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超已經把“家”裏收拾過。
    弄得幹幹淨淨。
    直到聽見門鈴聲響起，於是深吸口氣，走過去開門。
    門外，白小鹿脆生生站在那裏，一身黑白運動服，腦後紮個清爽馬尾，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略顯紅潤。
    應該……是一路小跑來的。
    “來啦，請進。”
    楚超看到她，便露出笑容。
    白小鹿嘴唇微微抿了抿，臉上笑意盈盈：“沒哭吧？傻子？”
    楚超：……
    “哭了。”
    “哭死我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剛才都在想，要自殺的話，是開煤氣，還是上吊？”
    輕鬆而浮誇的語氣。
    白小鹿不由噗嗤笑出聲。
    “看狀態還可以，不過即便落選，也真不至於……”
    “你不是跑得成績挺好嗎？”
    她走進門來。
    上次，楚超邀請她來家時，她可是不來的。
    擔心會發生一些超出“朋友”範疇的事情。
    不過，這次，好像關係親近一些。
    “能抱我一下嗎？”
    “好難過。”
    “想要一個溫暖的擁抱。”
    楚超沒回答她的問題，扯著臉笑道。
    白小鹿瞪了他一眼，嗔道：“當然不行！想什麽呢？我隻負責安慰你受傷的心靈，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耍流氓。”
    “唔……”
    “那你走吧，別管我，我要上吊！我要開煤氣！我要割腕！”
    楚超像個無賴的小朋友一樣，開始耍起了無賴。
    “抱一下嘛……就抱一下下。”
    “輕輕的。”
    “紳士的。”
    “你讓我抱一下，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天大的秘密。”
    他可憐兮兮的說道。
    白小鹿：……
    哭笑不得的，無奈。
    還帶這樣的？
    楚超看她已然略微有所動搖，當即抓住機會，a了上去，張開胳膊，便是將她一把環住。
    她差不多比自己矮半個頭，身高差倒是很合適，楚超抱的有點緊，感受到溫暖和彈性。
    白小鹿下意識的驚慌掙紮。
    像是一頭淪入獵人陷阱的小鹿。
    隻是，已然被楚超“控製”，力氣也完全比不過他，腳下後退著，就被楚超以一種壁咚的姿態，壁到了門上。
    他力氣真大啊！
    像一頭蠻牛！
    “啊！”
    楚超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自己的手環在她背後，撞在門把手上，生疼。
    白小鹿盡力向後弓著腰，避免胸口的接觸，她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麽，嗔笑道：“活該！可以放開了嗎？疼不疼！”
    “不疼！”
    “不放！”
    楚超此時腦海中想到看過的青春偶像劇中那些“壁咚”的畫麵，看得時候覺得賊雞兒尷尬，男女主角跟傻叉一樣，但現在放到自己身上，真經曆的時候，頓時覺得……嘶，好雞兒爽。
    有趣。
    白小鹿臉色已然一片通紅，緊緊咬著牙，抿著嘴唇。
    忽然間，雙手掐了一下楚超腰，趁他手臂一鬆，然後瞬間展示出自身良好的柔韌性，從他胳膊下鑽了出去。
    她有點生氣。
    忍不住用腳尖踢向楚超的小腿肚。
    但，真踢到的時候，還是下意識收了大部分力量。
    楚超轉身，於是愈發嬉皮笑臉，肆無忌憚的笑出聲。
    “你要踢就踢嘛。”
    “用力踢。”
    “踢死我。”
    白小鹿瞪了他一眼：“你剛才說什麽秘密？”
    她迫不及待的轉移話題。
    男生，真的是，哎，太不成熟了，又充滿衝動，尤其是楚超這種，簡直就是荷爾蒙旺盛的小怪獸。
    楚超：“你先答應我一件事，我說了，你不許生氣。”
    “不答應！”
    “咦？”
    “你是不是騙我？”
    “你本來通過了！”
    “卻騙我沒通過！”
    “你……”
    白小鹿忽然間像是明白過來，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臉色愈發的紅潤。
    她本來就很聰明。
    楚超撓撓腦袋，嘿嘿一笑。
    這個表情，已然說明一切。
    “我生氣啦！”
    “我真的生氣啦！”
    “你……”
    她用力跺腳，眼神環顧著房間裏，可以用來打人的東西，或者，可以用來自衛。
    楚超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若無其事的遞給她。
    嗯？
    白小鹿頓時愣住。
    “你幹嘛？”
    楚超認真的看著她：“要不你報警吧？讓警察叔叔來抓我。就說我非法擁抱。”
    語氣是那種慫慫的。
    但這姿態，在此時此刻，卻似乎顯得格外囂張。
    白小鹿：……
    “滾啊！”
    “大騙子！”
    “我下次再也不相信你了。”
    楚超則是笑出聲。
    “好啦好啦，我錯了，就是太想你了嘛，而且，不知道我們下次見麵，會是什麽時候。”
    “或許……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楚超眼神悵然，語氣也有種依依惜別。
    表情切換得賊快。
    白小鹿看了他一眼。
    一時間，微微沉默下來。
    她愈發覺得楚超……可惡！
    都要走了……
    都要滾蛋了！
    還要在臨別之前，跟自己來這麽一招，在自己心裏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還騙走了自己的“初擁。”
    “你是去別的地方訓練，又不是去……哼！”
    白小鹿賭氣說道。
    若無其事的打量一圈，眼神落在沙發上，楚超的背包，已然塞得滿滿當當，鼓鼓囊囊，似乎要出門的樣子。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
    氣氛倏然沉默下來。
    “我本來真的想放棄合同的，我跟老任說，我在江海市有個放不下的女孩，完全放不下，如果我去跑職業了，各地跑，或許都沒什麽機會，再跟她見麵。”
    “她那麽好看，脾氣又那麽好，又那麽聰明，肯定有很多人追她，萬一一年後，甚至半年後，就被人追走了，我這輩子都不會甘心。我會想死的啊！”
    “老任說，放屁！”
    “你跑出來，還有機會跟她在一起。你要是跑不出來，拿頭給人家未來啊？”
    楚超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咳咳。
    臉皮得厚。
    善意的謊言。
    白小鹿聽著這話，沉默著，心中有些東西在湧動，氣像是全都消了，眼中隱隱生出些許霧氣。
    說實話還是挺感動的。
    如此的直白。
    但如此的真摯。
    “你……接下來去哪裏啊？”
    心中幽幽歎了口氣，她輕聲問道。
    “在江海大學再訓練兩個禮拜，就要去瓊島，參加11月份的瓊島國際馬拉鬆。”
    “然後，要去高原訓練，再然後，每月一個正式比賽，全國各地跑。”
    “不過，過年時，應該會有假期的，我肯定會回來。”
    楚超語氣輕輕而平靜的說道。
    說著，掏出一把鑰匙和門禁卡。
    “這個房子是我租的，簽了一年，我沒準備退。”
    “鑰匙給你，有空的話，偶爾幫我看一下。”
    “算是我拜托你，好不好？”
    白小鹿看著他，沉默一下，猶豫著，還是點頭，接過鑰匙。
    忽然輕輕笑出聲。
    “好啦。”
    “別把氣氛搞得那麽傷感。”
    “你這……好像有點金屋藏嬌的意思？哼！”
    她調侃著楚超，也自我調侃，以此活躍氣氛。
    楚超笑了笑。
    “這隻是個租的破公寓，算什麽金屋，要藏你，那怎麽也得幾百平的大別墅，前麵泳池，後麵花園，再來十幾個傭人，小公主一樣的。”
    白小鹿嗔了他一眼。
    “呸……油嘴滑舌。”
    “中午吃什麽？”
    “我餓了，想吃牛肉火鍋。”
    她主動提起。
    上一次，她是拒絕了的。
    上一次，她甚至拒絕來楚超家。
    不過，此刻，或許是離別在即，或許是覺得兩人關係到了。
    “好，我去買。”
    楚超當即轉身朝門口走去。
    白小鹿想了想，跟上去。
    “一起去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