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章 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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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深夜的住宅區裏響起了朱音的悲鳴。
    「怎麽了怎麽了!?半人馬星人襲來了!?」
    才人意識朦朧地一躍而起。
    朱音在床上用體操坐的方式縮成一團,雙手抱著頭,擺出完全防衛姿勢。就像是被美洲獅襲擊時的犰狳。
    「妖、妖、妖怪!妖怪出現了!」
    「妖怪?在哪裏?」
    「那裏!」
    朱音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床邊。
    「什麽都沒有啊?」
    「剛才就在那裏啊!臉色非常蒼白,在喋喋不休地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是被詛咒的人偶?還是幽靈?總之,是個非常危險的東西啊!」
    「這樣啊、晚安。」
    才人脫力地鑽進毛毯裏。
    「快-起-來!快-起-來!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實在是無法好好睡覺的環境,朱音拚命搖動才人。
    才人從毛毯裏伸出手,豎起大拇指。
    「沒關糸、你不是一個人。大自然和全世界的人都是你的夥伴。」
    「不要隨便說說就去睡覺啊!沒有兩個人同時睜眼的話,幽靈就會接近的!」
    「沒有這種規則!睡吧!」
    反正都要死,幹脆就破罐子破摔得了。朱音把才人身上的毛毯扯了下來。
    本來想趕緊睡個回籠覺的才人,結果也徹底清醒了。
    從朱音對恐怖遊戲反應過度的時候開始,才人就多多少少明白了。
    「你果然很害怕啊。」
    突然吃了一驚的朱音抬起下巴倔強地說道。
    「我、我才不是在害怕!」
    「你不是在發抖麽。」
    「這是因為冷啊!」
    「我不覺得冷啊。」
    「女孩子是因為產生體溫的肌肉量太少才怕冷的!話說回來,你太沒有危機感了!如果被幽靈帶走靈魂的話,你準備怎麽辦!?」
    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朱音帶著認真的眼神。
    「就算你說怎麽辦」
    才人本來就不相信幽靈的存在所以沒辦法。雖然不認為已知的科學就是全部,但少量的神學證據不足以讓人信服。
    話雖如此,如果不能讓朱音安心的話,也有就這樣通宵下去的可能。
    才人從床邊桌子的抽屜裏取出筆記本,寫下[惡靈退散],遞給了朱音。
    「你看,這張符紙很有效的。握緊它睡覺就好了。晚安。」
    「別把我當成傻子!」
    朱音殘忍地撕碎才人特製的符紙。
    「你在做什麽啊,我好不容易才用心做好的。」
    「你絲毫沒有用心在做這種事我還是知道的啊!」
    「露餡了嗎?」
    「會露餡的吧!這樣的話,隻能有把你作為祭品用來平息幽靈的憤怒了」
    朱音咬著拇指指甲沉思。
    「那個、結果上我也會變成幽靈吧?」
    「你就算變成幽靈也很弱,所以不會有什麽問題。」
    「別說的太過分了。」
    盡管是深夜,兩個人還在爭吵。這時,從隔壁房間傳來了哢噠哢噠的聲音。
    「呀!?」
    朱音不顧一切地撲向才人。
    「等、喂」
    緊緊抱住才人的朱音,平時狂妄自大的姿態就像是謊言一樣軟弱。
    睡衣的鬆軟觸感,少女身體的柔軟觸感。
    朱音的手臂摟住才人的後背,緊緊地抱著他。
    因為離入浴時間過去還沒有多久的關糸,朱音有一股濃鬱的花香係洗發水的香味。
    朱音的顫抖伴隨著急切的呼吸聲一起傳了過來。
    在昏暗的寢室和隻有兩個人的床上,刺激未免太過強烈。
    一向強勢的她,所露出令人無法想象的會感到害怕的一麵很可愛。
    「有什麽東西在嗎,我去看看。」
    「討、討厭。不行,你在這待著!」
    「但是,不去確認的話就不會有進展。」
    「拜托了!」
    似乎是絕對不願意離開他,朱音緊緊地抱住才人。
    這樣的話,怎麽能置之不理呢。
    才人輕輕地歎了口氣。
    第二天晚上。
    才人在自己房間的桌子上讀小說時,朱音抱著參考書衝進了房間。
    默默地跑到房間的角落,邊體操坐邊顫抖著。
    「討厭不可能的搬家祓除」
    朱音像念咒語一樣在喃喃自語。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正好看到香豔場景的才人,急忙合上了書。因為不是色情小說,所以沒什麽問題。但要是被同班女生發現還是會有些抵觸。
    「幽靈又出來了我在自己房間裏學習的時候,聽到了從客廳裏傳來『啪啪啪』地跑來跑去的腳步聲。」
    「是嗎、你拿手機去拍張照片來當做證據吧。」
    朱音臉色蒼白地叫道。
    「怎麽可能做得到啊!手機會被降祟然後爆炸的!」
    「最近的幽靈火力真猛啊。」
    「說不定還會把房子都給吹飛」
    「那個幽靈是裝備了導彈嗎?」
    對現實世界的物理幹涉也太多了。
    不理會愣住的才人,朱音坐在地板上攤開了參考書開始學習,連筆記本和筆記用具都帶了過來。
    「為什麽要在這裏?」
    「為、為了不讓你被幽靈襲擊,我在這裏警戒。」
    「我這裏沒有問題的,你可以回去了。」
    才人像是想要將朱音趕出去一樣接近時,朱音像野貓一樣聳立起肩膀。
    「我是絕對不會出去的!這裏是我的房間!」
    「不,是我的房間吧。」
    「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領土了。」
    「領土」
    像杠杆般佁然不動的朱音用參考書代替盾。把鋼筆像劍一樣握在手裏的姿勢仿佛就像是騎士一樣。如果才人想要將她硬拉出去的話,會被當做是性騷擾然後被討伐掉的吧。
    才人隻能放棄,回去繼續讀書。朱音在的時候很難閱讀香豔的場景,所以隻能跳過那寫場景繼續讀下去。
    靜不下心啊。
    與公共空間的客廳不同,這裏是才人自己的私人空間。
    就好像是同班的女生來自己房間玩一樣的感覺。因為是寢室還要狹小的封閉空間,所以和朱音的距離也很近,能更強烈地意識到她的存在。
    朱音正坐在地板上注視著參考書。
    微微卷起的裙擺,可以窺見到讓人晃眼的大腿。大概是姿勢不太合適,朱音悶悶不樂地把垂下的頭發往上捋的動作,散發著些許的色氣。
    「要用我的桌子嗎?」
    才人一開口,朱音就露出了警戒心,將參考書緊緊地抱住。
    「突、突然開始溫柔起來是什麽意思?是想把我帶到自己房間然後襲擊嗎!?」
    「是你自己進房間的吧!」
    「還不是你說無論如何都要這樣,我才跟你在一起的麽。」
    這是非常嚴重的記憶捏造。
    「我是說在地上不方便學習,所以才說要交替,讀書的話在地板上也可以的。」
    「話是這麽說,其實是想從下麵偷窺裙子裏吧。」
    朱音現在才拉起裙子的裙擺遮住大腿。
    「怎麽可能會去偷看啊!我也是很惜命的。」
    「那、那麽」
    朱音猶豫不決地站起身,坐在才人的椅子上。戰戰兢兢地把參考書和筆記本放在一起,然後把筆平行地放在旁邊。每一個動作都很生硬。
    「莫非你是在緊張嗎?」
    「沒辦法啊!男孩子的房間什麽的,我還是第一次進。」
    「是、是嗎」
    「不、不行?」
    朱音握緊了膝蓋上的裙擺,交叉的雙腿在扭扭捏捏地摩擦著。如果對方做出這種天真無邪的反應,才人也是會感到很尷尬的。
    才人放下書,來到走廊裏。
    慌慌張張跟上的朱音。
    「要去哪裏?海外嗎!?」
    「去廁所!你回房間裏去!」
    「那樣做的話會死的!一個人的話就會被襲擊的!」
    「不會被襲擊的!五分鍾左右的話能忍耐過去的吧!」
    才人跑下樓梯和朱音拉開距離,衝進廁所鎖上了門。
    朱音拚命敲著門。
    「開門!今晚就這麽一直開著!」
    「能做得到嗎!」
    「狗也是會當眾上廁所的啊!」
    「我不是狗!」
    膽怯至極的朱音雖然可愛,但凡事都得有限度。和以往不同的是,在自己家裏沒有安身之處。
    才人走出廁所時,淚眼汪汪的朱音鼓起臉頰在門前等著。在才人洗手的時候,爬樓梯回自己房
    小說
    間的時候,就像是水鴨的稚鴨一樣跟在後麵。
    ——該怎麽辦才好啊,這個
    才人一邊歎氣一邊讀書。
    朱音好像擔心才人不知何時不見了,時不時地坐在椅子行看向才人,似乎也沒有辦法集中精力學習的樣子。
    在這期間,夜深了,到了準備就寢的時間了。
    「我去洗澡了。」
    「哦。」
    朱音整理好參考書和筆記,走出了才人的學習單間。
    這下子總算可以平靜下來了,才人放下心來。因為想要好好讀一下跳過的香豔場景,所以向前翻著書頁。
    「那個」
    「怎麽了!?」
    朱音突然折返,才人急忙把書合上。
    朱音把睡衣抱在懷中,透過門縫窺視著室內。羞澀地滿臉通紅,怯生生地說。
    「一個人洗澡太危險了能、能不能跟我一起進來」
    「哈!?」
    才人大吃一驚。
    很難想象這句話是從一個就算是偶然接觸,也要折斷手指的少女口中說出來的。
    「一起是指去洗澡嗎?」
    「嗯、嗯像是在洗頭的時候,一個人閉著眼睛的話,會被幹掉的」
    「不會被幹掉的吧」
    至少才人沒有被幹掉過。
    「不行嗎?」
    像是在央求一樣,朱音抬眼看著才人。
    沉默的時候就是模特級別美少女的她,此時表情的破壞力無比驚人。
    「知道了,就隻限今晚。」
    才人意氣風發地說道。
    五分鍾後。
    才人在更衣室盤腿而坐,負責警戒。
    和朱音之間的浴室的門,被牢牢地關住了。
    ——嘛是吧,會變成這樣的吧。這是當然的吧!
    雖然點著頭,但才人也不能否定多少有些遺憾的心情。就算對方是天敵,但和美少女一起入浴,是不會有哪個男生會一點也不心動吧。
    門的另外一頭,傳來了朱音洗頭和沐浴的聲音。
    即使隔著磨砂玻璃,也能看見裸體的身影在動。因為親眼目睹過朱音的裸體,所以那副樣子很容易在才人的腦海中再現。
    「喂,你還在那裏嗎?在的吧?沒問題吧?」
    朱音在浴室裏不安地問道。
    這對處於青春期的健全男生來說刺激太大了。
    為了不再對自己的天敵起情欲,才人努力振奮精神。
    從腦內的記憶中調出曆史人物,按照年代順序排列並背誦名字。用人類的悠長歲月,來淨化自己渺小的煩惱。
    ——吾就是世界,世界即是吾身。
    才人用瑜伽的姿勢來達到悟道的境界。
    「你為什麽不回話啊!?我要生氣了!?」
    就快要哭出來的朱音,打開門探出頭來。
    纖細的肩膀,潔白的鎖骨以及雪白的肌膚都沾滿了泡沫。
    仿佛燃起火焰的雙丘,在才人麵前雀躍的跳動著。
    「遮住前麵!!」
    煩惱在一瞬間達到無限大。
    「喂,才人君。才人君。才人君!」
    被連續喊了幾次名字,才人從瞌睡中醒來。
    陽鞠在才人的桌子上托著臉頰,近距離看著才人。
    最後的記憶是數學老師在黑板上寫字的情景,雖然很無聊,但富有節奏的音色引誘才人進入了夢鄉。
    在模糊的意識中,才人自言自語。
    「世界已經終結了嗎?」
    「雖然世界還在繼續,但是課很早就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是必須要移動到特定教室的吧?」
    3年a班的教室裏。幾乎沒有其他的學生了。
    「能把我叫醒真是幫大忙了。最近,我有點睡眠不足。」
    「反正一直在看色色的視頻到很晚對吧?」
    陽鞠用手捂著嘴調侃道。
    「沒有看。」
    「唔~說謊~?我是知道的喲。像才人這種年紀的男孩子,總是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才沒有這種事。」
    但是,導致睡眠不足的原因是昨晚的朱音,所以不能說自己完全是清白的,這一點讓人很痛苦。才人不管怎麽背誦古文的活用形式,朱音沾滿泡沫的裸體都無法從腦海中消失。
    「那麽,才人君平時都在看哪些h的視頻呢?」
    「所以我不是說過我沒看嗎?」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子?有誰說過,你好像不太喜歡太性感的類型。」
    「誰?」
    「啊、那個那個是秘密!如果被提供情報的人消滅掉的話就麻煩了。」
    陽鞠用食指抵住嘴唇,眨了眨眼睛。這樣的姿勢並不顯得做作,而是很可愛,這大概就是班上高人氣女生——陽鞠的實力吧。
    「我也不太明白,戀愛應該不是用類型來決定的吧。」
    「那你喜歡的對象就是你喜歡的類型咯?」
    「不是那樣的。類型什麽的,說到底不過隻是有限的模式而已。但是,人的內在並不單純。不好好去了解對方的話,是不可能會喜歡上對方的。隻憑借著外貌,能力等外在印象就墜入愛河什麽的,那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
    和像是外貌出眾,但是性格卻是外星人的糸青,以及暴走龍朱音日常接觸的話,這種感覺就特別深刻。
    僅憑外表就愛上糸青或朱音並與之結婚的男人,一定會吃盡苦頭吧。實際上,才人正麵臨著頭發全部脫落等級的難題。
    「哇果然很棒啊」
    陽鞠用夢幻般的眼神喃喃道。
    「很棒,是指什麽?」
    「啊,不是!我是覺得才人君的想法很棒哦!因為向我告白的人都完全不了解我!我就會〖你到底是喜歡上我哪裏了啊!〗〖你的胸啊!〗這樣子去想。」
    「美女也很辛苦啊。」
    看著聳著肩的才人,陽鞠的臉紅了。
    「真、真是的、美女什麽的,才人君太大膽了!」
    「就隻是感想而已,你難道不是美女嗎?」
    「會問本人的嗎?如果我回答是,那我不就是自戀嗎!」
    才人坦蕩地告訴她。
    「我可以斷定自己是個天才。」
    「你個自戀狂!!」
    毫無疑問,社會上的普遍看法都是這樣的。
    話雖如此,才人認為正確客觀評價自己的能力是很重要的。在日本,謙遜往往被認為是美德,但那隻是一種偽善。
    陽鞠幹咳一聲後看向才人。
    「好像對戀愛很了解的樣子不過,才人君還是個處男吧?」
    「所、所以怎麽了!」
    「啊,不否定的話,果然是這樣啊?」
    「有什麽問題嗎?」
    「不是,我很高興。」
    「你是在看不起我並以此為樂嗎」
    才人開始疑神疑鬼。
    陽鞠縮著肩膀笑了起來。
    「不是哦。我是說我們都一樣!」
    「一樣」
    思考著這句話的含義,才人在找到答案之後開始感到尷尬起來。不能理解為什麽自己大白天就和同班同學進行這種不著邊際的對話。
    「這個話題不要再說了,我們差不多該走了。」
    「啊,那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才人君這種類型雖然不談戀愛,但如果了解了對方內在的話,就能知道符不符合自己的喜好了吧?」
    「嘛大概吧。」
    才人點了點頭。
    陽鞠用一隻手撐在桌子上,嘴唇貼在才人的耳邊。
    長長的金發撫摸著才人的脖子,香水的味道在輕輕飄動。
    陽鞠用近乎消失的聲音低語。
    「我這樣的怎麽樣?」
    「誒?」
    才人轉過身來。
    「這是,怎麽回事」
    看著困惑的才人,陽鞠拉開了距離,笑著說道。
    「開玩笑!開玩笑的。才人君,滿臉通紅的,好可愛啊。」
    「你啊」
    「對不起對不起!回頭見!」
    這樣說著離去的陽鞠的耳垂,也染成了通紅。
    ——連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是想怎麽樣啊
    才人不知道陽鞠在想些什麽,想要做什麽。如果想要調侃的話,希望她能夠好好地為自己留有餘地。
    才人正在用手扇著涼風來冷卻臉上的燥熱時,下方傳來了聲音。
    「在學校裏發情什麽的。」
    鑽進桌子下麵的糸青,從才人的膝蓋之間咻咻地探出頭來。
    「才沒有發情。」
    「有。有一股旺盛的雄性氣息。」
    糸青將鼻尖湊近才人,輕輕地嗅了嗅。
    才人用鋼鐵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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