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綠了。”
    “咦……”
    “我綠了。”
    關素心喃喃自語，眼神迷離。
    以手撫摸綠色秀發，隻覺柔順瑩潤。
    一時更加哭笑不得。
    “送你一個江湖字號，綠發魔女。”
    楚風笑著調侃。
    關素心默然片刻，微微點頭。
    “似乎……也不錯。”
    “聽上去挺威風。”
    “隻是，難免會讓人心生恐懼。”
    “殿下，我有些恐慌起來。”
    她輕聲說著。
    已把楚風當成無話不說的人。
    楚風問：“你在恐慌什麽？”
    關素心嘴唇輕抿：“我……我已變成毒源，似乎，已然非人。”
    她知道奇毒的恐怖。
    更意識到自己的不凡。
    隻是，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去接受這件事。
    普通人，瞬間獲得強大力量，多少會有些不適應。
    “有了這頭綠發，從此你就不是凡人了，擁有自保的力量，也擁有殺人的力量，你父親的悲劇，再也不會落在你身上。”
    “這有什麽不好？”
    楚風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像個高僧大德似的，勸慰道。
    “假如有天我墮入邪道呢？”
    關素心咬牙問道。
    這隻是一種可能性。
    但這種可能性太過可怕。
    她一想到，便覺渾身墮入冰窖。
    “不怕。”
    “還有我管著呢。”
    楚風還是笑著說道。
    關素心微楞。
    深吸口氣。
    再深吸口氣。
    “倘若有一天，我傷害的是你呢？”
    楚風笑出聲來。
    “你得有那個本事。”
    “退後些。”
    楚風輕輕推了她一下，把她推遠一些。
    站在那堆牛肉之前，使用了天子符咒。
    噴火。
    噴火牛的天賦神通。
    刹那間，一道水桶粗細的火線噴射而出，落在那堆牛肉上。
    香氣很快就彌漫而出。
    滋滋冒油。
    “咕……”
    關素心吞了口口水。
    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
    倒不是餓了。
    隻是……饞了。
    好香的牛肉。
    當然，這不能吃。
    楚風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隻是耐心驅火。
    這火焰溫度極高，瞬息間，便將一層層肉烤至焦炭，逐漸燃起熊熊大火，直至化為飛灰。
    等待火滅的工夫，楚風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不好奇，我為何會噴火嗎？”
    關素心微微愕然。
    “我……應該好奇嗎？”
    “殿下有什麽本事，我都覺得理所當然。”
    楚風不由再次笑出聲。
    “很好。”
    “繼續保持。”
    你們就都跟蕭子誠學吧可。
    ……
    這一戰，可以說收獲滿滿。
    關素心可以掌控滅魂毒。
    自己……則獲得噴火牛的天賦神通。
    楚風忽然生出明悟。
    對於自己而言，修行最快的法子，便是以戰養戰，以殺止殺。
    殺一個人，自己便能獲得他的全部。
    殺一隻妖，自己也能獲得它的全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才是真正的邪功。
    比吸星大法還邪。
    但……
    正義和邪惡，隻在人口中而已。
    用之為正，就正。
    用之為邪，就邪。
    ……
    夜已然很深。
    兩人繼續趕路。
    隨著遠離京城，路上屍體逐漸增多。
    竟連不少鳥類，都被感染。
    有的在半空中，鳥群自相殘殺，屍體紛紛墜落。
    有的則是降落在人屍旁，逐的血肉飛濺。
    躺在地上的屍體，有兩種形態。
    第一種，是全身幹癟如幹屍，生機都已徹底消散，尤其是腦袋處，更是化為白骨骷髏。
    第二種，則是腦袋沒了，身體還在。
    楚風做出總結。
    第一種是因全身生機斷絕，所有氣血，都在瘋癲中被燃盡，油盡燈枯而死。
    第二種，斷魂毒失去腦袋作為載體，自然無法控製肉身。
    於是應對之法便很簡單。
    要麽砍頭。
    要麽燒死。
    隻是……
    要殺多少人？
    且……
    這毒的源頭，在哪裏？
    在知道滅魂毒是天外奇毒後，楚風心中對於這件事是父皇一手策劃，有了些許懷疑。
    但，依舊不能完全排除父皇的可能性。
    它畢竟還是有可能，是被父皇散播出來的。
    隻能再看看。
    搜集更多線索和證據。
    ……
    一路上的屍體，楚風都以火燒了。
    但，根本燒不過來。
    燒著燒著，便也無心再做。
    太耽誤時間。
    所見到的景象，極其殘酷而恐怖。
    可以稱之為——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朝廷之中，倒是有一支火油兵。
    先前主要用於攻城拔寨，在大楚開國之戰中，立下汗馬功勞。
    不過，這支軍隊，被父皇牢牢把控，屬於天子親軍。
    朝廷百官，都不知這支隊伍，駐紮在哪裏。
    火油的產地，也不知道。
    “造孽啊！”
    楚風不由長歎。
    ……
    如此，奔行近百裏。
    前方終於出現大糧山的影子。
    在黑暗中影影綽綽，宛如巨龍盤踞。
    而在那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此時正在爆發著一場戰鬥。
    村中已然被完全摧毀，近乎廢墟。
    在廢墟之上。
    一條身長幾十米的大蛇，正在和一頭體型碩大的虎妖，生死搏殺。
    兩頭妖，都是黑色。
    蛇類體黑，屬於正常。
    虎妖也通體漆黑，黑虎？
    楚風遠遠看著，再次以天子策驗視。
    【巴蛇後裔：此蛇妖本為一普通菜花蛇，偶然吞服一枚巴蛇鱗片，因此變異，六百九十二歲，渡過一重雷劫。長期棲息在前朝皇陵深處，潛心修行，不出人間。因沾染滅魂毒，破土而出。】
    巴蛇？
    巴蛇是上古神獸，據說可吞龍象。
    體型之龐大，比龍還要大。
    眼前這條蛇，倒是也有機緣。
    楚風又看那黑虎。
    【黑虎將軍：此妖本為前朝正神，受朝廷敕封，得享一地香火，封號黑虎將軍。一千三百六十歲，渡三重雷劫。大楚起兵之後，大楚皇帝斬殺天下妖魔，廢除人間一切淫祠，前朝滅亡後，黑虎將軍逃往前朝皇陵之中，避世潛修，以養天年。】
    這……
    這信息，倒是有些出乎楚風預料。
    沒想到，還是一頭有情有義的虎。
    它沒中毒。
    前朝封的“神”，和天上的“神”，並不是一種東西。
    朝廷封的，隻能算是人神，草頭神而已，隻有個神的名頭。
    真要碰上高品的武夫，還是會被打爆。
    就如這頭黑虎將軍。
    至於天上的“神”，自己現在都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黑虎將軍！”
    “你當心中了奇毒！”
    楚風看透兩妖的信息，當即遠遠大喊一聲。
    奇毒當前，陣營劃分不以人妖。
    而是中毒的，和未中毒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