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起覺得首先應該解決交流障礙，於是嚐試著向她們三人發出好友申請——
    【叮！九州王雲起申請成為你的好友，是否通過？】
    三人同時怔了怔，九州王？
    什麽東東？
    而且，雲起不是對立陣營npc嗎？在親密度不足的情況下，怎麽能夠跟玩家跨陣營加好友了？
    不過，三人還是立即點了通過，站得最遠的慕團長，點得最快。
    雲起現場拉了個四人群聊，打字道：“我發不出聲音，咱們暫時這麽交流吧。”
    看出來了，你要是能發出聲音，那肯定鬼哭狼嚎，能治小兒夜啼。
    三女點了點頭。
    雲起：“蕭珊，你剛剛說你要跟著我？是隨口說說還是開玩笑的？”
    “當然是認真的。”
    當著慕團長的麵，蕭珊沒有把自己原本是要跟著薑小朵的事兒說出來，畢竟跟黑暗勢力相關，誰也保不準別人心中是怎麽想的。
    她隨便想了個理由道：“我覺得你事兒挺多的，跟你一起曆練曆練。”
    雲起注意到慕團長很有些欲言又止。
    蕭珊找的借口實在太蹩腳，翻譯一下還不如直接說：“薑小朵不在了，我想接替她留在你身邊，成為下一個頭號玩家。”
    “好。”
    雲起答應下來，不過立即又道：“那我們一起加入流風軍吧，不知道慕團長是否歡迎？”
    加入流風軍？
    蕭珊有點兒意外，但並不排斥。
    過去是因為想全世界去尋找那個要守護的人，才不得不餐風飲露，萬裏獨行。
    散人做得太久，早已嚐夠了裝備不如人、隊友互相坑的苦楚。
    現在既然已經找到了目標，便也想找個大家庭融入，不用什麽都自己一個人扛。
    更何況流風軍名聲在外，雖然沒什麽財力，但仍是全服第一個獲得軍團稱號的大團，內部全是女子，沒什麽不方便。
    軍團長慕清霜更是色藝雙絕，啊呸，美貌與實力並存，可以說是任何女玩家的理想去處。
    隻是……
    流風軍有不招收男人的鐵律，真正管事的副團長秦璿珠更是剛剛被某葉姓公子哥渣過，這種時候雲起想進去，恐怕人家不會歡迎。
    蘇蘇也有些擔心，拉扯著慕團長的袖子，小聲求道：“清霜姐，你不會不答應的對吧？”
    慕某人萬裏迢迢從北方趕回來，一是為了參賽，二就是要把雲起和薑小朵收入麾下，現在雖然沒了薑小朵，但多了個蕭珊。
    單從職業搭配上來看，比起黑暗遊俠，守護騎士顯然是流風軍更加需要的存在。
    所以，她心裏其實已經點了一千次頭，隻是僵硬地做著表情管理，淡淡道：“蕭珊一直都是我們努力爭取的散人玩家，當然歡迎之至——至於你，我也不希望蘇蘇再跟你分開，看在蘇蘇的麵子上，我答應你。”
    蘇蘇雀躍道：“清霜姐，就知道你最好了！”
    嗬嗬，這慕團長得了便宜還順手賣了個人情，也就是蘇蘇這樣沒心機的丫頭才會覺得是真賣她麵子。
    雲起懶得拆穿慕某人的高冷麵具，不過還是有些擔心地道：“秦副團長那邊？”
    慕清霜無所謂地擺擺手，脫口道：“流風軍的規矩是不招男人，可你現在又不是男人……”
    她的本意原是想說，你都變成個亡靈怪了，還用在乎那些？
    可話說出口，四個人突然都臉色一僵，不經意地想到了什麽。
    雲起趕緊轉身背對著三女，忐忑不安地低頭確認了一下。
    沒了！
    小兄弟燒沒了！
    他抱著頭縮在牆角，哭得好傷心。
    一個小時後，雨過天晴。
    有裁判所的隊員開了輛加滿油的越野車過來，送給蘇蘇小姐代步。
    蘇蘇本還在跟媽媽置氣，但現在他們四人的確需要荒野行走的交通工具，隻能答應。
    車上還貼心地準備了幹淨衣物，幾個人先去站內衛生間收拾了一番，重新出來時，雲起已經用衣服、手套、帽子將身體全部遮住，連眼孔都沒留下。
    橫豎現在他莫名其妙獲得的視野跟眼睛完全無關，這麽一裝扮，倒是看著沒那麽滲人。
    就是沒有肉，外觀太瘦了些。
    上車前，慕清霜向二人發出邀請：“先加團吧。”
    【慕清霜邀請玩家蕭珊加入軍團，大家歡迎】
    【慕清霜邀請npc九州王加入軍團，大家歡迎】
    雖身為團長，但平日裏慕清霜隻負責武力輸出，大小事務幾乎都不管的，更極少親自拉人進團，一下子冒出兩條遊戲提示，瞬間將軍團頻道引爆！
    “快看！團長親自加人了！”
    “蕭珊這個名字好熟悉，難道是在巔峰賽中大放異彩那位守護騎士嗎？”
    蕭珊：“大家好，我是守護騎士蕭珊，初來乍到，以後請多關照。”
    “真的是她哎！”
    “團長果然厲害，走一趟就把各大軍團都眼饞的守護騎士搶過來了！”
    “以後出門打怪，總算有個靠譜的mt的了！”
    要說女子軍團就是熱鬧，稍微有點兒風吹草動就嘰嘰喳喳的，軍團聊天一回頭就99+。
    蕭珊臉色不自覺地露出些笑意，看得出來，一個人孤獨太久，她很喜歡這樣的氛圍。
    不過另一個人就沒那麽受歡迎了——
    “不過這個npc是怎麽回事，還有把名字取成九州王的？遊戲裏有九這個姓氏嗎？”
    “好可笑的名字，要不咱們叫他小九吧？”
    “我覺得九公主比較好聽！”
    “看資料是個亡靈，等級隻有1級，詞綴更是最低等的普通，其他信息都沒有？”
    “團長是不是拉錯人了？”
    “現在把他踢出去還來得及嗎？”
    “會不會是蕭珊進團要求帶進來的？買一送一那種附帶品？”
    “極有可能！”
    姑娘們七嘴八舌，慕清霜則有些奇怪地看著雲起，問道：“你把名字隱藏了？”
    雲起點點頭，在小群打字回道：“雲起的名字出現在流風軍，會給你們招惹麻煩。”
    也是，今天的風波鬧得太大，皇龍團解散，各大軍團死了好多人，甚至聯盟總長都被卸掉根手指、失去了他引以為傲的神器。
    那個名字，還是暫時不要出現的好。
    見她沒有追問，雲起暗暗鬆了口氣。
    其實剛剛他就是單純地想：雲起不能是個不完整的男人，絕對不能！
    【內務公告：團長慕清霜將蕭珊提拔為軍團精英！】
    【內務公告：團長慕清霜將九州王提拔為副團長！】
    一石激起千層浪，沒有正副團長帶領，在北境顯得胸疼的女玩家們紛紛加入八卦，為何一個1級亡靈怪能進軍團，還被提拔成跟秦姐姐一樣，每個軍團隻有兩個名額的副團長之一！
    慕清霜沒解釋，直接關閉了群聊，說了聲“走吧”，便打開車門坐到了副駕位置。
    她不會開車，哦不，是作為團長不需要親自開車，又不想跟臭男人待在一起，於是選擇了最合理的副駕。
    蕭珊判斷了一下局麵，覺得讓一個連肉都沒有的亡靈怪開車可能不大合適，於是自覺地坐上駕駛位。
    蘇蘇自然是樂得跟雲起哥哥在後排獨處。
    蕭珊問：“去哪兒？”
    慕清霜先跟什麽人私聊了兩句，隨即打開電子地圖找了個坐標出來，道：“我剛才聯絡璿珠去找霍鏗了，咱們先去跟他們會合，然後就返回北境。”
    這話說得一聽就是從來不管事兒的主子，隻講目標，不知路線和細節。
    返回北境？就憑這輛越野車從江南開到北境？
    蕭珊手有點兒抖，認為這不是一個新手司姬應該承擔的公裏數。
    緊跟著，雲起在群聊裏寫道：“接到人後，先去一趟中都，我們從那裏搭乘列車或飛機去北境。”
    還好有九副團長在，行事果然靠譜些。
    蕭珊暗暗鬆了口氣，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問：“你是不是想回一趟守望堡？”
    “對，起碼得讓姐姐知道我還活著，不然她會很傷心的。”
    雲起說了一個主要原因，不過同時，回守望堡同樣重要的是還得再見一次泰坦智腦。
    當初它給的分身宕機，自然得回去請它修理一下，坦白說現在雲起已經有點兒不習慣腦海裏少了那個無所不知的係統。
    當然還有就是，他的電子賬戶什麽的全都委托給係統管理，現在要是無法重新激活係統，他就破產了。
    慕清霜忽然問：“守望堡，我們能進去看看嗎？”
    雲起一頭黑線，回道：“蘇蘇是大元帥的親女兒，她當然是沒問題的，至於你們幾位玩家，大概率會被打死。”
    他原本想說：大姐虧你問得出來，你見過有玩家可以隨隨便便在終極副本裏溜街的遊戲嗎？
    但考慮到自己現在隻是個1級的新手村小骷髏，如果亂說話還沒等慕團長被守望堡的boss們打死，自己大概率現在就會被打死，於是隻好壓抑了本性。
    慕清霜討了個沒趣，悶悶地不再說話。
    其實她就是突然覺得薑小朵能跟他做到的事，她能不能也嚐試做一次。
    這時蕭珊忽然開口：“雲起，有件事我覺得必須告訴你，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什麽事？”
    “我見到薑小朵的時候她跟我說，雖然她從前不殺人，但以後會殺很多很多。”
    “……”
    她已經是三大主君之一的黑暗女王，當然不會跟從前那個人畜無害的妮子一樣天真可愛，但為什麽呢？
    一個人背負的使命可能會發生變化，但雲起固執地相信，她的本性並沒有變。
    所以，珍愛生命、從不殺人的她，為何要逼迫自己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