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素心還在參悟鯨吸功。
    這女人智商有些不行，領悟得很慢。
    不像自己，任何功法，一學便會。
    這……或許是文道最大的作用。
    開啟民智。
    開啟民智，是好事，還是壞事？
    對於百姓而言，自然是好事，可追求人人成才，人人如龍。
    對於國朝而言，尤其有些朝廷而言，似乎卻並非如此。
    人人如龍了，不好管理。
    還是如牛馬，羔羊，更好管理一些。
    就前朝而言，在這點上，做的應該還是不錯的。
    畢竟，前朝文道大興。
    不過，或許，前朝妖魔之所以能占據朝堂半數以上，也和這點有關。
    文道，既然能開啟普通平民智慧，自然也能為妖魔所用。
    他們也會學。
    再加上強橫的肉身，以及更長的壽命，產生更深厚的底蘊積累，以此竊據高位，不足為奇。
    想著這些……
    楚風隻覺，治大國如烹小鮮。
    必須得格外的小心謹慎。
    火小了，熟不透。
    火稍大，就會焦。
    任何一項政策，哪怕是本著好的初心，在執行過程中，都有可能產生各種各樣的變形。
    ……
    楚風又看向黑虎將軍。
    “老實回答，為何不受奇毒影響？”
    “這奇毒，縱然是一品武者，也會中毒。”
    黑虎瞪著一雙大眼。
    想反問：那你為何不會中毒？
    不過，到底是認清形勢，不敢造次，憨憨道：“某家當真不知。”
    “某家生性愚鈍，腦子不太好使。”
    “或許，某家被上天注定，得逢明主，再遇到明主之前，百邪不侵。”
    它竟然還拍起馬屁。
    楚風：……
    一時也哭笑不得。
    默然片刻。
    還是詢問腦海中天子策。
    ——“黑虎將軍為何不會中滅魂毒？”
    天子策很快給出回應。
    ——“黑虎本為血肉之軀，經朝廷封神之後，得享香火之力，塑造神像，凝聚靈體。神像由定魂石為主料打造而成，如此才能承受萬千香火。定魂石，本就為滅魂毒對症藥之一。”
    楚風恍然大悟。
    原來民間的神像，竟然還有這種門道在裏麵。
    這“神道”，應該也算是修行法門之一。
    依靠香火之力修行。
    卻不知為何衰落？
    哦。
    是了。
    武道，一武破萬法。
    這是每個武者都知道的熟諺。
    想不到這傳遍天下的諺語中，還隱藏著這樣的至理。
    不管文道，神道，妖魔道，管你什麽道，我隻一拳打爆！
    楚風可以想象……
    在人族漫長的曆史中，或許，諸般修行之道，都曾輪番上演，都曾開創一代盛世。
    隻是，風水輪流轉。
    到今世，輪到武道大興了。
    正如那句詩——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定魂石產自何處？”
    想著這些，楚風又問策。
    再次得到答複。
    ——“定魂石乃煉製而成。以上百年份的天雷竹，懸崖柏，雪山蓮，胡楊心，加上汞一起，文武之火，各煉製十二時辰，則為定魂石。”
    天子策給出詳細配方和煉製方法。
    煉製倒是……不難。
    隻是原料搜集起來比較繁瑣。
    天雷竹，懸崖柏，雪山蓮，胡楊心……
    這些，都是“堅韌不移”的象征，暗合一個“定”字。
    分散於九州各地，也並非尋常藥物，藥房中都少有的賣。
    當然，以舉國之力搜集，倒也不難。
    這，便算是有了對症之藥。
    對於此次大疫，楚風至此心中多少安定幾分。
    然而……
    還有一點。
    即便定魂石是對症之藥，也隻對三品以上武者有用。
    對於三品以下，以及萬千平民，卻是無用。
    這，讓楚風不由生出幾分苦笑。
    刑不上大夫！
    毒，竟然也不上！
    趨炎附勢滅魂毒！
    當然，功利一些來說……
    自己現在掌握定魂石的配方，對於朝堂之中那些大人，便是可以拿捏住了。
    ……
    想了這麽多。
    楚風忽然聽到身後有風聲。
    轉頭一看。
    是關素心已然初步領悟鯨吸功。
    小嘴一張。
    便是生出龐大的吸引之力。
    那些綠色的滅魂毒霧氣，源源不斷被她吸入口中。
    她滿頭發絲，顏色愈發翠綠起來。
    嘖嘖嘖。
    這小嘴……
    厲害了。
    這還得了？
    心中浮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頭。
    楚風不禁搖頭笑笑。
    可能……我真是個變態？
    上一秒還在家事國事天下事，四處憂心。
    這一秒，卻已生出禽獸想法。
    呃。
    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
    ……
    等關素心將那巴蛇後裔屍體散發出的毒霧徹底吸完。
    楚風帶著她，騎上黑虎，策虎奔騰。
    黑虎全身緊繃，緊張之餘，格外聽話。
    這兩個，哪個都惹不起！
    尤其是這個女人！
    它甚至有些擔心……
    這女人身上，會不會到處是毒？
    坐在自己後背，會不會把自己毒死？
    想想都可怕！
    “主上，管好你的女人，可別讓她一不小心，把某家毒了！”
    風馳電掣之餘，黑虎心中惴惴，還是大著膽子說道。
    楚風啞然失笑。
    關素心則是用手，輕輕拍了一下它的屁股。
    “你已被我種下奇毒，隻要稍有二心，便會虎鞭潰爛，化為膿水！”
    黑虎全身猛地一顫。
    頓時夾得緊緊。
    差點把兩人甩下來。
    楚風哈哈大笑：“別理會她，嚇你呢。”
    黑虎這才放心。
    兩人一虎，繼續朝著前方奔行。
    走的路，是從京城，到龍嶺的官道。
    奇毒的源頭，在於龍嶺。
    楚風還是想去看看。
    畢竟，好不容易出一趟京城。
    一路上。
    但凡看到路邊有屍體，有毒源。
    毒源都讓關素心吸食。
    屍體，要麽火燒，要麽讓黑虎吃掉。
    倒是勉強將官道清理幹淨。
    當然，這隻是治標不治本。
    不過，能做多少做多少吧。
    天光已然微亮。
    東方出現第一抹魚肚白。
    這時楚風眼神一動，忽然發現左前方，一處村子周圍，到處都是熊熊烈火。
    還有不少人聚集。
    顯得格外喧囂。
    心念一動，便是驅使黑虎，略微偏離方向，趕過去看看。
    這個村子不大。
    不過，現在村子裏麵，卻是聚集不少人。
    看上去都活蹦亂跳的。
    並未中毒。
    這在屍殍遍野的城外，儼然一個奇跡。
    原因便是，一圈火，將整個村子包圍起來，密不透風。
    這是誰幹的？
    倒是個高人。
    楚風心中微動。
    離的更近了，便是看到，在那火圈之外，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昂然屹立，像個守護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