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各方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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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泰山府君祭一旦啟動,富士五湖就會徹底包裹富士山,形成五色屏障,阻斷外來的破壞者。
    但安倍晴明本身就掌握著乙女湖的主祭,自然能夠輕易進入屏障之內。
    通往泰山府君殿的地下甬道黑暗無垠,周圍一隻隻強大的妖魔在泰山府君之力的侵染下,就像是要活過來一樣,任何進入這裏的人,包裹主祭者,都會直接被萬千妖魔撕碎。
    安倍晴明在洞穴外停留了片刻,他已經將百鬼夜行圖交給了酒吞童子,但酒吞童子並沒有按照自己的想法,陪著自己一起進入泰山府君殿。
    好在母親給了自己另外一件東西,能夠保證自己進入大殿。
    他手持金色的書帛,低聲誦念‘泰山府君’四字。
    書帛之上泰山府君之力化作一抹幽光將他包裹,安倍晴明坦然踏入悠長的甬道之中,周圍如同活過來的妖魔對他熟視無睹。
    穿過雕刻萬千妖魔的壁畫,安倍晴明來到大殿前,神荼鬱壘兩尊巍峨的神像依然聳立,怒目看向一位位來到大殿之中的外來者。
    安倍晴明手持書帛,對兩尊神像一禮,然後踏入泰山府君殿之中。
    “安倍晴明?”
    幽冥外,天照皺眉,看向已經進入大殿之中的安倍晴明。
    祂知道這個凡人的名字,雖然陰陽道對於祂而言隻是小道,不過能夠以凡人的才智做到這一點已經難能可貴,天照甚至想過,等安倍晴明死亡之後,就接引他作為自己的侍神。
    不過,現在看來,這位不太被自己重視的凡人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天照看向旁邊的須佐之男,“這是你的人。”
    當安倍晴明進入富士五湖的範圍之內,就受到泰山府君祭力量的保護,天照倒是有機會阻止安倍晴明踏入泰山府君殿,不過這會完全打破好不容易牽引而來的泰山府君之力,徹底破壞整個祭祀。
    祂舍不得。
    須佐之男嗤笑一聲,“姐姐,被周圍的蝦兵蟹將吹噓久了,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全知全能了吧?這種層次的祭祀,出現意料之外的情況不是很正常嗎?”
    須佐之男抬頭看向天空,仿佛那裏有什麽東西在注視著祂們三人。
    天照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反駁,“那倒也是。”
    須佐之男眉頭皺起,天照的反應太平靜了。
    獲得泰山府君之力最大的阻礙不是自己,甚至不是已經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泰山府君本身,而是華夏那些強大無比的祖神。
    天照的謀劃就算再好,祂獲得泰山府君之力的機會也微乎其微。
    這一點安倍晴明這個凡人都看得清,天照就算再蠢,也至少考慮過。
    所以祂敢這麽做,其背後一定有至少一位華夏的祖神保證!
    究竟是誰?
    須佐之男聯想到回溯時光而來的酒吞童子,他的目的是喚醒現在的父神,讓父神在此時留下後手,應對未來的危險,所以伊耶那岐在未來的處境一定很艱難,甚至到了殊死一搏的程度。
    一個個疑點貫穿。
    現在的須佐之男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之中浮現了一個驚人的猜想。
    天照利用父神伊耶那岐作為價碼,換取了華夏某位祖神的保證,幫助祂爭奪泰山府君之力。
    一位祖神換取另外一位祖神的遺留之力。
    但泰山府君的力量肯定要比伊耶那岐強大數倍。
    這倒是不虧。
    但這如果發生在親生女兒賣父之上,就讓人無法接受!
    即使最為叛逆的須佐之男,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親姐姐,會為了大羅之道,出賣最疼愛祂的父親。
    要知道父親生下自己三貴子之後,永遠都是將最好的東西給自己的姐姐。
    大羅之道真的有這麽重要嗎?
    須佐之男默默地將手掌按在了天叢雲劍之上。
    安倍晴明跨入了泰山府君殿,第一個注意到他的自然是一生之敵蘆屋道滿。
    蘆屋道滿手持泰山府君祭的書帛,正念誦到嘴關鍵的時刻,整個人都無法動彈。
    不過他腳下的影子化形,凝聚成為另外一個蘆屋道滿,相比於獐頭鼠目的蘆屋道滿,這位影子凝聚成的蘆屋道滿氣息更加強大,容貌也俊美異常。
    甚至從眉眼之中,可以看出眼前的蘆屋道滿竟然有幾分安倍晴明的影子。
    “安倍晴明,你來這裏幹什麽!”
    蘆屋道滿怒斥地說道,泰山府君祭正在最完美的時刻,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隻需要稍微等一下,自己就會得到三貴子的青睞。
    但他想不到,安倍晴明這個一生之敵,居然真的敢幹涉三貴子的謀劃,進入這裏,他怎麽敢如此做!
    安倍晴明沒有看蘆屋道滿,而是看向祭台之上的冷泉。
    此時冷泉以地脈龍氣平衡三神器賜予的三神力。
    天照,月讀,須佐之男的力量在他身上完美平衡,而祂就是三貴子最好的神降體。
    安倍晴明臉上帶著寂寥說道,“陛下,我勸過您,舉行泰山府君祭不是一件好事。”
    此時的冷泉已經無法回答,他的眼睛動了動,瘋狂之色沒有絲毫消減。
    主祭台上的蘆屋道滿瘋狂念誦著禱文。
    如果隻是讓冷泉這位國主延壽,眼前準備的十二件祭品當然剛好合適,但想要謀劃泰山府君之力,那麽冷泉這位集合三貴子之力的霓虹國主才是最好的祭品。
    冷泉頭頂之上,雲集了霓虹百年的國運之力如同潮汐大海,大海之上日月升騰,照耀一段時光長河。
    這麽強橫的氣運之力,即使大羅金仙得到了,都會增長道行,更不要說已經隕落,急需補充的泰山府君。
    更加強大的泰山府君之力借助整個霓虹國運,從久遠的時光上遊蔓延而來,無形的力量化作有形,凝聚出一尊立於幽暗之中的帝君形象,帝君腦後懸掛著一輪光暈,光暈之中,一枚非虛非實的果子懸掛,映照出幽冥萬象。
    不過這枚果子肉眼可見的幹枯衰敗,果子之中的幽冥萬象也被分割成為三部分。
    一部分映照出十殿閻羅之景,閻羅殿上空,琉璃色的佛光不增不減。
    一部分映照出五嶽仙山之景,東嶽泰山之上,一縷縷神光從九天之上垂下。
    一部分映照出萬裏鬼國之景,億萬鬼眾聚集,匯聚成為國運陰龍。
    這三道神光直接插入果子之中,想要分割這枚泰山府君道果,讓自己成為新的泰山府君。
    泰山府君凝形之後,開始自然地吸收霓虹國運,原本幹枯的道果緩緩膨脹,重新變得充實起來,隨著泰山府君道果重新變得充實起來,幽冥之外,三貴子的氣息開始衰退,泰山府君的形象越發充實,一雙眼眸微動,似乎要從沉睡之中蘇醒過來一樣。
    即使是祂們三人,想要供應一位遠古祖神的蘇醒,消耗也超出承受上限,好在祂們根本不用完全供應泰山府君蘇醒。
    隨著道果重新充盈,泰山府君開始排斥入侵自己的三種不同的力量。
    琉璃色的佛光被侵染幽暗之色,籠罩十殿閻羅之上,升起了一座新的古老宮殿。
    幽冥之中,十殿閻羅。
    正在處理公文的泰山王氣息突然暴跌,連帶他居住的泰山殿也出現一道道恐怖的裂痕,好像整座宮殿承受難以想象的重量,下一刻就會傾倒一樣。
    “帝君?”
    泰山王即使感受到這股氣息,就難以克製心中的恐懼。
    “泰山王,收斂心神,你現在才是真正的泰山府君!”
    輪轉王等九殿閻王出現在泰山殿之中,他們神色肅穆,手中各自出現代表幽冥的法器,浩瀚的幽冥之力源源不斷,支撐起整個搖搖欲墜的泰山殿。
    泰山王立馬收攝心神,穩定自身之後,他開始順著泰山府君之力查看源頭,輕易地就看到此時霓虹幾乎無法掩飾的泰山府君祭。
    “好膽!”
    泰山王怒喝一聲,他沒想到一個撮爾小國,竟然敢真正舉行如此大祭,謀奪泰山府君之力。
    不過此時,他分身無暇,那泰山府君之力雖然才蘇醒,但卻是他們十殿閻羅的克星,他們十殿閻羅一大部分權柄,本來就是屬於泰山府君的。
    甚至他以前也是泰山府君的屬臣,麵對帝君之力,即使才蘇醒,他們也沒有反抗之力。
    輪轉王最開始做出判斷,“恭請南無地藏王菩薩。”
    一位位閻羅也反應過來,他們力量匯聚,形成一株曼陀羅胎藏法壇,法壇之上,一尊色澤暗金,手持錫杖,身披天衣的菩薩低眉。
    菩薩歎息一聲,一抹明淨的佛光照耀,屬於泰山府君的幽光在明淨佛光照耀下飛速消退,籠罩十殿閻羅上空的佛光重新化為琉璃色。
    這樣的情況同時在泰山,幽冥鬼國之中上演。
    三種力量反噬而來,重新壓製已經極度虛弱的泰山府君。
    “就是現在!”
    天照低喝一聲。
    僅僅憑借祂們三人當然不可能輕易謀奪泰山府君之力,但如果有人幫助祂們壓製泰山府君就不同了。
    祂在賭,賭華夏諸多大能不可能放棄到手的泰山府君之力,放任泰山府君複蘇,一旦他們出手壓製泰山府君,那麽就是自己等人竊取泰山府君最好的機會。
    一次性獲得完整的泰山府君之力,那無疑是癡人說夢,但是竊取一部分力量,再利用華夏佛道神內部的矛盾,合縱連橫,掌握一小部分的泰山府君之力,成功探索大羅之道,對於祂們而言,就是最大的收獲。
    須佐之男屏住呼吸,神念化形,落入冷泉這位霓虹國主的身上。
    冷泉就如同一個傀儡一樣,他左邊配飾的天叢雲劍出鞘,化作八種災難毀滅之景,虛空震蕩,斬向從時光上遊而來的泰山府君之力。
    八種災難毀滅之景化作純粹的終末黑暗,直接截斷了此時此地的時空,不讓泰山府君之力繼續延伸,留下眼前這一具泰山府君虛影。
    “接引!”
    天照和月讀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日月之光,一時間,整個霓虹幽冥都浸染成了白色,光輝無所不侵,直接照耀進入了幽暗寂靜的泰山府君殿。
    光輝形成橋梁,一位位高天原的神祇降臨,形成漫天神聖黃雲,隻不過這次有著天照親自主持,形成的黃雲仿若混沌初開,照亮人間的第一縷朝霞。
    “汝心汝行,可澄澈如鏡?”
    “汝思汝想,可百無雜念?”
    一道道神薙之刃斬向泰山府君神像,想要將這尊才降臨的神像意誌完全剔除,形成新的傀儡,這才是天照研究神薙之陣真正的目的。
    本來就受到華夏佛道神牽製,泰山府君神像已經沒有多少餘力,又被接引自己的霓虹諸神暗算,眼前這尊泰山府君神像還沒有來得及睜開眼睛,就又要陷入沉睡之中。
    一切計劃都出乎意料的順利,不過天照絲毫不敢大意,祂沒有立刻和須佐之男爭奪眼前這具泰山府君神像的歸屬權,而是看向安倍晴明這個意料之外闖入的凡人。
    祂抬起手掌,萬千神薙之刃匯聚,斬向安倍晴明,同時祂將大部分精力放在旁邊的須佐之男身上,防止須佐之男突然暴起。
    讓祂既擔心又放心的是,須佐之男沒有絲毫動作,安倍晴明真的不是他的人。
    但下一刻,安倍晴明手中出現了一尊小巧的木雕,木雕才用新鮮的樹幹雕刻而成,依舊泛著青色,那是一尊小巧的人形雕像,狀似青年,手持一柄青龍偃月刀。
    “伊耶那美!”
    隨著安倍晴明一聲低喝,此處幽冥,開始沸騰起來。
    霓虹幽冥,本身就屬於伊耶那美的國度,祂自然可以隨時響應。
    隻不過絕大多數時間,伊耶那美都是獨自待在祂的黃泉大殿之中。
    “是母神!”
    天照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並不驚慌。
    如果安倍晴明是伊耶那美的算計,祂並不感到意外,而且祂早有準備。
    “孩子!”
    一個驚喜的聲音在幽冥之中響起,隨後就是沉重地鎖鏈拖曳聲音,一條渾濁的黃泉無聲無息蔓延,隨著黃泉出現,一位衣著十二重破敗世界的女神帶著驚喜和焦急地神色走出河水,億萬妖魔隨侍,化作漫天陰雲,遮蔽了日月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