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皇宮。
    夜幕中忽然出現一道黑色的影子，身形修長而纖細，如同一陣清風，沒有驚動任何侍衛，悄然飄至楚天闊練功的宮殿之中。
    楚天闊睜開眼睛，臉上流露出一絲慈祥的笑意。
    “婧兒，你又調皮了。”
    來人摘下黑色麵巾，露出一張俏臉，正是趙婧。
    “婧兒拜見師父。”
    楚天闊擺手笑道：“起來吧，就知道你今天要來，朕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冰皮蓮蓉餅。”
    他隨手掏出一個食盒，笑著打開。
    這畫麵……
    若是被日常侍奉皇帝的太監看到，定然會驚訝的眼珠子都掉出來。
    陛下向來威嚴深重，即便是麵對皇子們，也大都不苟言笑，何曾有過如此慈祥的時候？
    楚風若是看到這一幕……
    估計則會心裏暗戳戳的想，草，我老爹跟我老婆……
    “師父怎麽知道我今天會來？”
    趙婧也不客氣，伸手拿了塊餅，小口吃著，又問。
    楚天闊笑而不語。
    他端詳著趙婧看了一會兒，岔開話題，笑問：“說吧，找朕何事？”
    趙婧吃完一塊餅，輕輕擦拭嘴角。
    微微吸了口氣，內心倒是略微生出一二分忐忑。
    “我要向您承認一個錯誤。”
    她顯得有些緊張。
    楚天闊來了興致：“哦，什麽錯誤？”
    “您之前曾下旨，不讓我家夫君習武，昨夜，我發現他練了，懇請陛下從輕發落。”
    趙婧單膝跪地說道。
    是，自己是深受陛下寵愛，幾乎跟親女兒一樣。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從不會恃寵而驕。
    而且，這麽多年以來，和“真實的陛下”相處，她也摸清楚了陛下的脾氣。
    吃軟不吃硬。
    坦然承認錯誤，怎麽都好說。
    妄圖對抗，那就洗幹淨脖子等死吧。
    楚天闊大手一揮：“六子，他好大的膽子！砍了吧！”
    “陛下！”
    趙婧驚叫。
    楚天闊卻是哈哈大笑出聲。
    頓了頓，又問：“朕問你個問題，倘若朕真要砍了他，你當如何自處？”
    趙婧微微默然。
    “我……我會帶著他偷偷逃走。”
    她當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雖然，心裏也清楚，陛下這是開玩笑，但她自己認真回答的。
    楚天闊：“你不怕我抄你家，滅你族？”
    “怕。”
    “不過，您若是連自己的兒子都殺，那抄家滅族，自然也就在您一念之間。”
    趙婧輕聲回應。
    這幾句對話過後，兩人都微微沉默。
    ……
    “朕問你，六子偷武，是他自己偷偷學的？還是你教他的？”
    楚天闊換了個話題。
    趙婧心中微鬆，卻又在心裏盤算，這問題，是在問什麽？
    當真不明白。
    沉吟片刻，她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是他偷偷學的，我先前並不知情。”
    “哦？”
    楚天闊眉毛頓時一揚。
    趙婧目不轉睛盯著他的臉色。
    “哦”是什麽意思！
    好難猜哦！
    “師父……”
    “陛下……”
    “我覺得您不公平，為什麽，別的皇子都能修行武道，連我都可以，為何，您不讓我夫君修武？”
    “他從小到大，可都是被欺負的那個，也沒做過什麽讓您生氣的事情吧？”
    趙婧猶豫著，終究還是大膽質問道。
    講道理嘛。
    都是你的兒子，為何厚此薄彼？
    “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很多次了，朕先前都沒答複你，是怕你泄了天機。”
    “不過現在，六子既然已經破了戒，那就告訴你也無妨。”
    楚天闊淡淡說道。
    嗯？
    趙婧眼中浮現出關切。
    “朕不讓他練武，把他打壓成一個廢物，就是因為他那個懦弱的性子！從小就懦弱，被兄弟打了，欺負了，連還手都不敢，隻知道哭。”
    “朕給他發的聖旨，就是給他的心性試煉！”
    “什麽時候，他敢於違背朕的聖旨，敢於偷偷練武了，就說明，他心中有了勇敢。”
    “也便，算是通過了朕的考驗。”
    嗯？
    聽到這話，趙婧驚呆了。
    萬萬沒想到……
    陛下之所以不讓楚風習武的原因，竟然是這個！
    她感到有些無法理喻。
    很奇怪的試煉。
    “那……那倘若，夫君他一輩子都猜不透您的啞謎呢？”
    趙婧不由問道。
    楚天闊隻是笑笑。
    “那他就平庸一輩子！”
    “朕又不是光考驗過他一個人！”
    “朕九個兒子，哪個沒被朕考驗？隻不過有的參破了，有的到現在還沒參破。朕的考題，因才施教，針對的都是他們內心最恐懼的弱點，若是過不去，就別想當皇帝了，當了也當不好。”
    趙婧：……
    再次震撼。
    當真沒想到，陛下還有這樣的心路曆程。
    這……就是帝王心術？
    陛下的出發點，自然是好的。
    隻是，對於當事人而言，卻太過的殘酷。
    “師父，這些話，我可以同夫君講嗎？”
    趙婧歎了口氣，輕聲問道，她忽然很想知道，當楚風聽到這些話時，會是什麽樣的感受。
    楚天闊微微頷首：“六子既然已通過考驗，自然便可。”
    “明天，朕會給他安排新的位置。”
    通過了“啞謎測試”，隻是第一關，後麵，還有更多的難關，一步一登天。
    這位皇帝陛下，像是在玩一個真人版的“皇帝養成遊戲”，在自己的下一代九個候選人中，最終選拔出最好的那個。
    “是，師父。”
    聽到陛下的許諾，趙婧心中的大石頭，徹底落了地。
    不過，她很快又想到一件事，臉色暗紅，略微有些忸怩，深吸口氣。
    “師父，我能再求您一件事嗎？”
    她微微低頭問道。
    “還有何事？”
    “那個……嗯……唔……”
    “支支吾吾！到底所為何事！”
    楚天闊有些不耐煩了。
    “嗯……夫君，夫君覺得他現在修武，時間有些晚了，他風流成性，因此，想修行雙修功法。不過，正典難尋。”
    趙婧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過，為了楚風，她還是硬著頭皮，來求。
    皇宮收藏有天下典籍，包羅萬象，這樣的秘籍，陛下這裏如果沒有，那其它地方，可就真沒有了。
    這個要求……
    楚天闊也微楞。
    不怒反笑。
    “混賬小子！”
    “功法，朕可以給他，不過，一年之內，他要是修不到四品，朕就讓他練無垢神功。”
    “朕去找找，明兒一並給你們送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