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看著劍碎成塊，一臉煞白的李雲英，還有更為不堪的梅婉柔，眾人雖然震驚，但大半不明所以，不明覺厲，看不清其中的門道奧妙。
    隻有少數隱於人群之中的二境武師,大家高手，暗暗搖頭，心中歎息。
    “點易門也不是對手嗎？”
    “這人練的什麽武功，竟然這麽強悍，這麽恐怖？”
    “不不不，梅清河還未出手，誰勝誰敗，未有定論。”
    “哼，君子劍，好大的名聲，不也是藏頭露尾，不敢見人？”
    “那幾個老鬼本就不願動手，不是遠離了這是非之地，就是龜縮在老巢之中，就算現在接到消息，趕來護住招牌名聲，也要點時間才能趕到，不然,李雲英與梅婉柔也不會這樣自討無趣。”
    “梅清河這腿腳不夠快啊，再不來救場,點易門的招牌就要給人拆了！”
    “拳法掌法，腿法步法，動樁靜樁,太極陰陽,通背劈掛,還有八極詠春，五行八卦……這人到底精通多少武學？”
    “這般年紀,這等修為，這等造詣，世上當真有如此奇才？”
    “不，這已經不是天才了，根本就是怪物，妖孽！”
    “難怪那幫老鬼一直龜縮不出，跟這種人拚命，實在不理智啊！”
    “哎……”
    人群之中，一幹武師，皆在暗自歎息，甚有幾分絕望。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知道越多，越是驚心。
    相比起來，不明所以，不明覺厲的眾人，反而比較輕鬆。
    “點易門,也不行嗎？”
    “拿劍打不過空手，真是丟人！”
    “這武館街就沒有一個能站得住的嗎？”
    “那梅清河呢,怎麽還不出來，不會是怕了吧？”
    “不怪點易門，是這個什麽……許sr，太變態了！”
    “就是，他怎麽什麽武功都會，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眾人議論紛紛，皆是驚疑不定。
    別說不相幹的眾人，就連林蓮都有些吃驚，詫異的向王降龍請教：“阿伯，這些武功，是陽哥跟你學的嗎？”
    “不是。”
    王降龍搖了搖頭，苦笑說道：“我隻傳了他降龍腿而已。”
    “那這是怎麽一回事？”
    聽此，林蓮更是好奇了，掰著手指頭數道：“我記得，阿叔就教了他太極，詠春，五行八卦掌，算上他後來自學的八極，通背，還有九劫鞭法，以及前段時間龍叔（敖龍）交給他的斬妖劍法，也就這麽多而已，怎麽現在他什麽武功都會，又是迷蹤，又是洪拳，還有這峨眉劍法……”
    “你不懂。”
    王降龍搖了搖頭，讚歎說道：“這叫融會貫通！”
    “融會貫通？”
    林蓮詫異，左右的唐敏兒，李家源，林國忠還有後方的眾人也投來好奇的目光：“什麽融會貫通。”
    “嗬嗬！”
    王降龍朗聲一笑，解釋說道：“武功武功，什麽是武功，拳法掌法，腿法腳法，動樁靜樁，刀槍劍戟，這些都是武功，但各門各派的武功有什麽不同呢？”
    “這……”
    “有什麽不同？”
    眾人詫異，繼續詢問。
    “同也不同。”
    王降龍搖頭一笑，解釋說道：“拋開功法根本不說，單論武學武技，各門的武學，各派的武技，各家的拳掌腿腳，刀槍劍戟，實際都是一樣，隻看你能不能掌握他們的根本道理，一通則百通，一匯則百匯。”
    “這……”
    “什麽意思？”
    王降龍的這番解釋，對眾人而言跟沒說一樣，還是半懂不懂，不明覺厲。
    王降龍搖了搖頭，解釋說道：“很簡單，無論哪門哪派，武技的基本都是一樣的，拳就是捶，打，擊，掌就是拍，推，震，腿就是鞭抽踢掃，刀槍劍戟就是點刺劈削，挑斬紮攔，什麽招式，什麽變化，都是由這些基本動作組成的。”
    “所以……”
    王降龍望了一眼前方的許陽，還有麵色慘白的李雲英二人：“隻要你能掌握基本，洞徹其道理，發揮其作用，那麽理論上來說，你可以使出所有不包含“功”的武技，無論是拳掌腿腳，還是刀槍劍戟。”
    “這個……”
    雖然王降龍已經解釋得很通俗，很清楚了，但奈何眾人的水平有限，大多還是聽不明白，一頭霧水。
    “我明白了。”
    隻有一身西裝革履的李家源站了出來：“就像數學，所有數學公式都是由0123456789這十個數字外加各種字母組成的，隻要你能掌握這些基本數字，完全清楚他們的性質，他們的作用，那你就能組合出所有公式，完成所有數學運算，是不是這個道理？”
    “……”
    “……”
    “……”
    聽此，眾人沉默，更是搞不懂了。
    隻有王降龍欣慰一笑：“不錯，年輕仔，你很有悟性嘛！”
    說罷，又望向前方的許陽，喃喃自語：“這種事情，說來簡單，做來卻是千難萬難，天下武林，已經有多少年沒出過這樣的人物了？”
    “……”
    眾人言語，並未避讓，清清楚楚的傳到了前方戰場，李雲英梅婉柔與一眾點易門徒的耳中。
    對此，李雲英與梅婉柔並沒有太多震驚，因為他們剛才已經領教過了，震驚過了。
    武道真意，融會貫通！
    這代表什麽？
    代表一個字，一個“聖”字！
    武聖的聖，人間武聖的聖！
    常理而言，隻有踏入武道第五大境界，打破人體桎梏，真元化為真罡，成就人間武聖，陸地神仙之後，才能有這樣的武學造詣，武道修為。
    為什麽？
    因為這樣的武學造詣，需要大量的時間堆砌積累，通曉所有武道真意之後才能成就。
    不是人間武聖，陸地神仙，沒有幾百上千年的壽元支持，誰能達到這樣的境界，誰能掌握那麽多的武道真意，並將之融會貫通。
    根本不可能，起碼在李雲英與梅婉柔的認知中，一般人，正常人，絕不可能！
    那眼前這個人……
    不一般！
    不正常！
    不是人！！！
    李雲英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掌握了所有武學，所有武技的本質真意，達到了百家之武，融會貫通的境界，但他可以肯定，他劍法上的修為與造詣，絕對在自己之上。
    否則，他絕不能，絕不能這樣擊碎自己手中的長劍。
    一柄劍，三尺鋒，現在碎成了七塊，整齊劃一的七塊碎片！
    這是怎麽做到的？
    很簡單，數次攻擊，點在一處，鋒芒隨勁力穿透，最終將劍身擊穿斷裂。
    七塊碎片，六處節點，每處各點三次，各刺三劍，就能辦到。
    就能辦到！！！
    輕輕巧巧四個字，簡簡單單道玄機，卻讓李雲英麵色慘白，身軀止不住的顫抖，連手中殘存的劍柄都握不住了，嘩啦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六處地方，各點各刺三劍，也就是一十八劍。
    一十八劍，全數刺中，他一劍都攔不下來，一劍都躲不過去。
    這意味著什麽？
    如果他點的不是劍，而是人，那他李雲英早就成竹簽串上的糖葫蘆了。
    更可怕的是，這樣的戰果，並非依靠力量與速度取得，而是純粹的技巧取勝，劍法招式，變化所得。
    這樣的人……還是人嗎？
    李雲英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擋不住，點易門也擋不住，除非……
    “住手！！！”
    一聲清喝，如龍長嘯，虛空之中震起漣漪，轉瞬席卷眾人耳際。
    眾人一驚，循聲望去，隻見一人飛身而來，以牆頭磚瓦為點，起落若大雁騰飛，青衣飄飄，轉瞬即至，落入戰場之中。
    正是……
    “師父！”
    “阿爹！”
    “師祖！”
    見此，李雲英梅婉柔與一眾點易門徒皆是大喜，趕忙迎上前去、
    來人也不多言，直接回身麵向許陽，還有後方聚勢逼壓的眾人。
    隻見他麵如冠玉，劍眉星目，雖已人過中年，兩鬢微白，卻還是風流倜儻，俊雅不凡，一襲青衫，如劍如鬆般挺拔，好似畫中之人，一派宗師風采。
    正是點易門主，武道宗師——梅清河！
    江湖人稱峨眉君子劍！
    “哇！”
    “拍電影啊？”
    “還穿古裝？”
    “哪裏冒出來的？”
    “他就是梅清河？”
    “果然大靚仔，跟我有一拚！”
    “怎麽他看起來比那倆個還年輕？”
    “廢話，人家武道宗師，真氣有成，是一般人能比的？”
    “更別說峨眉內功，還有駐顏之效，別說他才六七十多歲，就是百八十歲，也是這個樣子。”
    “總算來了，到底舍不得這張招牌啊！”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頂得住。”
    “怎麽也是武道宗師，就算不是對手，也不會輸得太難看吧？”
    看著飛身而來，關鍵救場的梅清河，眾人議論紛紛，又是期待起來。
    “在下梅清河！”
    梅清河望著許陽，抬起手來，抱拳說道：“見過……許長官！”
    話語稍稍一頓，最終還是做了個謙卑的姿態。
    許陽望了他一眼，也不多言，直接說道：“來吧！”
    “……”
    梅清河一陣沉默，最終說道：“許長官，我等習武之人，當修身養性，扶危濟困，而非以武逞凶，爭強鬥狠，你何必這般咄咄逼人呢？”
    “是嗎？”
    “那好！”
    許陽望了他一眼，隨即將目光投向後方的點易門：“你點易門有兩百三十六名弟子門徒，其中一百二十五人參與過社團活動，五十八人參加過幫派火拚，三十六人有明確的行凶記錄，十五人有命案在身！”
    “你不打，可以！”
    “開門，交人，接受搜查取證，等候裁決審判。”
    “還有你，門徒與武館之間，如果存在不法的利益輸送，你作為點易門的負責人，必須為此承擔相應的罪責。”
    “所以……”
    許陽冷眼望著他：“你是跟我走一趟，還是跟我打一場？”
    “！！！”
    “……”
    “……”
    “……”
    此話一出，滿場皆驚。
    驚駭過後，便是沉默，陣陣沉默。
    隻有少數不明所以的一臉驚疑，詫異出聲。
    “這……”
    “真的假的？”
    “這麽誇張嗎？”
    “嗬嗬，誇張，這還算好的呢。”
    “這裏是九龍城，九龍城，你知道嗎！”
    “一磚頭下去，砸死十個人，其中九個是古惑仔，你說這誇張嗎？”
    “這……”
    大半沉默，少半驚疑，已是說明了情況。
    許陽所言，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半點不虛。
    練武是一件很費錢的事情，上要學費孝敬，下要自身食補，沒錢什麽也練不成，隻能把命搭進去。
    所以，賺錢是所有武館弟子都要做的事情，而掌握超凡武力的武者想要賺取金錢，大多都不怎麽有耐心，有耐心也沒有多少時間，在兼顧練武的情況下工作。
    隻能加入社團，做些不法勾當，快速賺取金錢。
    點易門的情況還算好的，畢竟名門大派，又有養顏之功，招的大半都是富家子弟，所以還有一半身家清白的。
    其他武館，最少有七成弟子在社團兼職，甚至九成十成都是社團成員，什麽狗屁武館，根本就是社團字頭，黑道幫派。
    這一點，許陽心知，眾人肚明，梅清河更是一清二楚。
    但……不能認，決不能認！
    做，可以做！
    認，不能認！
    聽來雖然荒唐，但這就是現實。
    梅清河眼神一冷，寒聲說道：“許長官，無憑無據，你不要血口噴人，辱我點易門楣！”
    “我時間寶貴，你浪費不起！”
    許陽見此，也不做那無意義的爭論，冷聲隻道：“一句話，打是不打？”
    “……”
    梅清河沉默，驚怒交加，但又不得不麵對現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做一陣長歎說道：“也罷，也罷！”
    說罷，挺身上前，冷然說道：“既然許長官你執意要戰，那今日老夫就舍命陪君子，領教領教你的高招，請了！”
    說罷，劍指一點，劃開戰場，靜候許陽招來。
    宗師就是宗師，不僅話說得滴水不漏，場麵姿態更是做滿做足，縱然最後不能取勝，乃至不敵落敗，也能說一句勝敗乃兵家常事，河東河西保住幾分顏麵名聲，怎麽也不會和之前的武館一樣顏麵盡失，威名掃地。
    除非……除非許陽能讓他慘敗，像之前的武館武師一樣慘敗。
    這可能嗎？
    他可是宗師，武道宗師！
    “來！”
    可不可能，無人知曉，許陽也未多言，步入場中，拉開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