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蘇雯薇又發現了些許端倪。
    “陸鳴你看，這計劃書上本來的安排是當天走當天回的，可他們最後卻在野外住了一晚。”
    蘇雯薇指著一個地方說道，“而且這些孩子最小的隻有六歲，最大的也不過十五歲，他們去郊外過夜，家長們肯定不願意。”
    陸鳴捏著下巴，“可能寫生當天出了什麽事情，讓他們不得不在外麵過夜。”
    “對，可能出的事還不小，不然也不會一直拖到第二天下午五點才返程。”
    蘇雯薇繼續猜想。
    不得不說，兩個聰明人在溝通起來的確比較簡單。
    在這麽三言兩語之下，就把當時的情況拚湊得八九不離十了。
    隻不過線索有限，他們能想到的也就這麽多。
    蘇雯薇看著資料，淡淡地說道：“想要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或許需要現場考察。”
    陸鳴一愣，“你該不會又想去a市吧？咱們昨天才剛回來！”
    “難道你不想知道真相？”
    “我……”
    事實上，陸鳴也被這種種疑點弄得心裏癢癢的。
    可連著折騰幾天，他實在感覺疲憊。
    然而，還不等他作出決定，就看到蘇雯薇已經拿著手機撥出去了電話。
    “喂，老師，我和陸鳴想再請兩天假，我倆之前報的兩所國外的院校最近安排了線上麵試，對，兩天就行，謝謝老師！”
    幾句話說完，她隨手比了個ok的手勢。
    “……”
    陸鳴張張嘴，眼中滿是詫異。
    他一直以為蘇雯薇是個聽話懂事的優等生乖乖女，可這撒起謊來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還好意思說國外學校線上麵試……
    他有那個錢出國麽？！
    “搞定了，你回去收拾收拾，車站集合。”
    蘇雯薇掛斷電話後，簡單交代了一句就要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似乎看到了什麽，又立即坐回到了卡座裏。
    “那邊，趙潔。”
    “嗯？”
    陸鳴疑惑地看過去，發現的確是趙潔。
    此時的她正挽著一個年輕男人的胳膊，走進了咖啡店。
    還好這家店比較大，他們一進門就坐在了另一邊，並沒有發現陸鳴和蘇雯薇。
    “等一下，那個人怎麽看著也有點眼熟？”
    陸鳴連忙在手機上翻找著剛才的資料。
    在教師介紹的文件裏麵，發現了那個年輕男人。
    “李思奇，也是以前星星兒童藝術館的老師。”
    他們看上去像是一對情侶，但此時他們談論的話題似乎並不是很愉快。
    因為李思奇是背對著這邊的，陸鳴隻能看到趙潔的表情。
    她好像很急切地在說什麽，眉宇間竟是煩躁。
    蘇雯薇看了一會兒，分析道：“如果這個李思奇知道趙潔就是張歡的話，那他肯定也知道三年前的事。”
    不過很快，她又搖了搖頭，“算了，就算他知道什麽，我們也打聽不出來，總之今晚先去他們寫生的地方看看再說。”
    “哎，行吧。”
    陸鳴看到蘇雯薇是鐵了心地要去，便也隻能答應了。
    從咖啡店出來之後，他直接回到了家。
    默默地把鬼刃又裝進包裏，順便又看了看那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十幾個孩子眼神清澈，笑容陽光燦爛。
    像孫遠那樣失去孩子的家庭，還有十多個。
    想到這裏，陸鳴的心裏有些不忍。
    “放心吧，不會讓你們死得不明不白。”
    他輕歎一聲，重新將照片裝回到雙肩包裏。
    ……
    來到車站的時候，蘇雯薇已經到了。
    他們輾轉兩個多小時，再一次來到了a市。
    “蘇雯薇，我和你說，如果我高考失利沒考上大學，那可都是你害的！”
    “放心吧，有上次競賽兜底，你不用參加高考。”
    “那萬一競賽成績也砸了呢？”
    “沒砸，我幫你問了，你是第二名，在我後麵。”
    “……”
    有些時候，陸鳴真是佩服蘇雯薇的神通廣大。
    家裏有背景，就是不一樣。
    “對了，咱們怎麽去？總不能再找孫師傅吧？”
    “當然不能，我已經聯係好車了。”
    蘇雯薇走到車站門口，對著馬路對麵的一輛網約車招招手。
    可能因為今天時間還早，再加上蘇雯薇故意選擇了一條大路口，司機幾乎是二話不說就把他們送到了。
    下車之後，他們簡單判斷了一下方向，便向旁邊的小路走去。
    天色漸暗，溫度也有些涼了。
    陸鳴縮縮脖子，吐槽道：“我說，咱下次要麽挑個白天，要麽再多找幾個人吧，總來這麽陰森森的地方，我感覺自己都快變成鬼了。”
    蘇雯薇頭也不回，“白天什麽都沒有，有什麽好調查的？這次時間比較緊，顧不上組人了，下次我一定多找幾個大漢，把你保護好了。”
    “……”
    蘇雯薇說話總是句句帶刺，陸鳴漸漸也習慣了。
    他們在荒地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了一條小溪。
    根據地圖上麵的顯示，當年的寫生地點應該就是這附近了。
    和他之前想的一樣，這裏距離荒古村的位置不到五裏地，隻是地勢原因，中間隔著一條山穀，所以乍一看總覺得離挺遠。
    事實上身手好一點的人，是可以直接從山穀中穿行過來的。
    如果說這裏真是星星兒童藝術館裏某個老師童年玩耍的地方，那他很有可能就是荒古村的人！
    陸鳴來到小溪邊，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這看著也沒什麽特殊的。”
    蘇雯薇抬手看了一眼時間，“現在還不到十點，當然不會有什麽。”
    “好吧，那就再等等。”
    陸鳴背靠著樹幹，抬頭看著搖晃的樹葉。
    蘇雯薇從包裏拿出兩個麵包，並丟給陸鳴一個，“給，還你的。”
    陸鳴輕笑一聲，“講究！”
    這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咦？你記憶恢複了？”
    “沒有。”
    “那你怎麽知道之前吃過我的麵包？”
    “這個……恢複了。”
    蘇雯薇不太自然地回答完，就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事實上，這件事也是記在備忘錄裏麵的。
    她剛看到的時候，也有些好奇自己為什麽要把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記下來。
    但看著後麵那些更加細碎的事，她隱約明白了自己當時的想法。
    隻因，那塊麵包是陸鳴給她的，也是讓她徹底對陸鳴放下戒心的一個契機。
    在她心裏，很重要。
    吃完之後，陸鳴看著距離十二點還早，就想著閉目養神休息一會兒。
    可他剛閉上眼睛，忽然聞到風中傳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