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三更：3155章！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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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毦這番邏輯嚴密、步步緊逼的回答，如同水銀瀉地，徹底將八賢王駁得啞口無言，所有試圖甩鍋的言辭都被堵死。
    即便他內心深處仍有千百個不信與猜疑，但在鐵一般的事實和毦無可指摘的反問麵前，他拿不出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來支撐自己的指控。
    若再繼續糾纏於過程的對錯，隻會越發凸顯出毦的“顧全大局”與他自身輸不起還要汙蔑親子的廢物嘴臉！
    “好……好！本王承認！”八賢王仿佛被抽幹了力氣，聲音沙啞地妥協道。
    “此番失敗，確係本王不信你之言，又狂妄自大、輕視對手所致。那麽現在呢？你又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籠絡了你這一眾叔伯為你撐腰，合力推舉你暫代龜主之位的？”
    他換了個角度，試圖從結果倒推起因，目光銳利地逼視著毦：“你敢說，你今日之舉，不是早已蓄謀已久的狼子野心？！”
    這確實是個關鍵問題。
    毦，一個庶出太子，在玄龜族內向來不受重視，八賢王所有的政治資源與寵愛都傾注在了已故的嫡子汜身上。
    他憑什麽能在族內風雨飄搖之際，迅速獲得包括剛剛覺醒、實力暴漲的玄十八在內的八大親王鼎力支持？
    若說沒有長久的暗中經營和巨大的利益交換，誰能相信？
    “嗬嗬……”毦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甚至懶得親自回答這個在他看來極其幼稚的問題，他轉向一旁的一位親王。
    “七王伯，這個問題，要不您來替我這位……足夠愚蠢的父王解答一下？”
    被點名的七親王聞言，發出一陣洪亮的笑聲，邁步上前，看著癱坐在地、狼狽不堪的八賢王，語氣充滿了嘲諷與憐憫：“八弟啊八弟！你自詡英明一世，怎料如今竟是這般昏聵不明！你以為，當初在玄白、玄遼等四大龜侯接連叛變之後，我等諸多王侯為何會不約而同地選擇退出這場‘誅荒行動’，對你後續的求援置之不理？”
    八賢王身軀猛地一顫，眼中瞬間燃起怒火，猛地瞪向毦：“是你！是你在背後攛掇他們，拆本王的台！”
    “錯！大錯特錯！”毦厲聲打斷，語氣斬釘截鐵。
    “不是攛掇，而是識時務！是明智的選擇！父王，您高高在上太久，早已忘了為君者需懂得‘將心比心’！您用我時便揮之即來，不用時便呼之即去，視我等如無物。您就從未想過，您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早已是離心離德，不得人心了嗎？”
    他不再給八賢王插話的機會，連珠炮般地質問：“荒族是否崛起，對於我整個玄龜族的根本利益而言，真有那麽致命的威脅嗎？最初打壓荒族的目的，說到底，不過是為了給您那個寶貝嫡子報仇，同時維係與鱷族的政治聯姻，鞏固您個人的權位！這一切，與我等非你嫡係的王侯有何實際利好？”
    “您以為憑借龜主之尊，便可調度舉族之力為您的一己私仇買單。可您想過沒有？行動若成功，最大的受益者唯有您一人！而一旦失敗，卻要拖上所有派係為您承擔損失，為您陪葬！我想請問您，憑什麽？您憑什麽要求我等為您個人的政治豪賭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
    這一連串的質問，如同重錘般敲打在八賢王的心上，也道出了在場許多王侯的心聲。
    是啊，憑什麽？
    八賢王一時間陷入了茫然與恍惚。
    多年的龜主生涯，手握至高權柄，早已讓他習慣了發號施令，卻忘記了最基本的道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盡管，打壓一個可能威脅到玄龜族聲望的新興種族，從長遠看對全族或許有益。
    但八賢王發起“誅荒行動”最核心的驅動力，始終是私仇與私利。
    對於其他派係的王侯而言，他們更看重的是實實在在、眼前可見的利益與風險。
    如果說不夾雜私心，其他王侯還當真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正因為誅荒行動發起的用意是為了給汜報仇，那其他人自然會權衡利弊了！
    可以說，從一開始的配合行動，許多人就是打心底不願意的，但是違逆龜主命令，需要一個契機！
    七親王點出的關鍵節點——四大龜侯叛變後眾王侯集體撤資，正是因為他們權衡利弊後認為，繼續投入的風險與預期回報已嚴重失衡。
    而選擇撤資止損，甚至坐視八賢王派係受損，對他們自身派係而言，反而能獲得更大的戰略空間和未來利益。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八賢王，順著這個思路仔細剖析，才駭然發現，自己直到此刻才想明白這盤棋的真正走向！
    毦，或許根本不需要費盡心力去一個個“攛掇”其他王侯。
    因為，放棄支持“誅荒行動”，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促使八賢王失敗，對於除他嫡係之外的諸多派係而言，本身就是一件符合其利益最大化的事情！
    最大的好處就在於——一旦他這位龜主因重大失利而倒台，原本集中於他手中的龐大權力和資源將被迫重新分配！
    毦，不過是諸王侯推出來承接部分權力、維持表麵平衡的一個台前代理人罷了。
    這本質上是一場心照不宣的政治交易，目的就是為了合力將他拉下馬，瓜分他留下的政治 遺產！
    “哈哈哈……好算計！真是好算計啊！”想通了一切關竅，八賢王發出了一陣悲涼而癲狂的大笑，笑聲中充滿了無盡的嘲諷與絕望。
    “我的好兒啊！在玩弄權術、合縱連橫這方麵，你比你父王當年……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敗了，一敗塗地！
    不僅在對外軍事上慘敗給荒族，在對內的政治鬥爭中也徹底輸給了自己一向輕視的兒子。
    而他手中曾經緊握的、引以為傲的權力，恰恰成了他這個兒子用以拉攏盟友、最終將他推翻的最有力的籌碼！
    這真是一手絕妙的買賣，一手將他這個父親送上絕路的買賣！
    此刻，八賢王終於認命了。但在交出龜主大印之前，他還有最後幾件事必須弄清楚——毦接下來究竟打算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
    隻有得到明確的答複，他或許才能“心甘情願”地讓出這個已然燙手無比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