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神秘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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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以類聚,劉安雲的為人勉強還算大方,富二代鄭崇和從不知道什麽叫做摳門,張德茂的性格也是既豪爽又講義氣,與性格耿直的額勒登保等直腸子漢子聚在一起,這幾個貨就是想不迅速混熟都難。
    這不,乘船離開了通州的第二天,打得火熱的烏熱鬆和張德茂就鬧起了幺蛾子,非要船隻停下到岸上起比武較量一番,劉安雲也不好拒絕,隻能是點頭答應。
    然後這場比試就很快演變成了索倫兵與滄州武師之間的較量,看得眼熱,額勒登保和安布倫先後下場參與比武,滄州武師出身的李鳳和李祥兄弟也粉墨登場,彼此間展開了多輪一對一的比試,讓劉安雲和劉全等土包子很是大開了一把眼界。
    比試的結果是滄州武師六戰五勝,幾乎對額勒登保和兩個索倫兵形成了碾壓之勢,然而額勒登保對此卻毫不在意,這麽評價道:“如果隻是點到為止的較量,我和烏熱鬆他們確實不是你們滄州武師的對手,但如果是在戰場上性命相搏,你們三個人加在一起也打不過我。”
    張德茂和李家兄弟明顯有些不服氣,額勒登保看出他們的心思,便拔出刀來當眾演練了一套動作極其簡單的刀法,結果看門道,看到額勒登保刀刀破風勢大力沉,招勢簡潔卻無比威猛,張德茂和李家兄弟的臉色也漸漸變了。
    最後,剛才利用步法完勝烏熱鬆的張德茂給出評價,這麽說道:“如果是真刀真槍的拚命,我隻有把握傷到額勒將軍,還有很大可能在三五招內死在他刀下。”
    “你們的拳法是強身健體用的,適合點到為止的比武,也適合表演給外人看,但是不適合在戰場上拚命。在戰場上,招勢越簡單越實用越好,講究的是快狠準,耍花架子隻會是自尋死路。”
    安布倫難得開口說這麽多的話,一針見血的點出滄州拳法與實戰招數之間的區別,張德茂聽了默默點頭,李鳳卻說道:“我師祖也說過這樣的話,他說我們學的武藝隻能健體防身,頂天也就是當個鏢師或者護院,對付一下強盜土匪,上了真正的戰場,我們學的武藝基本上起不了任何作用。”
    “師祖也說過,戰場上的招數越簡單越實用越好。”
    李祥給哥哥幫腔,又說道:“師祖還認為,今後的戰場上很可能會大量出現洋人的洋槍和刺刀,遠了槍打,近了用刺刀拚命。”
    “你們師祖還知道刺刀?”劉安雲一下子來了興趣。
    “師祖他不但知道,他手裏還有一把前朝傳下來的銃刀,我見過那把銃刀,裝在鳥槍的槍口上用的,聽師祖說,前朝軍隊裏曾經有一些鳥槍兵用過這種刀,以為方便好用,還有武術高手專門創造過幾招銃刀的刀法。”李祥這麽答道。
    聽到這話,劉安雲當然是想不來興趣都不行了,趕緊問道:“兩位李鏢師,那你們師祖是否還在世?”
    “還在,現在他老人家就住在滄州,我們南下還要路過他家附近。”
    李家兄弟的回答讓劉安雲大喜過望,本想立即提出去拜訪他們的師祖,可是瞟見旁邊的額勒登保和老劉全推薦給自己的兩個稅吏時,劉安雲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暗道:“不行,不能讓別人看出來對刺刀特別感興趣,也不用急,等到了滄州再找借口去看一看情況。”
    天下最好找的東西就是借口,繼續啟程後,在與李家兄弟的閑談中得知他們的師祖李天祥在滄州廣收門徒,靠著傳授武藝為生,劉安雲就馬上舊事重提,以雇傭打手保護在台北的產業為借口,要求李家兄弟替自己引見李天祥,讓李天祥幫忙從他的徒子徒孫裏挑選合適人選。李家兄弟不疑有他,自然也一口答應。
    順和鏢局的旗號在直隸境內非常管用,讓劉安雲一行人順風順水,基本上沒有遇到什麽麻煩,還是快到青縣的時候,才有十來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帶著武器乘船攔路,不過看到劉安雲船隊裏的壯年男子太多,還全都拿著武器,這些人還是沒敢亂來,與李家兄弟對答了一番切口黑話後,就很給麵子的乖乖讓路放行。
    走水路南下當然要比走陸路快上許多,待劉安雲終於逐漸習慣了沿途的貧窮景象後,李家兄弟幫忙雇來的船隊,也已經南下到了滄州境內——拖家帶口人數眾多,又帶著二十來萬兩的現銀,劉安雲可是雇傭了一大兩小三條船組成船隊。
    暫時停靠在滄州碼頭後,劉安雲等人很快就商量好了如何分頭行事,張德茂獨自行動,去他的朋友中尋找願意跟著劉安雲去台灣謀生的武師;鄭崇和帶著老六、老九進城,負責采購糧食、菜蔬和酒肉;額勒登保和李鳳等人留守船隊,隨便看護有兩個丫鬟時候的施萍;劉安雲和劉全則在李翔的引領下去拜訪李天祥,各司其職,有條不紊。
    順利找到了李天祥位於城外鄉村裏的住處,李翔出麵向出來開門的李天祥家人說明了來意後,認識李翔的李天祥家人就把劉安雲等人引進了家中,然而十分不巧,這時候李天祥正領著幾個兒孫和徒弟在大堂裏祭祀祖先靈位,劉安雲等人無奈,隻能是站在了旁邊等候。
    閑得無聊,劉安雲當然忍不住打量起了周邊環境,結果在看到供奉李家先祖靈牌的香壇時,劉安雲無意中發現了一個怪異情況,那就是李家的香壇雖然擦拭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顯然是經過了仔細打掃,可是李家先祖的靈位卻擺放得並不整齊,看情況就好象少了一個先祖的靈位一樣。
    劉安雲暗暗奇怪這點的同時,頭發花白的李天祥也終於結束了虔誠的祭拜,站起身來回頭了解情況,李翔趕緊上前以徒孫的身份行禮,又向李天祥說明了劉安雲的來意,李天祥聽了點頭,平靜說道:“既然是貴客拜訪,那就趕緊給貴客上茶。”
    言罷,李天祥先是請劉安雲坐下,然後才客客氣氣的說道:“劉大人恕罪,不知道你親自登門拜訪,沒有出門迎接,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老前輩客氣了,晚輩事前沒有知會,突然前來打擾,應該是我失禮才對。”
    劉安雲客套了一句,又開門見山的說道:“老前輩,晚輩聽的徒孫李鏢頭說,你的手裏有一把前朝遺留下來的銃刀,可以和鳥槍合為一體,當做長矛使用,不知老前輩能不能讓晚輩看一看這把銃刀?”
    不知道為什麽,李天祥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異色,看了劉安雲一眼後,李天祥問道:“劉大人對這種武器感興趣?”
    “對,非常感興趣。”
    劉安雲也沒多想就直接回答,還又說道:“還有,晚輩還聽李鏢師說,前朝曾經有人專門創造過銃刀的刀法,老前輩武藝過人,見識淵博,不知道是否會這種刀法?”
    讓劉安雲意外,李天祥不僅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相反還用頗為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通劉安雲,又突然說道:“劉大人,老夫有一件事非常奇怪,李翔適才說的是你來雇傭武師,希望老夫能夠舉薦一二,可你坐下來以後,不僅絲毫沒有提及這個話題,相反還無比關心老夫的銃刀和相關刀法,這是為了什麽?”
    說到這,李天祥還又幹脆說道:“難道說,劉大人大駕光臨此地,真正目的並不是雇傭武師,而是為了老夫的銃刀?”
    “糟了,這老頭子好厲害,竟然被他看出了我的真正目的。”
    劉安雲心中叫苦,見劉全與李翔也十分奇怪的扭頭來看自己,劉安雲沒有辦法,隻能是趕緊鬼扯了一個借口,說道:“老前輩好眼力,不敢欺瞞前輩,晚輩今天登門拜訪,確實對老前輩的銃刀更感興趣一些。”
    “那劉大人是為了什麽目的?老夫雖然不是官場中人,可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那個稅關的監督與軍隊有關啊?”李天祥很仔細的追問道。
    “老前輩明鑒,晚輩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我們漢人在南洋的同胞。”
    劉安雲甚有急智,轉眼間就已經想好了借口,振振有辭的說道:“不知道老前輩聽說過蘭芳國和戴燕國沒有?他們都是我們漢人在南洋建立的國家,時常與當地的土著發生衝突,還得麵臨和蘭紅毛鬼子的威脅,急需提高軍力,整兵備戰……。”
    借口是幫海外同胞打聽前朝的刺刀戰法,劉安雲好不容易才把不小心露出來的破綻圓了過去,然而李天祥卻依然有些將信將疑,問道:“劉大人,那朝廷呢?朝廷是否也對前朝的銃刀感興趣?”
    “當然不可能,我們大清朝廷最恨老百姓擺弄火器,怎麽可能會對銃刀感興趣?”
    劉安雲矢口否認,旁邊的劉全也說道:“老前輩,幫一幫忙吧,我們漢人在海外真的過得很慘,既得防著土著又得防著紅毛鬼子,就算當上了國王都有可能隨時掉腦袋,現在西洋的洋槍又普遍裝著刺刀,南洋的漢人如果能多學點銃刀的刀術,和洋人打仗的時候肯定可以輕鬆許多。”
    李天祥不再質問,又盤算了片刻後,李天祥才這麽說道:“原來是這樣,但是劉大人,非常遺憾,之前老夫雖然確實有一把前朝留下來的銃刀,可是因為過於老舊,老夫又拿著那把銃刀毫無作用,所以後來又一次鍛造刀劍時,老夫就把那把銃刀回爐熔鐵了。”
    “那麽珍貴的東西,老前輩你居然舍得熔了?”劉安雲有些不敢相信。
    “毫無作用,老夫留著幹什麽?”
    李天祥苦笑攤手,又說道:“還有,就老夫所知,前朝的銃刀普遍品質粗劣,插進槍口用於作戰後,經常會出現刀柄斷裂或者損壞槍管的情況,所以前朝軍隊的銃手雖然也有部分裝備,但普遍沒有什麽象樣的戰果,所以後來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前朝的官員貪汙太厲害,督造出來的武器卻是爛得可以。”劉安雲點頭附和,還忍不住歎了口氣。
    “至於銃刀的刀法,老夫也是隻聽說過,從來沒有見過,所以沒辦法,這次隻能是讓劉大人失望而歸了。”
    李天祥的回答確實讓劉安雲十分失望,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劉安雲也毫無辦法,隻能是把話題轉移到招攬武師這件事上,這件事李天祥倒是十分痛快,很快就答應盡快召集徒子徒孫,詢問他們是否願意跟著劉安雲南下謀生,劉安雲謝了。
    事還沒完,與劉安雲約好了何時帶著願意受聘的徒子徒孫見麵後,李天祥又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劉大人,你能否幫一個小忙?老夫有一個叫祁樹真的徒孫,輕功非常好,隻因打抱不平弄出了人命而入獄,後來靠著輕功從天窗逃出牢房,一直在江湖上東躲西藏,顛沛流離,老夫想讓他改名換姓到台灣去重新做人,就是不知道大人是什麽意思?”
    “沒問題,他人在那裏?我現在就可以帶他走。”
    劉安雲無比爽快的一口答應,李天祥則察言觀色,半晌才說道:“大人恕罪,他現在在那裏,老夫也不知道,隻能是等知道了他的下落,老夫再讓他去台灣投奔你。”
    “那行,前輩你找到了就叫他去台灣的淡水海關,他到了台灣後可以不用真名,直接說他是你會輕功的徒孫,晚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劉安雲回答得更加爽快,李天祥仔細觀察沒有發現劉安雲的神情作偽,這才向劉安雲表示了感謝,然後還邀請劉安雲留下來用飯,劉安雲則怕鄭崇和與額勒登保等人擔心沒有接受邀請,很快就告辭離去。
    李天祥也沒有強留劉安雲,親自把劉安雲等人送走後,李天祥還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先小心鎖好了房門才從隱蔽處拿出了一麵靈牌,仔細放好後恭敬下拜,跪在靈牌前輕聲低語道:“先祖在上,看來那個姓劉的官員,應該不是來試探不孝子孫的身份背景,請先祖放心,不到最後時刻,不孝子孫絕不會把我們李家的秘密告訴任何人,包括我的兒孫。”
    李天祥麵前的靈牌上,赫然寫著這麽一行字——先祖大順皇帝李自成神位。
    兩天後,李天祥親自把四名願意去台灣謀生的徒孫帶到了碼頭,當麵托付給了劉安雲,然後李天祥又拿出了一個墨跡嶄新的小冊子,對劉安雲這麽說道:
    “大人,這是一種短槍的槍法,很簡單總共隻有四招,或許可以用來練習西洋的銃刀,大人不妨拿去看看,能用就用,不能用的話扔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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