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被淋水的地方，張久看了看四周，沒有看見那個栽贓他的老頭，便尋了個有陽光的角落躺著，曬曬衣服。
    拿出口袋裏本來要充當午餐的兩個濕饅頭，微皺著眉毛，塞進嘴裏咽下。
    不到一天時間，接連發生的事情叫他明白，舊區很危險，在舊區觀想更危險。
    危險不僅僅來自於舊區，也來自於他本人。
    為了掩飾觀想，先是撒謊擁有法則，又是撒謊有腦疾。雖然暫時糊弄過去了，但難保以後還有什麽幺蛾子。
    暫停觀想煉氣，無疑是安全的做法。但是，自己有時間等得起嗎
    他的腦海裏裏浮現師父的容貌。他年輕等得起，但師父呢
    張久拍了拍臉，強迫自己將思考轉回自身。
    他問了自己一個致命的問題:疑似擁有法則，會不會有人要取我人頭驗證一番呢？
    會的。
    張久握緊拳頭。
    那麽，是誰將他擁有法則的信息散播到李警官耳邊的呢？車上那幾人，王肖？還是那個潑水的老頭？
    張久想了一會，心情漸漸煩躁。人人都是嫌疑，沒有一人可信，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媽的，還不如現在去打仗！”
    張久錘了一拳地麵，起身朝街道走去。
    如今，他已經大概了解了舊區的地理與規劃。舊區長寬各約三百米，四麵環河，中間有兩條十字交叉的街道。
    張久逛了一圈街道後，走進昨天進去過的雜貨店，說：“老板，買色子。”
    老板是個年輕貌美的女性，正在玩弄著幾個拇指大小的色子，頭也不抬地說：“50。”
    張久聽到這個數字，有點驚訝，色子神殿贈予他們的正好是50樂錢。
    “能便宜一點嗎？”
    “錢不夠就去打仗。”
    又是打仗。這裏的人，隻要說到錢，必定叫人打仗。舊區難道是所軍營？
    張久吐槽著，默默地看女老板玩那幾個色子。色子一共有六個，第一個拋出6點後，再拋第二個，如果是6點，則拋第三個，如果不是6點，則重頭再來。
    女老板似乎想要拋出6個6。
    張久咋一感覺很難，可是仔細算算，若是10秒一輪，從概率學角度來講也就一兩百個小時可以實現。
    過了一會，女老板又拋出一個6666+，心情頓時不好了，立即將杵在一旁的張久視為眼中釘：“想玩色子就去打仗。”
    張久將口袋裏的所有錢掏了出來，17.5樂錢，誠摯地懇求道：“賣一個唄。”
    “你想占我便宜！”女老板翻了個白眼。
    “我可是小鮮肉。”張久也翻了個白眼。
    “剛殺的豬吧。”
    “誰讓豬占了你便宜呢。”
    “哈哈哈……”
    女老板捂嘴大笑。
    笑著笑著，女老板表情一斂，惡狠狠地說：“一個色子賭大小，贏了給你一個色子，輸了錢歸我。”
    說罷，不由得張久同意，將一個色子彈到空中。
    色子落到木質桌麵，咚一聲，彈了一下，跳出一個5。
    “大，你輸了。”女老板喜滋滋地把桌麵的錢掃進抽屜。
    “……”
    張久看著她迅如疾風的手速，目瞪口呆。
    他還沒賭呢，明搶？而且，這手速，慣犯？
    “豬還想占人的便宜，活該殺了變成小鮮肉。”女老板鼻口裏重重地嗆一口氣，表示對張久的鄙夷。
    張久撓了撓頭，以為年輕漂亮的女人不會如此無恥。
    沒想到啊，沒想到。
    “還賭嗎？”女老板問。
    張久一腦門子黑線。
    “還賭嗎？不想贏回來嗎？”她又問。
    “沒錢。”
    “那就去打仗啊。”
    聽到打仗這個詞語，張久苦笑。在舊區，絕對不能說沒錢，否定一定會讓去你打仗。
    包子鋪老板，李警官，雜貨鋪老板，莫不如此。
    他想了想，指著女老板手裏的色子問道：“一個50？”
    “還要賭？”女老板眼睛一亮。
    “是不是50？”
    “是……沒想到啊，你小子還藏錢……”
    聽到肯定的答複，張久倏地拿走一個色子，笑道：“我貸款買。”
    “嗬……銀行卡都辦了。”老板嘴角彎了彎，抬起頭認真地說：“我這裏隻能貸款買5000的哦。”
    “我就要手裏的這個。”
    “一分錢一分貨啊，小豬豬。”
    老板用修長的手指夾起一個正在玩的色子，放到張久麵前的桌麵，“這是5000的。”
    張久瞅了瞅，比對手裏的色子，這兩個色子不能說一模一樣，但可以說百分之百相同。
    “我就要這個50的。”
    女老板笑眯眯地看著張久：“你還想強買強賣不成？”
    張久訕訕一笑，“我不買了，行吧。”
    “你已經買了，把手臂伸過來。”
    “幹嘛？！”
    “我要看編號啊，大老板。”
    張久聽到這聲揶揄，臉上的肌肉抖了抖。他強撐鎮定地問:“分多少期？”
    “十二期吧，一般都這樣。”
    張久表情輕鬆了許多。
    “手裏的色子給我，換成5000的。”
    “算了吧，不都一樣嗎。”
    女老板沒有勉強，將填寫完的貸款單子遞給張久。
    張久簽上大名，握著高價買來的色子，離開雜貨鋪。
    一分鍾後，他又跑了回來，問老板：“打仗去哪裏報名呢？”
    女老板說：“我這裏可以報名哦。”
    說著，她拋出手裏的剩餘五個色子。色子停止轉動，呈現點數66666。
    怪異，怪異的點數。如果張久沒有拿走那個色子，會怎麽樣呢
    張久皺著眉頭。
    女老板也皺著眉頭。
    張久握緊手中的色子。
    她微張著嘴，幾次想說什麽，但都沒有說出來。
    最後，她露出微笑，揮手道：“幫你報名了，過河去吧。”
    “謝謝！”
    張久鞠一躬後，不急不緩地離去。
    走出店鋪後，他的臉色陰沉下來。慢慢踱步到警察局前，望著河岸對麵。
    如果不板著臭臉，恐怕早已笑出聲來。
    實在是……太tm刺激了。
    手裏的色子，很有問題！當他拿到色子的一刻，他的靈魂仿佛顫抖了一下。
    事實證明，這個色子的確不一樣。
    在女老板隨手拋出5個6的時候，女老板大概也明白了些什麽。
    但她沒有反悔要回色子。
    所以張久對她鞠躬感謝。
    雖然沒有觀想感知，但他卻深深地篤定，這個色子裏有靈氣，非常多的靈氣，足以讓靈魂激動到戰栗的靈氣量。
    此刻，他像個撿了錢包的乞丐，急切地想知道裏麵有多少錢。
    他捏住自己的臉，不停地告訴自己，淡定淡定。
    過了一會，從石橋走到對岸。
    一個白色衣服的人從一間房子裏走出，目光落在張久的左臂上，喊道：“舉起左臂，一直往前走。”
    張久照做，走了大約一百米後，聽到有人在樓上喊：“來打仗？”
    張久大聲答道：“是。”
    “上來。”
    張久從樓梯走到二樓，還沒進入裏麵，喧鬧的聲音如同悶熱的空氣浪向他拍來。
    撩開簾子，裏麵有二三十號人在賭博。
    有個高大的光頭在人群裏喊道：“新來的，快來打仗！”
    張久愣住了。
    這是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