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每個讀者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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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爺,藏書閣這邊來了一名老者,自稱湖海散人,攜多冊書籍,說是一定要見見《三俠五義》的作者,說他有媲美《三俠五義》的作品,願意共同探討,再創佳作!」
《三俠五義》是清朝,為華夏長篇武俠的鼻祖,講得是宋朝的故事。
當時這些故事都是張一凡給朱鏡靜講得,然後朱鏡靜整理之後印刷出書。不過作者名字,肯定不是直接的名字,而是取了凡靜,也就是張一凡名字中的一個字,朱鏡靜名字中的一個字。
知道的人,當然都知道,這個凡靜其實就是張一凡。不知道的人,想破頭不知道這個凡靜會是當朝駙馬都尉,說出去都未必有人會信。
當然了,藏書閣管理員是肯定知道的。也因此,他便來請示張一凡了。
此時,張一凡一聽,頓時來興趣了,放下了羽毛筆問道:「媲美《三俠五義》的作品?是什麽作品?」
「小人看了兩冊書目,一曰《水滸傳》,另外一冊是為《三國誌通俗演義》。」
張一凡一聽,頓時大吃一驚。這兩本書,那可是華夏四大名著之二,還是他後世小時候最先讀的兩本。施耐庵和羅貫中,不就是元末明初的人麽!
偶像啊!
他不清楚來的人到底是施耐庵還是羅貫中,便連忙問道:「人在哪?」
「還在藏書閣等候!」
張一凡聽了,站起來便走。政務就是簽名,就一個縣的事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趕緊去見見偶像,免得等不及就走了。
在這個通訊和交通都不發達的時代,一個不小心,這時候見不到,以後都可能見不到的。
不過他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想了起來,便立刻吩咐藏書閣管理員道:「你且先回去,好茶好水招待,我馬上就到!」
說完之後,他便折回了後衙。
剛穿過後衙花園,就看到朱鏡靜和秋菊兩人正在大堂內琢磨食譜,張一凡便高興地喊道:「鏡靜,走,訪友去!」
朱鏡靜聽到,驚訝地抬頭看向他。
說真的,自從認識張一凡以來,她是第一次看到夫君這麽高興,對她說出「訪友去」這樣的話。
印象中,還沒有人能被夫君稱之為好友的吧?
這麽想著,朱鏡靜立刻來了興致,放下食譜不管,當即迎了出來問道:「凡哥,什麽友?我怎麽沒聽說過?」
「哈哈!」張一凡聽了,很是高興地走到她麵前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神交已久,走,一起去見見。」
說完之後,他拉著朱鏡靜的手就走。
朱鏡靜感受到他的興奮,也是高興起來,一邊走,一邊問道:「凡哥沒見過?這位友人是幹什麽的?」
能讓自己夫君說神交已久的,絕對不是普通人,讓朱鏡靜的興致更濃厚了。
張一凡聽了,笑著對她說道:「你不是喜歡聽故事麽?這個人,就是個寫故事特別厲害的。」
「真得麽?」朱鏡靜一聽,頓時開心了,「那倒是好,又有新故事可以看了,對麽?」
朱鏡靜以前還沒有這個愛好,但是自從跟了張一凡之後,就被他的故事迷住了,很喜歡聽張一凡講得故事。
張一凡聽了,點點頭,忽然,心中想到一事,頓時暗道好險!
要是朱鏡靜是個男的,不對,如果朱棣喜歡聽故事的話,張一凡大概率會給他講《三國演義》,然後遇到羅貫中本人,那就隻能是傻眼了!
此時,張一凡不確定來得是羅貫中還是施耐庵,不過不管是誰,都是名垂青史的名人。
這不,他就開心地給朱鏡靜介紹道:「他創作的作品,那是可以流傳千古
的。真得沒想到,還能見到本人,太開心了!」
朱鏡靜見張一凡竟然如此開心,就算不為別的,就隻是能讓夫君如此開心,她也跟著開心了。
夫君一直在忙香山縣的事情,真得難得如此開心!
很快,兩人在朱五等人的護衛下,來到了藏書閣這邊。
藏書閣管理員早就等候在門口,當即把駙馬和公主迎向藏書閣的後院。
張一凡轉入後院一看,就見後院的大樹下,有一個衣著樸素的老人,大概五十來歲的樣子,頭發大概白了一半的,正坐在那裏專心致誌地看書。
他邊上的茶幾上,茶水未動,另外,還放著一個包裹,看著很大,一看就知道,裏麵全是書冊。
張一凡和朱鏡靜幾個人走過來,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動靜還是不小的,至少腳步聲是有。
可是,這個老者似乎並沒有聽見,依舊在專心致誌地看著手中的書。
藏書閣管理員見了,連忙咳嗽一聲,說道:「老先生,您要見的人到了!」
那老人聽到,便抬起頭來,看了張一凡和朱鏡靜兩人一下,一眼就看到其他人是簇擁著這兩個人的。可是,這兩個人,明顯不是他要見的人。
於是,他便站了起來,也不和張一凡他們打招呼,隻是有點不滿地說道:「這位小哥,老朽是想見這位叫凡靜的同道中人!」
說著話的時候,他還把手中的那本書翻到封麵,指著上麵印著的作者名說道。
張一凡一看,就看到他手中那本,正是《三俠五義》中的第一冊。
於是,他便笑嗬嗬地說道:「我叫張一凡,這位是我媳婦,朱鏡靜,凡靜便是我媳婦拿了我們兩人名字中的一個字湊出來的。」
一聽這話,這名老者頓時傻眼了。
管理員見張一凡自己接話,便退了下去,去前頭忙了。
很快,老者回過神來,臉上全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在他想來,能寫出如此精彩的,還和他寫得格式差不多,絕對是個有豐富經曆的中年人。這麽年輕,怎麽可能寫得出來這本《三俠五義》?
這不,就聽他問道:「敢問這位公子……夫人,這《三俠五義》乃是講前宋時候的故事,人物之多,刻畫之深刻,該不會是聽誰講述過類似故事,而後兩位整理而成?」
朱鏡靜一聽,有點不高興了。她聽出來了,這是懷疑他們,懷疑她夫君沒有這個本事。
不過她想到,這人是夫君神交已久的好友,便壓著心中不快,淡淡地說道:「實不瞞老先生,這些故事都是我夫君所述,由我整理成冊的。」
老者聽了,依舊是一臉難以置信,看看張一凡,又看看朱鏡靜,最後看向張一凡,麵露慚愧之色道:「是老朽淺薄了,還以為此書作者必然是閱曆豐富的人。慚愧,慚愧!」
張一凡一聽,便笑了。
自己確實是冒牌的,但是,後世年紀這麽小的人,依舊是能寫出長篇巨作的。比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鬥之力三段啥的,幾百萬字,是網絡的經典。他的成名作,更是還在讀中學時候寫的,為此還退學了呢!
於是,他就忽視了這個問題,隻是笑著問道:「不知道老先生怎麽稱呼?」
老人或許是因為剛才有冒犯,便無視了張一凡的年齡,鄭重地抱拳作揖,然後態度誠懇地說道:「老朽姓羅,單名一個本字,字貫中,號湖海散人,太原人氏。」
自我介紹完了之後,他連忙小心地放下手中那本《三俠五義》,然後去解那個包裹,同時又說道:「我隨身帶來了絀作《三國誌通俗演義》,以及我恩師遺作《水滸傳》,本來想著尋人出版,不想有…
…」
他說到這裏時,卻被張一凡驚訝的聲音給打斷了:「你是說,施耐庵去世了?」
羅貫中一聽,頓時呆了下,隨後抬頭,看向張一凡,也不介意他的直呼其名,驚訝地問道:「你知道我恩師?」
張一凡已經知道,眼前這位原來是羅貫中同學,得見真人了啊!
他便恭敬地回答道:「確實有耳聞,有大才,一如先生您!」
四大名著中,真要讓張一凡來說的話,他覺得《三國演義》是要勝過《水滸傳》的,可當著人家羅貫中的麵,他都說了寫《水滸傳》的施耐庵是他師傅,那就不好如實說了。
羅貫中聽他提起施耐庵的事情,便有點傷感地說道:「師傅是在洪武三年去世的。」
張一凡一聽,有些遺憾,那個時候,自己還沒魂穿過來,要不然,這個名人也能見上一見。
此時,張一凡趕緊轉移話題,不想繼續傷感,當即吩咐朱五道:「去弄些糕點過來,我們要和先生好好聊會!」
「是,駙馬!」朱五聽到,便立刻答應一聲,讓人趕緊去辦了。
而羅貫中這邊,一聽之下,頓時就傻眼了。
「我能看看麽?」張一凡看著已經解開的包裹,欣喜地問道。
估計這個是《三國演義》或者《水滸傳》的原稿了!
這可是寶貝啊!
問出話之後,他發現羅貫中沒回答,便抬頭看去。
卻見羅貫中一臉震驚,看著張一凡,結結巴巴地確認道:「你……你就是香山縣縣令,當朝駙馬?」
羅貫中家原本是做生意的,但是,亂世之下做生意,基本不現實,並且他也不愛做生意,就喜歡故事這類。
本來作為文人,他投靠了張士誠,結果張士誠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勸諫不聽,最終離開了張士誠。又因為張士誠和朱元璋為敵,他也不得不放棄了做官,隻是埋頭寫文。
後世有句話說得好,寫書餓死人!
羅貫中寫書,根本沒幾個收入,可謂窮困,就連他寫得書想發版都難。如果是原本曆史上的話,他在洪武十三年會前往印刷書籍有名的福建那邊去碰運氣,最終也是失望而歸。
不過在這個位麵上,他聽到了香山縣的文風,便先來香山縣碰碰運氣了。
到達香山縣之後,本身是文人的關係,他最為關心的,就是香山縣藏書閣對普通人開放,就直奔這裏來了。
因此,他不認識張一凡,更沒想到,他麵前站著的這個人,《三俠五義》的作者,竟然就是駙馬都尉!
他震驚地說話結巴,不是說因為駙馬都尉的爵位高,而是他根本就聯係不起來,能寫出《三俠五義》的人,竟然是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年輕人,更是近年來聞名遐邇的香山縣駙馬縣令!
隻是其中一個身份,他還能理解,可幾個身份一結合起來,就超出了他的認知了。
張一凡看他這個樣子,便微微一笑道:「我便是香山縣縣令,我媳婦……」
說著話,他指了下朱鏡靜說道:「……便是臨安公主。」
說到這裏,張一凡又笑著說道:「不過這裏沒有駙馬和公主,是前輩和晚輩的關係,這寫書方麵,還請羅老多多指教!」
說完之後,他便拱手一禮,絕對真心誠意的。
朱鏡靜見自己夫君如此,倒也不去計較之前羅貫中的態度,也跟著福了福。
在她的觀念中,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反正張一凡如何,她便如何!
羅貫中見此,臉上還是有難以置信的表情,不過他連忙還禮,然後分別入座。
剛好這時候,糕點上來,茶水也續上了。
張一凡便很有興致地問道:「羅老,我能看看麽?」
說著,他用手一指那包裹裏麵的書。
雖然羅貫中自認為,此生和朱元璋這邊不可能有瓜葛,他的餘生便是寫書。
可此時此刻,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和朱元璋的女兒女婿坐在了一起,並且朱元璋的女婿對他還很尊敬。
他有種恍惚的感覺,連忙回應道:「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說著,他連忙伸手拿起一本,不過隨後,又趕緊放下,然後連同包裹,一起推了過去道:「駙馬盡管看便是。」
張一凡聽了,笑著伸手接過,然後分了朱鏡靜一本,兩人一起看了起來。
張一凡拿到手的,是《水滸傳》中的一本。
確實是手稿來的,個別地方,還有改動。
不過具體的內容,張一凡有點眼瞎,好多繁體字,個別字需要連蒙帶猜的,看得不爽。
朱鏡靜這邊,卻是沒有任何障礙,在那邊認真地翻看了起來。
張一凡翻看了幾下之後,便放在一邊,又去拿其他書冊,確認了下,都是手稿。放在下麵的書,便是羅貫中自己的《三國誌通俗演義》。
看了一會之後,張一凡便抬起頭看向羅貫中,發現他一直在注視自己,便問道:「羅老,您帶這些書過來的意思是?」
羅貫中一聽,連忙回答道:「想尋一處出版,可我沒錢,不知道能否以出售後所得來支付印刷的錢!」
古代其實不存在稿費一說,作者寫了書,要想出版,就要自己花錢。
也就是明朝開始,通俗開始流行,才會有寫得好的,受歡迎的那種,書商才會墊資,或者買斷。
換句話說,以古代的識字率和的通俗性,在明朝以前靠寫書為生,真得很難!
張一凡一聽,立刻便接話道:「這個完全沒問題,我和我媳婦都是喜歡看故事書的人,羅老的這些著作,我都能包出版。以後也是,您隻管寫書,我來出版,所得利潤,五五分成如何?」
隨口一說,都是參考後世網絡的分成方法,不過張一凡馬上回過神來,感覺有點對不起羅貫中同學,便馬上又改口說道:「或者這樣,您寫書,賣書由我,銷售收入,我們五五分成。如何?」
這兩種說法,區別就大了。
第一種說法,是利潤五五分成,到時候如果書賣得不好,可能連印刷的錢都回不來,那根本就沒利潤,羅貫中就一毛錢都沒有。
而第二種說法,那是銷售分成,羅貫中鐵定有收入,區別隻是書賣得少的話,收入會少一些。但是張一凡這邊,就是有可能會虧大本的。
羅貫中又豈會聽不出其中的差別,連忙說道:「第一種便好,第一種便好,隻要能印出來,老朽就感激不盡了。」
張一凡一聽,當即拍板道:「不用,不用,還是第二種吧!另外,我還提供食宿,供羅老安心寫書,希望羅老能寫出更多的佳作,我和我媳婦,那就有眼福了!」
朱鏡靜一聽,立刻便明白,夫君肯定是為了自己,要專門養一個寫手!
要不然,夫君平時就沒見他看過故事書,或者有搜羅過故事書的,肯定是為了自己。
想著這些,朱鏡靜不由得非常感動!
也虧了張一凡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要不然,肯定會嚇一跳:養個羅貫中,專門寫看?那要是換在後世,豈不是把中原五白這樣頂尖的人物養在後院寫,不往死裏更新就能真正關小黑屋的那種?
這怕是每個讀者的心願吧?
此時,羅貫中聽了,更是有點不知所措了,這種待遇,除了一開始投奔張士
誠的時候遇到過,到了後來,那是四處碰壁,到處受人白眼的。
原因無他,當初和張士誠有關係的文人,都被朱元璋所厭惡!
此時,羅貫中感動之餘,不得不為張一凡考慮,當即提醒道:「駙馬,我以前是為張士誠之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