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又有被人炫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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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朱標夫婦一路舟車勞頓的緣故,還是因為之前的擔心沒有了,竟然沒有認床,睡到第二天,就感覺疲憊盡去!
用過早餐之後,朱鏡靜就陪著太子妃,帶著朱雄英出去逛街了。
而朱標則在張一凡的陪同下,在後衙大堂會見幾個隨從。
當然了,肯定不是他等別人,而是別人等他的。
剛轉入大堂的朱標,看到他們之後,就一臉驚訝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說完之後,他看向宋濂,又關切地問道:「是客棧睡得不舒服,因此沒睡好?」
宋濂奉旨教導朱標學問已經有些年了,這時候的他,年紀也大了,如果按照原本曆史發展的話,洪武十年,就是他告老還鄉的時間。
不過因為蝴蝶效應,他就陪著太子來廣東了。
朱標對他當然是很關心的,一看他竟然兩個熊貓眼,頓時嚇了一跳,就連忙問話了。
宋濂聽了,微笑著說道:「勞煩殿下操心了,客棧很好,就隻是下官睡不著而已。」
一聽這話,朱標稍微鬆了口氣,然後就轉頭看向方孝儒,同樣有疑惑地問道:「你呢,你也是睡不著,認床?」
同樣有兩隻熊貓眼的方孝儒,躬身回應道:「下官昨夜和恩師聊到很晚,以至於恩師休息不好,實在慚愧!」
朱標一聽,不由得搖搖頭,批評道:「你年輕是能熬夜,可多少都要顧及下時辰的啊!」
就憑這一點,他就覺得父皇說這個方孝儒穩重,就有點過了。
宋濂的年齡擺在那裏,就算想秉燭夜談,也要顧及宋濂的年齡才對。有什麽事情,就不能放到第二天再說呢!
方孝儒聽了,麵露慚愧之色,正要說話時,宋濂已經先開口,對朱標說道:「殿下,這是下官拉著他說話,非要怪的話,那就隻能怪駙馬了!」
邊上的張一凡一聽,頓時傻眼:「……」
好端端地,就背了一個鍋了?
朱標也是意外,不由得轉頭看了下身邊的張一凡,有點鬧不明白,為什麽宋濂說要怪駙馬,那客棧不是說很好麽?
好在宋濂馬上接著說道:「下官昨天先去逛了下香山縣城,真是瞠目結舌,以至於夜不能眠,就拉著他秉燭夜談。殿下,您說是不是駙馬引起的?」
朱標:「……」
回過神來,他便笑了,同時心中也是很好奇起來,外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竟然讓老成持重的宋濂都夜不能眠了?
從港口到縣衙,坐得是馬車,就隻是知道兩邊都是水泥房子,水泥路而已,難道還有其他奧妙?
宋濂這邊,可不敢一直勾著朱標的好奇心,又接著說道:「香山縣,真得太神奇了,殿下出去一觀,便能明白了!」
朱標本來就要出門的,聽到他這話,便高興地說道:「那就走,孤倒要看看,香山縣到底是如何個神奇法,還那麽賺錢?」
他記得很清楚,昨天一凡這個小子炫富了!
朱標說完之後,看了藍玉一眼,然後笑著說道:「你倒是還好,沒看出有什麽!」
藍玉聽了,隻是淡淡一笑回應了下,然後,他對張一凡說道:「我想去千戶所看看那個武備堂!」
香山縣不歸廣東這邊管轄,因此,哪怕藍玉是廣東這邊最高級別的鎮守大將,也沒法去香山縣的軍營。
朱標聽了,有點稀奇,能讓這個藍玉都稀罕的,那會是什麽?
武備堂他倒是知道的,因為張一凡有給他父皇稟告過,說是用了那個朱亮祖當教頭。
不過就如此的話,他不認為藍玉會想去看那個武備堂。至少在他看來,藍玉領兵打仗的
本事,並不會比朱亮祖差的。
這麽想著,朱標揮手道:「都去,都去,這次這麽遠來一趟,香山縣的邊邊角角都要走一走!」
張一凡聽了,也是笑著回應道:「沒問題,走!」
於是,一行人便都穿了便衣,在錦衣衛指揮使毛驤帶著手下護衛下,從後衙出門了。
出門的時候,每個人一頂鬥笠,文人的話,外加一把折扇。
原因無他,香山縣的天氣有點熱!
張一凡是主人,邊走邊給朱標介紹。
「城裏都是生活區,就是住宅,少了熱鬧,多了一分寧靜,適合居住。另外,那邊是縣學,還有社學……」
香山縣城的道路,並沒有多寬,但是用水泥鋪成,道路不但平整且很幹淨。
縣城裏麵的人,倒是不多,反而一大群護衛簇擁著的他們這堆人,才是最多最顯眼的。
朱標一路走,一路看著,不時點頭。
作為太子,並且還是被朱元璋重點往文事方麵培養的,朱標也很關心縣學和社學的情況,便先去了學堂參觀。
讓他很是意外的是,香山縣的社學和縣學,規模遠比他想象地要大,讀書郎極多。
年齡也是不一,有小到七八歲的,也有十六七歲的。並且,有男童,也有女娃,不過不是一個班級,而是男女分班,但是同學堂。
朱標還發現,這裏的學子,都是很認真,就算沒有老師在,也都是在認真學習,這種情況,又是非常少見的。
就算是他們皇子學習的時候,朱標也知道,好幾個弟弟就不想好好學,總想貪玩,不想學的。
因此,他對香山縣學堂的情況,很是驚訝。
宋濂明顯看出了他為什麽驚訝,就在邊上給他解釋道:「殿下,駙馬在文治上真得很用心,他設了獎學金……」
他昨天其實也沒逛多少地方,就先逛了他最為關心的文治這塊,也就是和學堂有關的地方。
因為他之前在京師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駙馬搞什麽全縣識字比賽,他就很好奇,這能有多大的效果。
結果沒想到,真來了之後,他和他的學生方孝儒略微一查這邊的情況,真得是嚇一跳。
不要說那些看著像文士的人了,就是掃大街的那些中年男女,他們竟然都能用掃把把自己的名字寫出來,另外還能寫一些簡單的字。總之,就不能算是文盲了!
一開始,宋濂師徒倆還不信這個邪,隨即找了各式各樣的人一核實發現,竟然真得是,隻要是個人,都能認識一些字。甚至他們都懷疑,這香山縣的老鼠,估計都能識字了。
這種識字率,不要說京師了,就是江南其他文風鼎盛的地方,都不可能有。這讓宋濂師徒就大為震驚了!
等他們到了學堂之後,又發現這裏的學子,一個個都是非常用功,隨即考察了下,還發現這裏的學子真得非常好學,就他們那識字的水平,壓根看不出來才學了大半年左右。
然後在溝通中,他們才知道有獎學金的存在,不但讓這些學子用心學習,甚至回家之後,全家監督,全家一起學。這種文風,簡直是聞所未聞。
這不,等朱標聽完了宋濂的介紹,那也是非常地震驚。
張一凡見了,倒是給他們解釋道:「其實真要說得話,還是他們窮怕了,如今官府給了他們這麽一個機會,誰都不想錯過!」
上學能賺錢,甚至比家裏成人都可能賺得多,那還不死命學?
就算最後學不出頭,可能識字的話,也容易找到活幹,還容易得高薪,幹得活說不定也更體麵。
總之,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更能知道珍惜。
相對於宋濂驚訝於這個文治,朱標的關注點就略有不同,當即對張一凡說道:「你可真是有錢啊!」
「嗬嗬,一點小錢而已!」張一凡聽了,淡淡一笑回應道。
朱標:「……」
宋濂:「……」
其他人:「……」
說真的,這個錢確實不是非常多,但是,他們就沒見過有人是這麽大方地花錢在這些地方的。
從學堂出來,朱標興致勃勃地說道:「走,去城外看看,你到底是如何賺錢的?」
張一凡聽了,便叫過朱五,吩咐了他一句,看著朱五走了,他才對朱標說道:「大哥等會,我們坐公交車過去!」
「什麽?」朱標一聽,很是奇怪地問道,「什麽車?」
張一凡聽了,便笑著回答道:「公共交通車子,簡稱公交車。其實,可以算是學堂車,主要是用來接送學子上下學的。」
香山縣城本身並不大,但是如果算上城外的話,就有點大了,一直走路的話,就可能會累到。
朱標聽了,笑著說道:「你這裏的花樣還真多,連公共交通車子都有了啊?」
「主要是方便!」張一凡當即回答道,「香山縣百姓都還窮,自己坐不起馬車,就大家湊湊,這車錢就能下來了。」
說話間,就見一輛馬車過來了,讓朱標看得有點意外。
這輛馬車,大概有兩輛普通馬車那麽長,車上固定著一條條板凳,車篷是用竹子架起來的,隻有頂上有,剛好能遮蓋陽光,卻又不擋風,也能讓外人看到車上滿座了沒有。
朱標見了,笑嗬嗬地說道:「你這個車,也就隻有在這水泥路上用吧?」
張一凡聽了,順手一個馬屁道:「大哥有眼光,一下就看出來了!」
朱標笑了笑,便上車坐了。
張一凡請其他幾個人也坐了之後,他才上去,和朱標坐在車頭位置。
毛驤和他的錦衣衛手下就苦逼了,在車的兩邊走著護衛,好在朱標等人要觀看兩邊,因此走得不快,徒步也能跟著。
當然了,朱五等其他護衛,也是走路的。
一出了城門,喧嘩的氣息,便撲麵而來。
城內的靜和城外的喧嘩,對比非常明顯,就仿佛是兩個世界一樣。
街上的行人,也一下多了起來,不再像城裏一樣,似乎沒什麽人。
香山縣的普通百姓,甚至包括一些官吏,都知道駙馬縣令來了客人,但是他們並不知道這個客人是什麽人。
大部分人都是認識駙馬縣令的,一看到他出現,便紛紛行禮,同時都好奇地看著坐在張一凡身邊的人,猜測著他的身份。
反正不管怎麽樣,看這架勢,應該是個貴人。不但是護衛眾多,而且還有駙馬縣令陪著的。
朱標看到這情況,便微笑著對張一凡說道:「能看出來,你在香山縣很得民心啊!」
張一凡聽了,笑笑說道:「老百姓其實很簡單,誰對他們好,他們就感謝誰。像之前那個典史馬如海,在香山縣一手遮天,但是老百姓都怕他。」
隨便聊了一句,他便又指著麵前說道:「靠近城門的這一片區域,主要是餐飲和客棧之類。現在不是用餐的時候,所以人還不是很多。」
朱標聽了,看著兩邊的招牌點點頭說道:「看出來了,還真是一條街上都是。」
說到這裏,他發現什麽,便又接著說道:「看這些店鋪都是整整齊齊,該不會都是統一修建的吧?」
「大哥說對了。」張一凡聽了,馬上回答道,「城外原本都是外鄉人臨時搭建的茅草房,除了不雅觀之外,衛生差,下雨天漏雨,颶風
天遭災,問題太多,我就統一修建了這些房子,然後出租出去。」
「他們租得起?」朱標一聽,有些驚訝地問道。
張一凡聽了搖頭道:「當然不是,這些店鋪都分前後院,前院做買賣,後麵住人,主要是租給本地或者外鄉做買賣的。那些來香山縣打工的,給他們安排住的地方,就離這裏遠,租金也是便宜。如果是衙門雇傭他們的話,都是包吃住,他們也就不用掏租金了!」
朱標聽著他的這些話,又有被人炫富的感覺了。
普通的縣衙,哪來這麽多錢修建房屋?
他沒把這話說出來,但是,坐他們身後,豎著耳朵聽著的方孝儒,卻把這個問題給說出來了,感慨道:「這種事情,別地方也沒法學樣,沒這麽多錢!」
聽到這話,張一凡轉頭看向他,搖搖頭,正色說道:「其實,這個和縣衙有沒有錢關係不大!」
其他人:「……」
公交車上安靜了下,方孝儒倒是謙虛,回過神來之後便請教道:「駙馬所言,下官不甚明白,還請駙馬解惑一二!」
朱標聽了,也是看著張一凡道:「是啊,那你說說,和縣衙有沒有錢關係不大的話,那和什麽關係大了?」
「期望!」張一凡說出這兩個字後,見他們還是不解的樣子,便詳細解釋道,「也可以說是預期。他們預期租下這裏的店鋪能賺錢,那就會租;他們來香山縣,預期能打工賺錢,就會來很多人,那修建好的房子也肯定有人會租。所以我說,預期才是最主要的。」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之後又補充說道:「也是有這個預期,修建這些房子和街道的錢,衙門可以不用全部掏,向錢莊去借貸,用錢莊的錢修建好了這些房子,然後把收到的租金還給錢莊錢。實際上來說,縣衙自身隻是拿出了一小部分錢而已,以後就可以長久收租了!」
其他人有點聽不懂,什麽錢莊的錢?
但是,朱標卻是知道的,便很有興趣地問道:「那錢莊能有多少錢,就父皇給你得那一萬貫錢?」
張一凡聽了一笑,回答道:「現在你想從錢莊借貸十萬貫錢出來,都是有的。」
方孝儒等人還在琢磨著「預期」的吸引力呢,忽然就聽到了十萬貫錢這個詞,頓時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朱標聽得有點驚訝了,當即問道:「怎麽會有那麽多了?」
張一凡聽了,略微有點自豪地說道:「因為已經建立了信譽,百姓,包括外地來的商人,都願意把他們帶來的錢存在錢莊。香山縣衙所創辦的官商錢,也都存在錢莊,這錢莊的錢自然就多了。等回頭,讓鏡靜把賬冊給你瞧瞧就知道了。」
朱標聽了,試探著問道:「很賺錢?」
張一凡一聽就笑了,當即說道:「嗬嗬,錢生錢,當然賺錢了!錢莊的信譽越好,來存或者貸的人越多,那錢莊就越賺錢,相當於用別人的錢給錢莊賺錢。」
「真得麽?」朱標一聽,露出很有興趣的樣子。
張一凡一見,便提醒道:「不過也有風險的,隻不過香山縣是我在看著,沒人敢來搗亂而已。要不然,就香山縣錢莊這點錢,還是遠遠不夠防範風險的。個中細節,我們可以回去說。」
朱標聽了,忽然有一種智商被碾壓的感覺。為什麽看著平平無奇的事情,到了一凡這邊,卻能發現那麽多的門道?
有點傷心!
朱標伸手,指著前麵說道:「剛才過去的是食宿區,那前麵呢,我看著商鋪好像不是和食宿有關了?」
「那邊是百貨區,就是賣各種雜貨的。」張一凡聽了,便回答道,「指不定大嫂和鏡靜她們,就在這邊逛……」
坐在後麵的藍玉,看
著前麵這些人都是津津有味地觀察四周,討論四周,他卻是興致缺缺。
香山縣這邊的,怎麽賺錢他並不多關心,他就想看看那個武備堂,因為他聽說,那個武備堂可不是就那個朱亮祖教授領兵打仗的本事而已,還有其他的,他就有興趣。
這個駙馬,會得東西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