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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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世大部分人都知道的這個理論,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就是難得一聽了。
當然,不是說古代人不知道這個道理,而是古代的知識傳播,實在太低效率了。或許有人知道這個原理,卻未必能廣而告之。
於是,張一凡在朱標問了之後,便詳細解釋道:「一個木桶能裝多少水,不是取決於組成這個木桶的最長那塊木板,而是決定於短的那塊木板,這就是木桶理論!」
朱標顯然是個聰明人,一聽他這話,便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對他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大明江山能存在多久,不是取決於最厲害的皇帝,而是最差勁的那個皇帝?」
張一凡並不給肯定的答複,隻是回答道:「大哥,你看曆史上,該是有很多例子了。很快開國皇帝,都是英明神武的,但是最終江山敗在誰的手裏,曆史應該是有答案的。」
「不錯,不錯!」朱標聽了,點點頭,很是同意道,「以史為鏡,可以明得失,果然如此!」
張一凡看朱標有所領悟,他就不說話,讓朱標自己能多想點,他就能少說點了。
這不,朱標一邊想著曆史上的帝王輪換,一邊說話道:「從曆史上來看,就算一代皇帝不如一代,但是相差也不會有多少。最讓人擔心地是,皇帝早薨,太子未立或者太子年幼。又或者太子所立非人……」
他說到這裏,忽然看向張一凡,似乎是抓住了關鍵說道:「而這,就是木桶的短板,就算不葬送江山,也很可能會讓帝國元氣大傷,從而無力回天?」
朱標說完之後,他看著張一凡並不說話,就有點不滿意了,當即問道:「你倒是說話啊!既然想到了這個情況,是不是還有什麽要說的?」
張一凡聽了,便隻好回答道:「大哥,木桶能裝多少水,既然是取決於那塊最短的木板,那我們讓人用木桶去取水的時候,是不是應該以那塊最短的木板能裝多少水來要求?你說是不是?」
這個道理,朱標自然是懂了。但是,他卻不滿意這個話,沒好氣地說道:「一凡,在大哥麵前就不要藏著掖著了,你肚子裏有什麽貨說出來就是了,難不成大哥還能吃了你?」
張一凡一聽,也是笑了,隨後便回答朱標道:「既然大哥這麽說,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你可不能說我懶啊?」
朱標:「……」
他假裝露出生氣的表情道:「快說,再要不說,那我可真要生氣了!」
張一凡知道他是裝的,便假裝嚇到了,配合他的表情,說道:「大哥你看,父皇以他的勤政程度來要求別人,可父皇沒想過,我們隻是凡人,可沒父皇的本事。所以他的要求,其實就是以最高的那塊木板來要求人了,別人就算能做到,也肯定不會長久。比如說那麽早就要起床,一年到頭也沒幾天能休息等等。」
「第二,就是我們大明朝以後的皇帝,應該都是生於深宮,長於深宮,對於民間具體情況,還有為人處世,洞悉人心等等,肯定沒有開國皇帝那麽英明神武。那他們要怎麽治國,才能治理好這個國家?開國皇帝立下的規矩,是不是以他們這個角度來考慮?就算是中庸之姿也能當好皇帝,這樣是不是就能確保帝國長長久久了?要是出現英明神武的皇帝,就是賺得了,更能把大明江山治理好了,對不?」
說到這裏,他懇切地對朱標說道:「其實說實話,大哥,我喜歡睡覺睡到自然醒,可來到香山縣之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每天都在忙。長期這樣,我就感覺有點累。所以我就想了個辦法,招了那些幕客,讓他們幫我處理政務,能節省我很多時間和精力,反正他們其實隻有建議權力,最終定下是不是這麽做,還是要看我的意思。這樣,香山縣的事情,不等於依舊還是我在處理麽?」
朱標聽到他這話,心中其實也是淚流滿麵:我也想睡覺睡到自然醒,可父皇不允許啊!
當然了,表麵上還得有大哥的樣子,也不能說父皇的壞話,就見朱標對張一凡要求道:「你把他們處理過的文書,都拿來我看看?」
說完之後,他感覺有點不妥,想要看多點好,便又改口道:「還是你帶我去看看吧?」
張一凡一聽就知道,朱標對他的這種方式感興趣了,而這也是他想要的,便帶了朱標過去庫房那邊。
處理過的文書,都有分門別類的收藏留底,朱標愛看什麽就看什麽。
不得不說,朱標還是有朱元璋的影子,哪怕舟車勞頓,他是剛到香山縣的,可說起正事,查看文書,那還是一等一的認真。
就見他隨機抽查文書,翻看原始記錄,再看貼紙上的處理意見以及張一凡的處理結果等等,有時還偶爾問下張一凡,為什麽這麽做。
就這麽的,張一凡都有點不耐煩了,可朱標還是在繼續。虧了天色不早,朱鏡靜那邊找過來了,才算是打斷了朱標的忙碌。
一邊回後衙用餐,朱標一邊興奮地對張一凡說道:「我大略看了下,發現這種法子還真不錯,那些幕客的建議,大部分都是中肯的,能省不少事情。」
張一凡聽了,心中想著,你是不是也找到偷懶的辦法了?
事實上,就連朱元璋同學到了後來,也沒法高強度的親曆親為,不得不使用了秘書,也就是內閣輔臣的前身,再經過幾代皇帝的改進,就有了大明內閣的誕生。
此時,張一凡笑著回答朱標道:「那些幕客都要先過了我這一關,我認為他可以勝任的,才會聘請他成為幕客。要不然,那就是添亂了!」
朱標聽了,便問起招聘的細節來,一邊走一邊說,便到了後衙這邊。
太子妃和朱雄英都已經沐浴更衣,神清氣爽了不少。看到朱標進去,便直接嫌棄道:「一身臭汗,先去洗漱下,來了一凡這邊,就好好休息下,別整天想著政事了!」
朱標的忙碌,她當然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的。
張一凡聽了,想起後世有一種說法,說朱標之所以早逝,也是因為心理壓力大,身體休息不好,積勞成疾的原因。
具體怎麽樣,沒有一個準確地說法。不過張一凡看這位大哥的做事,確實有朱元璋的勤勞,這麽遠跑來香山縣,卻是一點都不休息,就在忙著。
這麽想著,他便也附和太子妃道:「是啊,大哥,忙也要適度,勞逸結合,身體健康才能萬事如意不是?」
太子妃一聽,立刻指著張一凡,衝著朱標說道:「看看,聽到沒有,妹夫這個話,就是金玉良言,勞逸結合知道嗎?」
朱標聽了,露出了一絲苦笑,自己當然是想勞逸結合了,可誰去父皇那邊說下,讓他老人家同意這個勞逸結合的說法?
當然了,這個時候,他也不會說出來掃大家興致,便聽話地去洗漱了。
張一凡自然也去,不過他就是衝涼,水池在高處,閥門開關,就和後世的衝涼差不多,簡單。
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後,朱標也是神清氣爽地出現,讚道:」現在感覺舒服多了!「
太子妃這邊和朱鏡靜說著話,張一凡在逗著朱雄英玩,兩人已經重新熟悉了。當然,主要還是太子妃對妹妹、妹夫的態度,決定了朱雄英的接受程度。
朱標這一出來,便是用晚膳的時候了。
好家夥,全魚宴,好多魚是朱標這個太子都沒見過的。
於是,張一凡和朱鏡靜便給他們介紹了起來。
不得不說,好多品種的海魚,味道是絕對和普通魚不一樣的。
比
如鯊魚,九吐魚等等,味道絕對獨特。鯊魚肉像豬皮,九吐魚像嫩豆腐,第一回真正吃海鮮,吃得朱標和太子妃都很驚訝。
更不用說,為了招待大哥大嫂和大侄子,朱鏡靜是親自下廚。她的手藝,就算是吃了兩世美味的張一凡都要叫好的。
從未吃過的魚肉,鮮美的魚湯,讓朱標一家人吃得讚不絕口。
吃完之後,就在院子裏乘涼,海風徐徐,也是一種享受。
朱標躺在躺椅上,扭頭對他一側的張一凡說道:「你說得那個專利,能不能詳細說說,父皇覺得,還是要再問清楚一點為好。」
張一凡一聽,原來是自己解釋還不夠詳細,所以老丈人才遲遲沒有反應?
他心中這麽猜著,正想回答呢,就被太子妃給打斷了:「你們兩個,好了啊,這才剛來,就別談政事了,好好休息,明天再說不行麽?」
張一凡一聽,便立刻改口道:「大嫂說得對,大哥你就休息下吧!」
朱標聽了,也是笑了下說道:「得得,聽你們的,不聊那些了。」
於是,兩家人就聊些自家的話題,順帶著再逗逗小雄英,倒也顯得其樂融融。
夜幕稍微深一些之後,朱鏡靜擔心大哥大嫂的身體,就建議他們早點休息。
朱標感覺還好,但是,架不住太子妃做主,便隻好休息了。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休息之前,還給了他一個意外:「這是什麽?」
就見他媳婦穿得,不是肚兜,而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他以前從未見過。
太子妃聽了,便笑著說道:「這是鏡靜的,我穿著就是小了點,她說這個最符合人性,能保護這裏,以前的肚兜那種,不方便,出門要束胸,更是會壓壞的。反正聽著她說得有道理,我就試試了。」
說完之後,她故意挺凶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朱標聽了,不由得笑著搖搖頭說道:「這肯定是一凡想出來的吧?一套一套的,反正你覺得舒服就行。」
「嗯!」太子妃聽得很滿意道,「鏡靜量了尺寸,回頭給我也做幾套。」
朱標背靠著床頭,對她說道:「這個妹夫,真得是天縱奇才,不管是啥,到他這邊,都能化腐朽為神奇,衣食出行,但凡他有過目,就能整出一堆新點子!」
太子妃聽了,略微得意地說道:「所以說,我當初的眼光沒錯吧,一力主張他當這個駙馬是最好的!」
朱標聽了,點點頭,微笑著說道:「確實是,鏡靜嫁給他,我也能看出來,很幸福,我這個當哥的,也是很欣慰!」
太子妃看著他,開始說她的心得道:「你不知道,我當初發現一凡知道感恩,就知道這個孩子錯不了了。你想想看,他就一個孤兒,驟然得到一大筆錢,對於一般人來說,藏都來不及,可他卻毫不猶豫地要回報村裏。就憑這一點,我就看好他了。隻是沒想到,他竟然天生才華,這就是撿到寶了!」
說到這裏,太子妃忽然有些擔心地問道:「今天下午你和他一起在說話,讓父皇惱怒的那個事情,有聊過麽?要不要緊?」
朱標聽了,就知道媳婦也是關心這個事情,正要說呢,就聽太子妃又趕緊補充說道:「你是大哥,他又對鏡靜那麽好,對我們也很不錯,一定要幫著一點!」
「放心了!」朱標聽了,不由得苦笑道,「我也喜歡這個妹夫的,真要有事,肯定會幫他說好話的。更不用說,其實是父皇多慮了!」
太子妃一聽,不由得有點驚喜道:「真得?要這樣就太好了,那我們在這裏吃吃喝喝,也就心安理得了!」
朱標:「……」
過了會,他咳嗽下,對媳婦說道:「其實
,一凡這個事情,我覺得是做得不錯的。或許回去之後,父皇那邊知道了,說不定也會學著做。」
「什麽?」太子妃一聽,頓時就好奇了,連忙追問道,「你說父皇有可能,也會學一凡的這個?」
她實在有點難以想象,以父皇的勤政,會學一凡的那一套?不訓一凡,就已經不錯了吧?
朱標聽到這話,表情卻是嚴肅了起來道:「一凡考慮地長遠啊!我們大明朝的皇帝,肯定比不過父皇英明神武。如果每一代的皇帝,都以父皇的標準來做事的話,那肯定是辦不到,會出問題的。這種關係到江山社稷的事情,父皇是一定會慎重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