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序言

字數:6295   加入書籤

A+A-


    網譯版 轉自 輕之國度
    圖源:hvatsu
    翻譯:秋霖、雪縫霙、早喵喵
    校對:yuggdrasil
    修圖:翼年
    製作:綠茶漢化組(輕文)
    我坐在小屋的長椅上,在春天的陽光下伸了個懶腰。腳邊,兩隻流浪貓正在穿梭在長椅下,互相嬉戲打鬧。這悠閑愜意的風景,與“自殺監視”的感覺相去甚遠。
    因為實在無聊以我一邊聽著喜歡的歌,一邊刷起了新聞網頁。
    最近的熱搜是一位老婦人,因為養了很多貓,給左鄰右舍帶來了不少麻煩。她自稱是『貓之族長』,最近經常在新聞裏看到她。聽說衛生站準備采取一些措施了,那些貓兒會被怎麽處置呢?但聽到衛生站我就覺得,等待它們的不會是什麽好結果吧,太可憐了。
    真是的,我推了推快要移位的眼鏡,正準備繼續監視時,手機響了。
    來電人顯示的是「爺爺」。
    我摘下耳機,按下接聽鍵。
    「小椿,很無聊吧」
    爺爺童年時期時基本上是在關西地區兜兜轉轉,所以口音基本都是關西腔。總是以小椿稱呼我。
    貓兒們的戰鬥很快變成了一邊倒的遊戲,一隻騎在另一隻身上。
    「所以你打電話給我?」
    「是啊」
    「還湊合吧」
    雖然常有人會很在意他人的看法,但我的話,考慮問題的方式很單調,往好了說是冷靜,往壞了說就是一個情感匱乏、毫無個性的人。
    「難得的假期,你就好好地休息吧」
    「話是這麽說,但爺爺也沒啥事做呀」
    這樣的話,我來代替監視不就毫無意義了嗎。雖然想吐槽,但是為爺爺著想,我還是忍住了。
    劣勢的貓兒開始用拳頭反擊,攻守之勢逐漸逆轉了。它們之間說不定有個上下輪換的規則呢。
    「看電視啦、讀書啦,有很多可幹的事吧。爺爺你喜歡的哲學書呢?」
    「基本都讀完了。你覺得我接下來讀些什麽好呢?」
    「原職業棒球教練寫的指揮書什麽的怎麽樣?」
    「那是覺得哪兒適合我了」
    「說不清楚啊」
    連我也變成關西腔了。
    就在我們交談的時候,一個女人從視線外走了進來。就連正在忘情玩耍的流浪貓們,都仿佛在說“這家夥很不對勁啊”,互相使了個眼神,就以躲避熱帶草原上的大型食肉類動物一般的速度,一哄而散。
    那個女人穿著一件輕薄簡約的罩衫和一條灰紫色的長褲,一副春天的打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沒有再拿個手提袋,所以稍顯不自然。
    這裏叫塔神坊,是個所謂的自殺聖地。為勸阻人不要輕生,這裏各處都設立著勸阻輕生的石碑和看板,電話廳處也常備著十日元的硬幣,以便人們可以隨時找人傾訴。但那個女人無視了這些東西,風風火火地走了進去。
    遊客的話我已經見過很多次了,能輕鬆地分辨出情況。而且她似乎也沒帶同伴,明顯很奇怪。
    「爺爺,抱歉。我看到了個可疑的人,先掛了」
    我低聲跟爺爺說了聲後就掛斷電話,追了上去。
    因為想讓一直辛勤工作的爺爺休息一下,所以才自告奮勇地代替工作,這點小事當然得做。這也是由於我從小就很有責任心,被拜托的事情都一定要確實完成。
    石板路之外已經不再有路,前麵的隻是裸露的岩石。
    那個女人踏上那些岩石,開始奮力地往上爬去。我之前從來沒試過走得這麽深入。
    這些岩石有些出乎意料地難走。但那個女人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運動神經很好,居然能毫無凝滯地走得飛快,我完全追不上。
    還有幾步就要掉到海裏去了,但她麵對著那陡峭的懸崖,依然步履不停。
    一定要阻止她,一定要叫住她。
    這是我今天代替爺爺所背負的使命。
    「不能尋死」
    我以生平最大的聲音拚命地喊道。
    那個女人停下了腳步,似乎有些厭煩地使勁撓著衣領處的部位轉過了身,臉上帶著些疑問的神情,似乎是在問為什麽。她看起來有二十多歲,但如果說有三十多歲也不足為奇。從她端正的五官和秀麗的黑發來看,我猜她一定很受歡迎吧。不對,這種時候我怎麽還在想這種事情。
    必須要說些什麽讓她打消輕生的念頭。我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仿佛都要冒煙了。
    「或許你現在隻是一心求死」
    總之大多數自殺者都有那麽一瞬間不想死的念頭,我要抓住這個情緒並嚐試傳遞給她。
    她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等待的姿勢,似乎是在考驗我。當我想到這點時,突然有種被挑釁的感覺,仿佛她在說,“來試試讓我改變主意吧”。
    「你的親人會很傷心的」
    世上應該沒有比白發人送黑發人更不幸的事情了。
    女人為了緩解脖子的僵硬,把身體轉了過來。我突然感到一陣寒意。讓我覺得要是來之前穿件毛衣就好了。
    完全沒有回應,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點反饋都沒有。
    「父母對我們有養育之恩吧?」
    我繼續說道。這是理所當然的。人從出生開始,就不可能隻靠自己一個人活下來。我對我的父母非常感激,感謝他們將我撫養成一個品行方正的人。
    但她卻隻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仿佛在說這種陳詞濫調我早就聽膩了。
    她跟我不是一類人。我感到種脫節感,她的每一個反應都出乎我的意料,就像我們從小接受的是完全不同的教育,說的根本不是同一種語言一樣。
    但她似乎並沒有就這樣沉默下去。終於找到了要對我說的話了嗎?她喉嚨微動。
    「說起來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覺得憑你這小小年紀就能說服我嗎?」
    那雙帶著威壓的眼睛俯視著我,讓我不禁認為其中是否寄宿著某種魔力。
    雖然我不覺得自己是什麽重要的人物。但是現在必須毫不畏懼地報上名號。
    「我是……」
    聲音有些沙啞。我咽了口唾沫,潤了潤嗓子重新說道。
    「我是!肩負著勸人放棄自殺念頭使命的助手(這個助手好像有點不太對)!」
    一口氣無法說完,我又吸了一口氣。
    「叫時椿!」
    「啊?」,就像馬上要打噴嚏一樣,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失去了原來的氣勢。
    然後,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隻有風兒吹過我們之間。
    現在是什麽情況。正在我開始想是不是應該再補充下自我介紹的時候。
    「時~椿~?」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念著我的姓氏,發出了好像是咀嚼回味的聲音。
    「是的……雖然比較少見」
    聽到我的回答後,她用手捂住嘴,彎下了腰。是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我擔心著。
    最後沒忍住發出來的卻是,巨大的笑聲。這笑聲仿佛是從漫畫中出來一般精彩,讓人不禁想把它錄下來放在美術室裏當作爆笑的標本。
    「哎呀,最近第一次笑的這麽開心」
    但是你眼角不是還掛著淚水嗎。
    「誒……為什麽?」
    哪裏有笑點啊。我可是一直都是很認真的。
    「因為,這個姓氏很像相撲選手啊。西方——選手——,時—椿——!之類的」
    不會吧,居然是因為這樣的理由。
    另外,為什麽要發出那種滑稽的聲音啊。
    「話說有沒有同名的相撲力士?」
    「才沒有!」
    真是個無禮的人啊。雖然這樣想的我對相撲選手也不是很禮貌。
    但是……肯展現這樣的笑容的話。她說不定已經打消了自殺的念頭了吧。
    她取出了一條櫻花色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後把手帕放回到褲子後麵的口袋中,伸了個懶腰,就像是要重新開始一樣。
    「看在你那有趣姓氏的麵子上,我就告訴你吧。我想去了解世界之外的地方」
    世界之外……?我在學校學過這個名詞嗎?世界史上?還是理科課程中?不對,我以前從未聽說過這個的詞語。
    「那是什麽?」
    「是在你死後等待著你的世界哦」
    她不會是個瘋子吧。但是她本來也是想自殺的,說這種話也完全有可能。
    「不是,死了的話就結束了。沒有什麽在等著你」
    「是嗎。你親眼見過嗎?」
    這種胡攪蠻纏的方式,真讓人感覺有點不可理喻。她難道沒聽過"結束"這個詞語嗎?
    「沒見過。也不可能見過吧。就是字麵意思,死後生命就結束了」
    「什麽啊,原來你不知道啊。所以我才要去了解呀」
    說著,她轉過身去。好像懸崖的對麵有著什麽東西一樣。
    「跳下去等待你的隻有死亡而已!」
    雖然我拚命地想要靠近,但是因為在尖銳的岩石上是在難以保持平衡。我完全無法接
    小說
    近。
    不過,可能是聽到了我竭力地呼喊,她再一次轉過身來。
    我看到的是一雙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眼睛。
    很美,仿佛在表演戲劇中的一幕。雖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聽說有個詞叫外冷內熱。是指冷酷和熱情兩個詞的組合,她現在應該隻是在演繹冷酷的部分。但讓人完全現想象不到之後可能會有熱情的部分。讓我覺得她可能在演一個完全冷酷的角色吧。她眼中的意誌是如此直白,轉身的動作也很淩厲。
    「說到底,我一開始也沒有要求降生到這個世界來吧?」
    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