,月讀聯手。”
    安倍晴明還有很多問題沒有想通,還想要繼續詢問,不過被自己的母親推了一把,他一個踉蹌,就出現在乙女湖原本的森林之中。
    一切的超凡之力回歸,天空中星辰燦爛,富士五湖五座祭壇亮起五條通天徹地的光柱,光柱分五色,源源不斷地汲取霓虹國土之力,灌注到富士山之中,灌注到富士山下方的幽冥碎片,保證已經沉睡的泰山府君之力能夠跨越時光響應而來。
    恢弘的泰山府君之力如同一抹幽光,將大地之上的一切都渲染成陰影,不過這種陰影並不讓人感到害怕,反而讓萬物都陷入難得的安寧和靜謐之中。
    安倍晴明緊緊握住手中金色的書帛,書帛之中的力量可以勾連泰山府君祭,不過要和現在的主祭者爭搶祭祀權柄,這不是他能夠做到的。
    突然,他麵前,星辰之光匯聚,形成一條通道,從無窮高出落下,星光緩緩消退,露出裏麵的人影,那是身穿白色浴袍,模樣俊美如同少年的酒吞童子。
    林默生通過升仙台,重新進入根本界,第一個找的自然是安倍晴明這個‘合作者’。
    感受著周圍強悍的泰山府君之力,林默生看向安倍晴明,“現在儀式進行到哪裏了?”
    安倍晴明沉吟了片刻,斟酌說道,“三貴子不會發現你嗎?”
    林默生看了看身上還沒有完全消散的星光,上麵依然殘留著紫微星宮的升仙台之力,這個時候卜算自己,隻會定位到紫微星宮上去,“祂們還沒有那個本事。”
    安倍晴明點了點頭,長話短說,“這次的泰山府君祭,三貴子可能已經聯合在一起了,祂們真正的目的是窺探泰山府君的力量!”
    林默生看向富士山下方的幽冥,那裏有一塊深黯的碎片,裏麵是什麽,即使以伏羲八卦也看不清楚。
    林默生稍微一思考,就明白為什麽須佐之男會選擇和天照聯合了。
    一方麵,他可以借助天照嚐試窺探泰山府君的大羅之力,另外一方麵,他的目的不是泰山府君祭,而是通過轉移天照的注意力,讓自己進入高天原中,找到伊耶那岐。
    “看出來了。”
    聽到林默生如此平靜地說,安倍晴明說道,“你果然不是酒吞童子。”
    林默生笑著搖了搖頭,肯定地說道,“我就是酒吞童子。”
    他看向安倍晴明手中拿著的金色書帛,書帛之上的力量與周圍的幽光融為一體,調動一部分的泰山府君之力保護自身,防止三貴子的目光注視而來。
    “這是什麽?”
    見林默生看向自己手中的祭文,安倍晴明稍微思考了一下,決定如實說,“這是一篇準備好的泰山府君祭文,可以在最關鍵的時候取代如今的主祭者。”
    林默生伸出手,“可以給我看看嗎?”
    安倍晴明猶豫了一下,將手中的泰山府君祭文遞給了林默生。
    林默生展開書帛,蘊含了泰山府君之力的文書本身就是一卷道經,等他一目十行的讀完,係統麵板之上已經出現了【泰山府君祭】lv1(0/100萬)的字樣。
    林默生閉目沉思了一會兒。
    這篇祭文絕對不簡單,和自己修行的【天皇濟世身】升級需要花費的善功等同。
    霓虹曆代舉行的【泰山府君祭】不過是借助泰山府君之力重生或者延長壽命,這都算是泰山府君祭最基礎的使用方法,如果按係統等級來說,都是lv1
    真正的泰山府君祭,是獲得泰山府君權柄,甚至幫助泰山府君複活,重新登頂大羅的無上妙法。
    林默生手指按向書帛,六道輪回之力匯聚,化作一個名字,隱藏在書帛之內。
    他做這個動作極其隱秘,所以即使近在咫尺,安倍晴明也想到不到有人能夠篡改祭文。
    要知道這種層次的祭文已經和冥冥之中的大道相聯係,絕對不是篡改幾個字那麽簡單,胡亂篡改隻會受到泰山府君之力的反噬,最輕的情況也是得不到任何響應。
    林默生看完祭文,重新看向安倍晴明,“看來你已經準備好後手啊。”
    安倍晴明苦笑著看向林默生,“但僅僅憑借我的力量,根本無法取代陛下主持的泰山府君祭。”
    他鄭重地說道,“我需要你的幫助,三貴子想要借助陛下窺探泰山府君之力,這不是屬於祂們的力量,必然會反噬霓虹國。”
    林默生輕笑道,“你倒是看得清。”
    安倍晴明搖了搖頭,“我隻不過是旁觀者清罷了,如此巨大的利益擺在麵前,即使是神祇也會迷昏了眼,但上國爭奪泰山府君之力的大神不計其數,祂們一定不會坐視不管,所以三貴子不會成功的,而且我安倍家世代侍奉泰山府君,更不能夠讓泰山府君之力落入他人之手,愧對泰山府君對我家的信任。”
    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自己的母親葛葉從未來而來,還告訴自己這次泰山府君祭會失敗,那足以說明,在已經發生的事實之中,三貴子是失敗的。
    林默生多看了一眼安倍晴明,安倍一族世代主祭泰山府君,甚至傳聞之中泰山府君祭就是由安倍一族傳入霓虹的,隻是他沒想到在霓虹諸神和泰山府君麵前,安倍晴明居然選擇了泰山府君,他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幽冥我不會去,不過我可以幫你。”
    說罷,他伸手一斬,麵前一株大樹倒塌,他以手為刀,取了一截巴掌大的樹幹,然後刀光如影,不過半分鍾,一個小巧的人雕出現在手中。
    那雕像是一尊手持青龍偃月刀的青年形象,隻不過麵部模糊,讓人看不清五官。
    林默生手中一縷邪生之力凝聚,點向木雕,木雕就像是活了過來一樣,一雙眸子帶著高傲的神色俾睨天下。
    林默生將手中的木雕遞給安倍晴明,“進入幽冥之中,在關鍵時刻,你手持這尊木雕,呼喚霓虹之母的名字,祂自會幫你。”
    伊耶那美?
    原來眼前這位酒吞童子是伊耶那美的人。
    這倒是並不令人意外,伊耶那美本來就是妖魔之母,按理來說,霓虹的一切妖魔都是伊耶那美的子嗣,即使酒吞童子投靠了須佐之男,也是伊耶那美的子嗣。
    但這位酒吞童子的語氣似乎對伊耶那美一點都不尊重,甚至不願意提及祂的尊名,那麽他怎麽能夠肯定,僅僅隻憑借一個小小的雕像,伊耶那美就一定會出手幫助?
    安倍晴明心中有很多困惑,但他沒有直接問出來,就像自己也向眼前的酒吞童子隱藏了自己母親葛葉的事情,雙方隻是在泰山府君祭上合作,並不會是相交莫逆的知己。
    “我明白了。”
    安倍晴明鄭重地點頭,然後手持兩物,念動法咒,腳下駕馭清風,向著富士山下的洞穴而去。
    林默生看著安倍晴明消失的身影搖了搖頭,霓虹的幽冥他確實不敢去,大羅貫通過去未來,那裏是伊耶那美的主場,甚至可以說道場,去了那裏,就算他有著諸般遮掩神通,也一定瞞不過伊耶那美這位祖神,必然會被伊耶那美留下,他可不想隨便當別人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