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盡頭，有她。
    雲起還在回味薑小朵的最後一句話，忽然感覺自己認識的那個她或許並非真正的她，至少不全是。
    而且她話裏明明白白用了“多年以來”這樣的字眼，絕不該是區區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姑娘能說出口的，聽起來有種很強烈的違和感。
    或許泰坦智腦知道一些關於她的秘密，所以才對她特殊關照，隻可惜智腦的分身不知是否在大爆炸中掛了，完全沒有響應。
    看來，首先得回一趟守望堡。
    雲起按了按胸口，假裝讓其實並不存在的心跳平穩下來，然後雙手鄭重地平舉王冠，戴在頭上。
    他已經做好了各式各樣的心理準備，就像剛剛在這空間裏走出那一步時陷入無數奇異的末日幻境中一樣，可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啥情況？
    這玩意兒壞了？
    雲起瞬間失去了對王冠的敬畏，把它摘下來又戴上，再摘下來再戴上，往複四五次後，終於得到個遊戲提示——
    【道具使用失敗，你已默認選擇黑暗陣營二級王位：巫妖王，無法繼續使用本道具】
    巫妖王？
    我沒有啊。
    雖然一開始雲起並不排斥成為什麽巫妖王，但聽說那隻是黑暗女王之下的二級王位後就失去了興趣，哪怕被慕清霜開槍重創的最危急時刻，也沒有動用那張底牌。
    他覺得位麵之子，要麽不要，要麽就得要最好的。
    但如今看來，這張底牌還是在大爆炸裏被激發出來並救了他一命，別看現在活得不人不鬼的，可怎麽說也是活著。
    雲起呆坐半晌，有點兒泄氣。
    如果隻是巫妖王的話，那以後肯定就沒辦法叫女王過來侍寢了。
    最多被女王翻牌子過去為她侍寢。
    這時，突然看見還有另一條小字提示——
    【強行使用此道具將嚐試進行王權更替，你有10%的概率保留巫妖王王位，10%的概率開啟人王之路，80%概率失敗並死亡，是否執行？】
    八成幾率猝死？
    這、這不是要人命嗎？
    雲起可太喜歡這樣的選擇題了。
    他動了動手腳，於是出現了新的提示——
    【強行使用此道具將嚐試進行王權更替，你有100%（位麵之子提升10倍）的概率保留巫妖王王位，100%（位麵之子提升10倍）的概率開啟人王之路，8%（位麵之子降低10倍）概率失敗並死亡，是否執行？】
    兩個王位的概率都變成了百分百，也不知道落在同一個人身上會不會有衝突，而且畢竟還有8%的概率猝死。
    雲起覺得反正都走到這一步了，死已經不算可怕，重要的是以什麽樣的姿態活著。
    要麽不幹，要麽索性幹票大的。
    輸了天台集合，贏了會所嫩模。
    他莊重得宛如捧著自己的靈魂，再次把王冠戴上頭頂。
    痛！
    頭痛得像是要炸掉！
    感覺不像是戴上了王冠，而是戴上了金箍，而且還有個老和尚時時刻刻念著緊箍咒。
    他痛得滿地打滾，恨不能立即眩暈過去，可偏偏此刻自身的精神力和耐受力都極其強大，神誌非但沒有絲毫模糊，反而越發清晰。
    【警告！警告！】
    【係統錯誤！邏輯無法自洽！】
    【王權重疊，底層規則已崩壞，正在進行第一次自我修正！】
    【修正失敗，嚐試摧毀載體，成功率8%】
    【摧毀載體失敗，正在進行第二次自我修正】
    【目標等級過高，優先重置目標屬性】
    ……
    腦海裏合成聲音喋喋不休，反複嚐試，雲起劇痛之餘，發覺自己引以為傲的等級正在迅速下降，短短幾分鍾的功夫，就已經跌落了十級！
    還不隻是等級，就連npc詞綴也在被削弱，從尚未完全成型的王級，重新變成了首領級，幾分鍾後又變成了稀有級……
    也不知過了多久，雲起痛得氣力全無，明明腦袋還算清楚，身體也隻剩下一點點抽搐的勁兒，倒在地上像條脫水的魚。
    痛苦終於結束了，但或許，才剛剛開始。
    此刻的他，等級歸1，裝備全無，跟當初被他殺回1級的龍昊英很是相似。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雲起又想哭，又想笑。
    給了他一副不堪入目的身軀也就罷了，如今連他賴以生存的實力也盡數剝奪，外麵那些恨他入骨的玩家恐怕隨便誰都能換著花樣把他殺死。
    他躺著不動，頭頂虛幻的王冠漸漸消失，最後化作一個光斑隱入他的眉心，緊跟著又有係統提示音響起：
    【巫妖王之怒任務線已開啟，一階段主線任務：等級提升到10級，累計複生亡靈仆從100名，重鑄神劍霜之哀傷！】
    【人王之路任務線已開啟，一階段主線任務：等級提升到10級，累計參與通關5人副本3個，20人團隊副本1個，獲得一個從屬玩家軍團，獲得一個從屬npc聚居地。】
    【在重新獲得王級詞綴之前，你無法得到正常詞綴屬性與等級加成，但可以通過發布任務、通關副本、斬殺敵人等各種途徑自行獲得經驗值升級】
    【由於王位衝突，原王者封號取消，60秒內你有一次重新命名的機會。】
    啥？
    竟然成功了？
    雲起興奮得原地跳起，感覺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迫不及待地打開自己的屬性麵板——
    姓名：雲起
    詞綴：普通級
    稱號：【絕世】-等級3；【反攻先驅】等級2
    生命體：2級宏偉生命
    等級：1
    力量：29
    敏捷：33
    精神：34
    體質：29
    匹配度：10%
    天賦1：【位麵之子】能指定遊戲中最多三項非戰鬥類數值提升為原來的10倍，如果此項改動被認定為永久改動，則提升為原來的100倍
    天賦2：【死亡主宰】（巫妖王一階段天賦，唯一）：你的任意攻擊都可以為目標附加死亡印記，使其受到的治療效果降低100%，吸取目標10%屬性加持自身，同一時間最大吸取量不超過自身屬性的50%，持續24小時，印記存在期間如果目標死亡則為永久死亡，並將吸取屬性的10%永久保留。
    天賦3：【凝聚信仰】（人王一階段天賦，唯一）：與從屬玩家、npc共同戰鬥時，每有一名從者參戰，全屬性提升1%，體質額外提升1%，最多提升50%，從者職業主屬性同步提升，數值為王者的十分之一
    ……
    跟黑暗女王薑小朵一樣的二級宏偉生命！
    跟三首飛龍基多拉一樣的三天賦！
    【位麵之子】已經足夠神奇且強大，數值並沒有變化，但不再有24小時冷卻時間，隻要沒有永久固定在哪條數值上，可以自由隨心切換。
    原來的職業專精【死亡凋零】進化為第二天賦【死亡主宰】，現在能夠直接殺人，再不用辛辛苦苦守墓地。
    並且還能夠永久吸取屬性，極大程度上彌補了npc不能通過裝備獲取屬性的短板。
    毫不誇張地說，隻有擁有類似屬性類天賦，譬如古辰的【聖體】、虞佳意的【敏之優雅】，才具備了長期保持一流高手地位的基本條件，
    第三天賦是人王王位新增，相比起巫妖王的利己，人王人設似乎更為注重團隊，但毫無疑問也足夠強大。
    並且，還都隻是【一階段】的天賦屬性，以後尚可進階。
    雲起感覺自己又行了。
    對了，還有一分鍾倒數的新王命名。
    給人思考的時間太短，總覺得草率了些，但雲起兩世為人，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記憶未曾釋懷，當即給出答案——
    “九州王！”
    穿越數載，他終於能夠找到某種方式來追憶上一世的家國。
    【九州王命名成功，你將在30秒內退出王者領域，完成雙線第一階段任務後可以再次返回，將個人詞綴重新提升為王級後，可以自由進出此領域】
    大功告成，該回了。
    雲起最後深深看了眼那張屬於自己的王座，雖然略有不甘，但隻有1級的小菜鳥，還不配觸碰這個世界的核心秘密。
    他閉上眼，再睜開，從王者領域回魂到現實世界。
    風雨依舊。
    蘇蘇跪坐守在身邊，哭得兩眼通紅，頭發濕漉漉的還在滴水，任誰都不可能想到這個嬌弱的小姑娘身體裏有著媲美巨龍的力量。
    蕭珊在不遠處焦頭爛額地修車，這車是她找蘇悠悠借來的，貴到離譜，萬一被雷劈壞了她可賠不起。
    慕清霜一如既往地絕世而獨立，抱劍站在雨幕前凹造型，訴說著她與眾不同的冷傲與逼格。
    雲起張了張嘴，該死，還是不能說話。
    他坐起身，向蘇蘇點了點頭。
    “雲起哥哥，你、你醒啦！”
    蘇蘇滿麵驚喜，想伸手過來扶他，但很快又想起什麽縮了回去，還起身往後退了幾步。
    不是嫌棄，而是擔心刺激到他，怕他好不容易醒過來又要逃跑。
    表情小心翼翼，卑微的令人心疼。
    雲起向她伸出手。
    蘇蘇眼眸發亮，趕緊把手伸過來，放在他的掌心。
    雲起在她手掌心寫道：“蘇蘇，我不跑了。”
    “雲起哥哥，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蘇蘇緊緊抓著他的手，眼淚又不爭氣地落下來，不過這次是因為高興。
    蕭珊和慕清霜也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前者趕緊湊上前，後者剛開始也腳步飛快，但馬上意識到自己跟他好像也沒那麽熟，不應該表現得太上心。
    於是她刻意保持了距離，站在兩米外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