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你得跟我學點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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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仔細想了一下,你們重新認識的次數太多了。”
    祿口機場,vp室。
    劉詩師一邊說李算壞話,一邊注意著不遠處,那第三次露出江詩丹頓腕表的有誌青年。
    她又補上一句:“被同一種套路,數次三番地搞定,你就沒覺得有點不對?”
    揚冪在沙發上慵懶地翻了身:“那不好嗎,同一個人,能帶給你多重的情感體驗。”
    劉詩師冷笑一聲:“那你要想好了,這些體驗是哪兒來的。”
    “你這隻單身狗,能不能不要羨慕嫉妒恨?”
    劉詩師又‘嗬嗬’一聲,放出豪言壯語:“有你哭的時候。”
    “對對對,你分手了,所以你說什麽都對。”
    揚冪睜開眼,拿起旁邊的酒店便箋:“別忘了,微博更新新書消息,還有下階段的工作計劃……”
    揚冪突然又想起什麽:“對了,咱們倆複合的消息,要不要順勢來一波,不算雪中送炭,也是錦上添花。”
    劉詩師這狗糧吃到受不了了,揶揄一句:“你還不是李夫人呢。”
    “快了快了,謝謝祝福,我先發微博,寫一篇情真意切的小作文,你下飛機之後再跟進,拜拜。”
    揚冪說著就掛了電話,把劉詩師留給那有誌青年,劉詩師隻見他站起身,係好了那身阿瑪尼定製西裝的第一顆紐扣,然後款款走來。
    “您好……”
    “我不好,剛分手,我被甩了。”
    劉詩師的光速搶白,讓這有誌青年有點意料不到。
    他又說:“那我能請您……”
    “不能,我前男友第一次跟我搭訕的時候,穿得跟你一模一樣。”
    劉詩師是信口胡謅,那有誌青年卻是信以為真,他禮貌且不失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說:“抱歉,打擾了。”
    “你就這麽沒有耐心嗎?我隻不過是拒絕了你一次,你就要走了,你們男人都一樣,沒有一個是真心的!”
    】
    劉詩師哭上了,全然不顧自己落在那有誌青年眼裏,就是一神經病。
    分手這事兒啊,算是疏通了劉詩師的任督二脈:‘我是女人,隻要我不乖,全世界都要慣著我!’
    等那有誌青年被折磨得身心俱疲,劉詩師這才收了眼淚,這短短不到十分鍾的破格,讓她感覺到自己好像掌握了這個世界的金手指,那麽,接下來幹什麽?
    劉詩師拿出手機,登錄微博,然後發了一條和楊冪的和解微博,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
    ‘別猜了,搞定了,她認錯了。’
    後麵跟著的是一張兩個人在埃及時的合照。
    劉詩師的手機第一時間響起,但是她不接。隨後揚冪發來一條消息,啥文字都沒有,就三個‘?’
    劉詩師笑了,心裏有點小雀躍,好像很滿足於這種占便宜的方式。
    她收好手機,隻在登機之前給李算發了條短信。
    ‘按你說的做了……老板。’
    李算這邊,收到短信掃了一眼,心裏是沒掀起絲毫波瀾,他重新看向完成妝造的熱巴,不動聲色地感慨……女媧造人,還真是看心情。
    後世那部《我要我們在一起》的女主角選擇是張靜怡,這位女主角的美很有現實感,她是不會驚訝到的你長相,所以第一眼便永遠都不會驚豔,也就是需要細看。
    這樣的長相被導演們稱為有故事感,符合華夏人傳統的審美標準,美得毫無侵略性,不會讓任何人感到不適。
    但熱巴不一樣,明豔照人可不是說說而已,在妝造上用了心思之後,她隻是出現,便已能先聲奪人。
    原因無他,隻因她深邃五官中的那股異域風情。
    按照《我要我們在一起》的故事,揚冪所飾演的女主人公淩一堯的有個好閨蜜——蔣倩倩,在劇中的作用主要是和淩一堯這類,符合傳統價值觀的女性產生對照,並起襯托作用。
    在後來那版《我要》中,淩一堯耐看且專一、漂亮卻低調、簡單而純粹,像是一個墜落凡間的天使。
    而蔣依依的演員選擇……可能是劇組沒錢了吧。
    熱巴飾演的蔣倩倩將不一樣,姑且算作有自我追求,還有拜金傾向,或說追求成功的獨立女性,所以哪怕被騙,也喜歡親自闖蕩那個,更加刺激精彩的世界。
    這是一個,開始追求自身的女性,也是大銀幕上少數的,彰顯的女性。
    再配合現下單純的性格,和曾嘉所設定的吃貨萌物的特點,90後第一個擁有高人氣的女星人設,就此出爐。
    電影裏,你是追求獨立和自身的女性,現實中,你卻是個吃貨萌物。
    想一想,還t有點蠢蠢欲動呢。
    往後十年,什麽女權,獨立,解放,等等詞匯,都是在描述一件事,女人要如何麵對自己的。
    如果沒有原著,‘蔣倩倩’這樣的女生顯然更能引起現在女生的共鳴,但最近幾年,改編電影的趨勢越演越烈,哪部電影要被說不尊重原著,那真的是找死。
    明年《匆匆那年》即將上映,雖然還是墮胎,分手加原諒的三件套,但四億的票房,依舊證明了當下的市場風向。
    人們,這時候還相信愛情。
    李算再看向眼前的熱巴,她是十分標準的濃顏係,少有的深邃五官第一時間便能給人帶來衝擊,稍顯濃豔的妝容突出了她五官中的亮點,再配合那雙入世未深的眼睛。
    眼波流轉間,真叫人……
    “你往後站站。”
    李算突然開了口,眾人卻全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原本打扮得美美的熱巴心情還算不錯,但因為李算的莫名指揮,隻能往後退了兩步。
    但這還不夠,李算又說:“你再往後一點,一步吧。”
    熱巴聽話地又後退一步:“這樣可以了嗎?”
    李算點了點頭,撫慰了一下自己莫名激動起來的心,對熱巴說:“你以後,必須跟我保持三米以上的物理距離,特別是化妝之後,最好距離我五米以上。”
    酒店的小會議室內,每個人都看向李算。
    他這誇的,有點太實誠了。
    李算又看向一旁的曾嘉風,奉承道:“姐這眼光,真絕了。”
    曾嘉挑挑眉頭,她現在想聽的可不是李算的奉承,她是身家性命都壓在這電影上了,卻不知道李算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她今天過來,純粹是因為李算和小楊導的衝突,你這片子不開拍,拿什麽跟21網絡賭?
    不賭,又哪來的票房。
    沒票房,今年一億的kp又怎麽辦?
    難道隻靠寫書嗎?
    這一環套一環的,其實也不怪曾嘉她急,主要是李算這一路操作,真就是不能出半點差池。
    曾嘉那邊已經聯絡新三板的上市公司了,到時候她們還要玩借殼上市那一套。(注一)
    這事兒有點複雜,但現在至少得拿個章程出來,不然還玩什麽資本操作啊?
    李算掏出手機,徑直給生活製片打了電話:“徐姐。”
    “李老師,”
    “幫我訂一張今天晚上飛燕京的機票。”
    “好的。”
    李算看了一眼曾嘉,那意思是‘你滿意了吧’,誰想,電話裏的生活製片徐姐說:“李老師,劉詩師老師走的時候,把機票錢給了我,說的是如果您不收,就讓我買了狗糧,去喂酒店附近的流浪狗。”
    喂狗?
    劉詩師是什麽意思李算現在也沒心思細想,隻是說:“收,劇組的錢,為什麽不收?給她買機票,純粹是因為我下個戲要跟她合作。
    對了,除了我今天飛燕京的機票,再給我訂兩張後天回南京的,楊導身份證訊息和電話你那應該都有,後天我們一起回來。”
    “好的。”
    李算這就掛了電話,卻再次看向曾嘉:“姐,楊導也來,您滿意了。”
    “楊導他來是來,你怎麽保證……”他聽你的。
    曾嘉後半句話沒說,沒辦法啊,全部身家都在李算身上,她是見了對方就矮一頭:“李老師,不是我不信你,主要小楊導是親生的,沒辦法。”
    “是啊,親生的。”李算跟著複述一遍,愣了愣神,又很確定地跟曾嘉說。
    “姐,就因為是親生的,所以我才這麽做啊。”
    ……
    李算和小楊導的衝突,第一時間在劇組中傳播開來,‘王子大戰’,孰勝孰敗,這明確的噱頭引動了眾人的好奇,卻沒能促成幾個賭局。
    原因很簡單,就沒人覺得李算能贏。
    當前的華夏還處於一個十分特殊的發展階段,資本在旁窺伺,看著一個個流口水的項目,想著怎麽摸石頭過河。
    華夏的水太深了,往後幾年,都是有能耐的製片人到投資人那融資,許諾一個合理的報酬,然後自己組建團隊,找演員、找導演,籌劃著開拍、成片,最後還得去找銷路。
    國內不是沒有好來塢一般的影廠,隻是因為當年的市場化改製留下了太多爛攤子,所以不堪大用。
    bt的崛起給資本提供了絕佳的投資渠道,隻在互聯網平台播出的網劇,創造了網台劇的聲勢,電視台占據傳統的主流市場,bt占據新興的年輕人市場,雙方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誰都知道電視台是日暮西山。
    可華夏人太聰明了,隨大流的智慧,那幫小年輕永遠不懂。
    日暮西山,那太陽落山,要不要時間?
    任何革命成功之前,反動勢力的反撲都是最凶狠的,大家都是出來掙錢,犯得著搭上全部身家跟你賭嗎?
    老老實實掙錢、吃飯、活著就得了。
    這就是老一輩的智慧。
    備品倉庫,老姚又來練功,從農村跟著師傅出來的他,靠著吃苦耐勞成了接班人,又花錢供著師傅的兒子娶了媳婦,這才輪到給自己掙點家產。
    這就是草台班子的傳承,你吃飯的本事是跟人家學的,團隊是從人家手裏接的,掙了錢肯定也要給人家分一份。
    當然,這錢可不白給,真要碰到那些不長眼的小導演,回村哭一聲,保管讓他拍什麽戲都不舒服。
    農村出身的燈光有淳樸和善良,但也有野蠻和無知。
    村裏搶水見過嗎?
    現在呢?
    變成組裏搶活兒了。
    安全繩已經綁好,老姚腰上拴了一根麻繩,那是用來固定燈具的,大徒弟小武給上燈具,老姚一隻手爬上腳手架,雙腿用力一蹬,這就上了一層。
    二徒弟那邊也不用言語,拉緊安全繩,老姚就跟蛙跳一樣,三兩下便到了頂。
    而後另一隻手的燈具放到指定位置,再單手抽出一股麻繩,三兩下就把燈光固定好。
    這可都是硬功夫。
    “看著沒?有你們師傅我這兩下,那幫小白臉,就甭指望能在華夏混飯吃!”
    對自己這一身本事,老姚頗為自得,這可是跟港台師傅在同組裏拍戲時,偷學過來的。
    這叫什麽?
    這叫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
    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工夫,老姚從手腳架上下來,小武便湊上來:“師傅,小楊導訂了去湖南的機票。”
    老姚哈哈一笑:“學著點吧,等小楊導去了湖南,見了投資人,咱們這組,也就變天嘍。”
    老姚對著在場觀摩的其他人:“來,你們誰再來一次!”
    一個年輕人竄出來:“二舅,我來!”
    “好啊,你們幾個可都看著點,別讓我大侄子受傷。”
    小武取下老姚身上的安全繩,剛想親自去給老姚的侄子裝上,卻見那邊早就有其他人圍上去了。
    沒辦法,五六年的鞍前馬後,都比不上人家會投胎啊。
    小武放下安全繩,蹲在一邊,看著老姚教自家侄子,那套爬腳手架的功夫,又看向倉庫角落,那架韓國人的升降機。
    凡事不怕難,可就怕對比啊。
    ‘叮當’一聲,是來了短信,小武看了眼來信人的號碼,認出這是李算,他都沒帶猶豫的就想刪除,可是下一刻,便聽‘哐啷’一聲響。
    是燈架摔在地上,連著燈泡都粉身碎骨。
    “叔,我沒拿住?”
    老姚看著侄子:“不要緊,不要緊,那誰,再去拿一個……這個報損啊。”
    看著眾人聽老姚的話,拿燈架的拿燈架,護侄子的護侄子,這尋常日子裏最普通的一幕,卻讓小武有些不舒服了。
    他比這裏的人學曆都高,是高中畢業,但是在外麵打工沒前途,所以父母介紹他跟老姚幹起了燈光。
    剛幹的時候,他真覺得這一份事業,但幹著幹著,就發現給人擦屁股,那永遠是奴才的活兒。
    他再次看向手機,回了一個‘好’字,然後轉身,離開備品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