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園的鬼市最早可以追溯到清朝末年。
    那個時候，皇室貴族的古玩字畫大量向民間流出，很多沒落貴族拿著家中的古玩來到這個地方站街變賣。
    這些交易一來有失身份，二來部分古董的渠道不明，需要秘密交易，隻能在天亮前進行。
    於是，便有了鬼市的稱號。
    黑暗下，晃動的都是利益的影子。
    珍惜的文物就在這個時間內到處流竄。看書喇
    如今的潘家園和以前自然是不一樣了。
    放眼看去，這邊燈火輝煌，每一家店鋪都亮堂堂的。
    絕大多數店主坐在自己的店鋪裏，開著直播，對著手機講解文玩的屬性，想買文玩的人就會通過這些直播間，下單購買。
    潘家園這地方信譽還算不錯，隻是買普通文玩的話，也不會買到假貨。
    秦飛看著街道上熱鬧的場景，也走到一家店鋪去看。
    這是一處古幣攤，木箱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銅錢，有開元通寶，也有乾隆通寶，五花八門。
    細細一看，這些古幣還都是真貨，擺放的極為講究。
    看得出，老板也是個厲害人物。
    秦飛對古幣興趣不大，站起身又往下一家店鋪走。
    第二家店鋪賣的也都是老玩意，甚至連百年前的繡花鞋墊都有。
    這邊的文物都是真的，種類太雜了，價格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就比如繡花鞋墊，百年前經典款，其上繡著龍飛鳳舞，極為的漂亮。
    但什麽人會買，也是個問題。
    旁邊還有個古書攤，裏麵都是有著百年曆史的老書，還有皮影廠的連環畫之類的。
    古書也是個圈子，不少人會收藏老書，所以不缺少看客。
    秦飛覺得這些東西很稀奇，但也隻是好奇看看，沒有購買的打算。
    很多人來這邊，就是為了湊湊熱鬧。
    到了二區，這邊就比較特殊了。
    來這裏的都是當地的文玩老炮。
    他們不屑於和遊客去雜貨堆中淘寶貝，更喜歡在這邊坐著閑聊。
    這片區域核心的文玩共有三件，那就是核桃、菩提和橄欖。
    秦飛注意到，來來往往的老炮手中，都拎著一個小的手電筒。
    他在核料店賣核桃的時候聽老板提起過，行家都會拎著一個這樣的手電筒，沒手電筒就代表著是新人。
    秦飛看到街道口有一家賣冰棍的，就買了根京都老冰棍，一邊吃著一邊閑逛。
    這些地方的東西確實五花八門，但想撿漏也不容易。
    好寶貝早就都被人藏起來了。
    但這麽多藏品，總有遺漏的。
    秦飛在掃貨的時候，確實看到些好貨。
    但是這種程度的好貨，大概就是原本能價值幾千塊，攤主幾百塊在賣。
    或者價值上萬的，也是幾百塊在賣。
    憑他的眼光，靠著在這樣的地方倒買倒賣賺個幾萬不是問題，但他現在看不上這種小打小鬧。
    隻是想找找，能不能撿個大漏。
    就在這時，隻見一聲驚呼“秦大師，真的是你！”
    秦飛循聲望去，看到是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年輕人，正滿臉微笑的看著自己。
    這人秦飛認識，之前找他定做過兩枚福壽核桃，還送給他一枚極品官帽。
    正是玉雕大師趙德貴的孫子趙燁。
    趙燁看到秦飛，頗為興奮。
    畢竟秦飛這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能在潘家園鬼市遇到確實不容易。
    “趙燁，好久不見。”秦飛打了聲招呼。
    趙燁湊過來，問道：“秦大師，來這邊也是挑寶貝嗎？”
    秦飛點點頭，“想挑幾個好物件，但看了半天，還沒發現。”
    聞言，趙燁立刻說道：“秦大師，這種小攤能有什麽好的，都是些幾百幾千的地攤貨，看不到好東西。”
    “如果是拍賣行的話，又太貴了，都得上百萬千萬。”
    “這潘家園內還有個地方，那地方的好東西多。”
    說罷，趙燁又靠近秦飛，小聲道：“就連不能買賣的物件，那邊都有，那才是真正的鬼市！”
    聞言，秦飛頗感興趣。
    文玩交易，有流於表麵的，也有些見不得光的。
    本就是灰色地帶，想完全監管也不可能。
    看到秦飛有意向詢問，趙燁又道：“大師，我帶你去那裏看看，怎麽樣？”
    “走。”
    秦飛果斷回應。
    趙燁帶著秦飛，一路往裏走，又拐過幾條小巷。
    這邊的夜市熙熙攘攘，極為熱鬧。
    兩人很快走進一家店鋪，門口坐著一個年輕人，正來回的打量著。
    他們往裏走的時候，年輕人攔住他們問了一句：“找誰？”
    趙燁回道：“虎哥的朋友。”
    年輕人便讓他們進去了。
    店鋪看上去是普通的古玩店，趙燁直接順著店鋪往裏走，又是走過一條通道，拐過兩個暗門，才進入裏麵。
    路上，每個路口都有人在盯梢。
    趙燁解釋道：“見不得光的生意都這樣，有的會所也是這構造。”
    “秦大師，您記住一點，在裏麵看上什麽不要直接問價。明麵上裏麵的東西都不交易，隻是收藏家展示自己藏品的集會。”
    “這樣就算混進臥底，沒證據也不能拿這些人怎麽樣。”
    聞言，秦飛點點頭。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還真玄乎！
    兩人走近店裏。
    這裏麵像是一個巨大的茶館，擺放著很多張方木桌。桌子隻有兩側有椅子，相對放置。
    有些人坐在一張桌子前，擺出自己的古董。
    其他人就在中間散步。
    也有些人聚在一起，小聲的議論。
    這邊現場不能說交易的事，如果感興趣，需要進到裏麵的雅間商談。
    不過，雖然不能交易，但是卻可以討論文玩的真假。
    這場麵還是格外有意思的。
    敢在這邊擺出東西的藏家，都不一般，他們的東西也都是上好的寶貝。
    畢竟，要是拿出假貨來，在京都藏友圈裏都沒法混了。
    秦飛和趙燁剛進門，就看到有幾個人圍在一起，正在議論著什麽。
    看這情況，現場頗為的熱鬧。
    “走，看看去。”秦飛對趙燁開口道。
    “好的。”趙燁急忙跟上。
    兩人從人群中擠進去，看到桌麵上擺放著一幅畫卷。
    此時此刻畫卷打開了一半，有兩個藏家正小心翼翼的查看著。
    旁邊的藏家議論著：
    “這能是吳道子的畫嗎？吳道子的畫能那到這兒來？”
    “這幅《鍾馗捉鬼圖》，五年前剛才魔都拍賣，賣出了五千萬的高價，被老王收藏了，總不能說老王那副是假的吧！”
    “看上去不像是假的啊！”
    “真說不準，有可能是宋朝人仿出來的。”
    人們的議論聲音傳到秦飛的耳朵中，秦飛頓時麵露驚訝之色。
    居然是吳道子的畫？
    華夏藝術史上，能冠以“聖”字稱號的隻有兩人，書聖王羲之，畫聖吳道子。
    吳道子是初唐時期的畫家，擅長畫佛道、神鬼、山水人物，繪畫造詣極高。
    宋元時期的畫家，繪畫風格也多有借鑒和效仿他。
    秦飛對這位畫聖更是尊敬有加，也曾臨摹過吳道子的畫作。
    想不到今天在潘家園古玩市場的鬼市深處，居然有人把吳道子的畫拿出來了。
    秦飛心想這應該不會是真跡。
    想到此，他也湊過去想看，但畫主示意周圍人不要靠近，別弄壞了畫，所以，秦飛也就停下了動作。
    他在旁邊悄悄打量著這幅畫，隨著不斷的大量，他的眼眸深處，一道熾熱的光芒慢慢湧現而出。
    他的內心也泛起激動和興奮的感覺！
    他一眼辨別出，這畫，還真的是吳道子的真跡！
    畫聖吳道子的絕代佳作，竟出現在這裏，簡直匪夷所思！
    秦飛按捺住內心的激動，表麵不動聲色，打算趁著鬼市的慌亂，將這幅畫作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