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下 死後報複委托程式 第52話 各自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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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蘭卡姆的年輕獵人們也參加了地下街的新型照明裝設工作,蕾娜與詩織原本也跟克也他們一同進行作業。
這時本部指示蕾娜兩人前往其他地點。擔任小隊隊長的克也接到指示時,麵露難色。多蘭卡姆為了避免多餘的爭執,不讓旗下的年輕獵人與多蘭卡姆以外的獵人一起行動。他以這個理由一度回絕。
但是本部回覆蕾娜與詩織是以兩人一組的身分登錄,無法視之為年輕獵人,此外又指出兩人先前也擅自與多蘭卡姆以外的獵人一起行動。最後克也無法堅持下去,隻好將蕾娜兩人派遣至其他場所。
克也希望自己能一起去,但他必須負責指揮現場,無法離開崗位。因為這些緣故,隻有蕾娜和詩織兩人以臨時的人員調度的名目,前往阿基拉的位置。
隻是到指定的地點繼續進行裝設作業──蕾娜原本這麽認為,但現在她被名叫矢島的男人從背後製服,脖子被他一手捏住。失去一條手臂的男人剛才倒在地上難以獨力起身,蕾娜不假思索地對他伸出援手,這般溫柔但錯誤的行動導致當下的處境。
這裏是荒野──她的溫柔缺乏這樣的認知,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
脖子被矢島抓住,蕾娜因驚訝與痛苦而皺起臉,難受地說道:
「你、你想幹嘛!」
這裏是荒野,男人對此抱持的認知過剩,使得他對於欺騙、搶奪、殺害失去了抗拒。他對蕾娜的反應傻眼地嗤之以鼻。
「想幹嘛……咦?需要說明嗎?我覺得這有點誇張喔。在我看來,當下狀況非常清楚才對。為了保險起見,考慮到另外兩人也許和你一樣尚未正確理解狀況,我就簡單扼要地說明吧。我正把你當作人質,威脅那兩人。」
矢島歛起笑容,看向阿基拉與詩織。
「誰敢動,我就殺了她。」
雖然語氣平穩,聲音中確實帶有殺意。
阿基拉表情凝重,對矢島提高戒備。
詩織則對矢島投以露骨的殺意。她努力讓臉上保持平靜,表情留有冷靜,不過內心激動的情緒凝聚於雙眼。殺意為她的視線添增色彩,讓人幾乎能看見兩道直刺矢島的線。
盡管如此,阿基拉與詩織都停止動作。矢島見狀,發出鎮定的說話聲。
「……很好。看來你們兩個都正確理解了當下狀況,真是再好不過了」
接著他對蕾娜說:
「那麽,為了欠缺理解力的你,我先說清楚以防萬一。憑我的握力要捏扁你的脖子並非難事,所以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做蠢事。」
蕾娜兩人現身時,矢島從阿基拉的表情看穿了她們並非阿基拉的夥伴。同時也從蕾娜她們的表情明白她們完全不理解當下狀況。
這狀況可以利用──矢島如此判斷後,立刻決定利用蕾娜兩人營造有利的局麵。不過他沒想過一切會這麽順利。
「我確實沒有右手臂,而且剛才一直倒在地上。如果抓到破綻也許就能出其不意逃走。你會這樣誤會也不能怪你。」
阿基拉將槍口從矢島身上挪開時,矢島在心中歡呼。至少成功脫離了死亡直逼眼前的狀況,超出預期的成果讓他自己都驚訝。
接下來隻要等待時間經過或是位置移動,在情報收集幹擾煙幕的效果轉弱時與同伴聯絡,要求同伴救援即可。在他這麽思考時,蕾娜主動靠近了。
「不過那是你的失誤。我絕對不會放鬆戒備。我沒有無能到讓你抓住破綻。如果在你眼中我像放鬆了戒備,那是你一廂情願的看法,純屬妄想。」
見少女毫不設防地靠近自己,矢島反而先懷疑這是不是某種陷阱。
但那舉動並非陷阱,而且還讓矢島輕易製服她成為人質。矢島甚至不禁感謝自己麵臨絕境時的運氣。他對著將幸運送到自己身旁的少女,語帶感謝地給予忠告:
「也許你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不過,想救你的這些人正乖乖聽從我的指示。從這個事實可以導出的答案,希望你確實理解。」
沉默籠罩現場。蕾娜無法動彈,詩織也無法動彈,阿基拉則沒有動作。矢島對這結果感到滿足。
「……很好。那就把槍扔掉。」
「詩織,不可以……唔!」
矢島抓住蕾娜頸子的手用力,代替閉嘴二字。因此蕾娜話才說到一半就轉為痛苦呻吟。
這時矢島像在催促般注視著詩織並更加用力。這下子蕾娜就連難受的呻吟都無法發出,表情則因為痛苦而更加扭曲。
詩織的表情一瞬間轉為悲痛。於是擔心蕾娜的心痛壓過了對矢島的殺意,令她緊蹙眉頭。經過一刹那的時間,詩織鬆手放開了槍。
槍落在地上發出聲音──情勢優劣明確轉變的聲音。
詩織將剩下的槍也扔在地上,隨後把槍朝著矢島踢過去。於是矢島暫且放鬆抓著蕾娜的力道,接著他再度漸漸用力,催促般輕輕搖晃蕾娜的身體。蕾娜因恐懼而表情僵硬,丟掉身上的槍。
詩織持續凝視著矢島,不放過對方任何的疏忽。每當自己和蕾娜舍棄武器,男人便露出愉快的笑容。那模樣令詩織激憤,但為了不放過能救出主人的機會,她努力保持冷靜。
矢島甚至開始麵露從容的冷笑,不過他的表情再度轉為凝重。詩織對他的反應感到疑惑,於是將臉緩緩轉向矢島視線凝視之處。
阿基拉默默站著。他的態度甚至顯得相當鎮定,而且手中依舊握著槍。
「……阿基拉先生,非常不好意思,請把槍丟掉。」
盡管詩織直接開口催促,阿基拉也沒有顯露任何反應,隻是默默地凝視著矢島。
詩織不由得以慌張的語氣叫喊。
「……阿基拉先生!」
「我有聽見。」
阿基拉並未看向詩織,隻如此回答。而且他看起來沒有任何棄槍的意圖。
矢島將蕾娜的臉龐硬是轉向阿基拉,再度慢慢增強勒住蕾娜脖子的力道。蕾娜先是發出痛苦的呻吟,但勒頸的力道漸漸大得讓她連呻吟都無法發出,表情顯得更加痛苦。
詩織驚慌失措,連忙懇求:
「……阿基拉先生!拜托您了!請現在就把槍丟掉!」
阿基拉一句話也沒回答,矢島則冷酷地問:
「我應該確實表達我的要求了,這下談判決裂了?你的意思是讓她死也無妨?」
阿基拉開口:
「你的要求要持續多久?直到你的夥伴趕到,把我們全部殺死為止嗎?」
矢島顯露些微反應。他短暫沉默,放鬆了勒住蕾娜頸子的手,泰然自若地回答:
「……我不曉得你有什麽誤會,但我沒有夥伴。隻要你放下槍,我就會慢慢消失在通道另一側。隻要拉開充分的距離,我也會放她自由。啊,對了,我剛才沒說明放她走的條件,這是我的疏忽,我道歉。這樣你願意接受了嗎?」
「你打算偷竊遺物吧?」
矢島再度沉默。阿基拉繼續說道:
「你慌了吧?你剛才想殺我的時候,完全沒有騙過我就算了的意思。一見到就毫不猶豫地想殺了我,這代表長相被我看見的同時,不殺掉我就會是大麻煩。」
矢島的表情並未反映他的內心狀況。盡管如此,光靠這個功能無法遮掩一切。現在的反應並非重現過去的表情,而是當下的表情,要隱藏內心想法也有極限。
他也能讓表情變化與大腦活動完全分離。然而事到如今就算擺出麵具般的表情,也無異於自白。
「我看遺物大概就藏在這附近吧?你是義體者,之後也能輕易更換臉。盡管如此,你在這座地下街會不計一切想瞞過我、瞞過我報告的本部──也就是都市的職員,十之八九就是這個緣故。」
沉默也是一種反應。他的沉默更勝於雄辯。
「你打算殺光看到你長相的所有人吧?因為一旦現在的長相曝光,都市的職員就會立刻找出你的身分。你會與都市為敵,鐵定會成為通緝犯。為了預防這一點,你非得殺了我們,沒錯吧?」
矢島保持沉默聽到這裏,終於開口。他麵露有些傻眼的表情,以開導愚者般的語氣回答:
「你好像有不少誤會。我可以大費周章修正你那些漏洞百出的推理,但不管我怎麽說,你都不會相信吧?」
「你還需要爭取多少時間?夥伴的戰力多強?從你從容的態度來看,想必十分強大吧?大概足以輕易殺光我們。」
「我可以繼續聽你胡言亂語,不過隻要你不棄槍,她終究會死喔。」
「一旦殺了她,在那之後你必死無疑。然而你卻這麽從容,想必你的夥伴戰力相當充足吧?」
阿基拉與矢島表情認真地注視彼此的眼睛。短暫的沉默後,矢島用力勒緊蕾娜的頸子,冷酷地下令:
「這是最後一次。把槍扔掉。」
「我不要。」
阿基拉斷然回答。
臉色蒼白的詩織發出不成聲的尖叫。然而,蕾娜的頸子並未因此被扭斷。矢島反而放輕了力道,譏笑阿基拉般露骨地歎氣。
(……這家夥是認真的啊。計畫被看穿,滅口的意圖也被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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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該怎麽辦?也不曉得凱因和涅利亞什麽時候才會到。在這種狀況下,夥伴抵達的同時,那家夥恐怕會把我連同人質一並射殺。義體的損傷也很嚴重,萬一他開槍,我可沒有自信能閃躲啊。)
矢島隱藏內心的焦急,傻眼般回應:
「這樣的美少女都成為人質了,你這家夥也太無情了吧。你就沒有正義之心嗎?」
「把美少女當人質的家夥沒資格說我。」
「我沒關係啊,我是壞人嘛。我做壞事用不著顧忌,這是壞人的特權。正義的夥伴可就不能這樣了。」
矢島先是刻意以輕佻的語氣說道,這時口吻轉為有些嚴肅。
「哎,也沒辦法。看來這人質對你無效,就拜托應該有效的其他人吧。」
語畢,他將視線轉向詩織,語氣立刻變冷酷。
「如果不希望她被殺,就殺了那家夥。」
在矢島如此開口的瞬間,阿基拉的姿勢轉為同時戒備矢島與詩織雙方。
矢島見狀,立刻將蕾娜當作盾牌,並且稍微向後退。隨後他看準了掉在地上的詩織的槍,朝著詩織腳邊踢過去。
詩織陷入無從排解的迷惘。她愕然交互看向阿基拉與蕾娜的臉。阿基拉已經選擇不棄槍,接下來輪到詩織必須做出抉擇。
阿基拉尚未提起槍口。等一下槍口將會指向蕾娜與矢島,或是指向詩織,結論目前暫且保留。
『……阿爾法,你覺得詩織會怎麽做?』
阿爾法幹脆地回答:
『我認為她會攻擊你。』
『有什麽理由?』
『因為這樣人質可以活得比較久。如果她抗拒要求,人質一旦失去意義就會被殺。就算對方最終打算徹底滅口,隻要人質當下還活著,就有可能在遇害之前救出人質。看她的反應,我不認為她會主動割舍這種可能性。』
『包含理由在內,我的看法和你完全一樣。可惡,早知道不要嫌說明麻煩,剛才應該立刻殺掉他才對。』
『現在後悔也沒用,做好現在能做的一切吧。最糟的狀況下,一個活口都不留。沒問題吧?』
『了解了。』
阿基拉做好覺悟。
詩織仍未做好覺悟。就算不顧一切攻擊矢島,或是按照要求殺死阿基拉,蕾娜恐怕都難逃一死。詩織理解現況,並且思索救蕾娜的方法,但眼下她找不到勝算。時間經過也許會帶來改變狀況的可能性,詩織隻能緊抓住這一縷希望,拖延時間等候未知的勝算。
但是矢島不給她拖延時間的機會。
「……怎麽?對這家夥也沒用嗎?到頭來人質也沒意義啊。那沒辦法了,就殺掉這家夥吧。雖然我大概同樣會被殺,不過夥伴會替我複仇的。」
這句話隻是幌子,矢島根本不打算幹脆赴死。這一點詩織也明白。但要是她繼續呆站下去,這句話很快就會不隻是幌子。
看到詩織悲痛的表情,蕾娜不由得想出聲。然而矢島勒緊她的脖子,讓她無法發出聲音。
矢島以帶著殺意的嗓音說道:
「你給我安靜。」
不管蕾娜想說什麽,是尋求救助或是自願犧牲,對現在的矢島隻會礙事。
為了避免她難堪地求助而被夥伴拋棄;也為了避免她說「盡管開槍」使得夥伴照做;為了不讓她做出任何降低人質價值的言行,矢島緊緊勒住她的頸子。
這個舉動看在詩織眼中,就像是矢島真的打算殺了蕾娜。
詩織采取行動。表情悲愴的她迅速蹲下,撿起地上的槍,將槍口指向阿基拉。
阿基拉也反射動作般行動,大幅扭轉身體逃離詩織的彈道,同時將槍口指向詩織。
槍聲響起,戰鬥開始了。
◆
cwh反器材突擊槍的專用彈自詩織的身旁飛過。詩織毫發無傷,不過嚴格來說,擦過了衣服。
詩織方才使出渾身解數閃躲。若是一般對手,那個時機應該足以讓她輕易躲過並有充分的空檔反擊。然而,盡管動用了累積至今的訓練與磨練已久的技術,詩織也隻能勉強躲過。
詩織的女仆裝並非戰鬥用,而是一般衣物。對上一般防護服都能輕易粉碎的專用彈,衣物無異於紙片。專用彈掠過的部分瞬間迸裂,光是彈頭從旁奔馳而過的餘威都能撕裂女仆裝的布料,穿在底下的強化襯衣隨之外露。
詩織的強化襯衣質地薄得有如緊身衣,但無論在身體能力或防禦力都勝過阿基拉的強化服數階。憑著這樣的身體能力,全速動作卻頂多隻能勉強閃躲,這樣的事實讓詩織難掩震驚。
盡管如此,閃躲子彈與擦過身旁的子彈的餘威使她稍微失去平衡的同時,她在開始加速的意識中瞄準阿基拉。從她累積至今的經驗判斷子彈能順利擊中,盡管那不會造成她希望的結果。
然而子彈被躲過了。阿基拉將強化服的效能提高至極限,甚至利用了開槍的後座力,高速向後跳開,完全逃離詩織的彈道。
(居然能追上我現在的動作……!這是何等反應速度!)
詩織感到驚訝時,cwh反器材突擊槍再度指向她。阿基拉一眼也不曾看向後方,卻將背後的瓦礫當作立足點,重整態勢。
詩織立刻衝到一旁瓦礫後方,避開阿基拉的射擊。專用彈直擊其他瓦礫,將之化為更細的碎片,向四周飛散。
槍擊戰持續不斷。詩織挑選了較厚實的瓦礫充當掩蔽,對阿基拉開槍的同時試圖逼近。一旦選錯瓦礫,就會連同瓦礫一起被轟成碎片,不過她盡可能逼近阿基拉。
就算殺了阿基拉,事態也不會有任何改善,反倒是惡化的機率更高。詩織很明白這一點。矢島期待的就是詩織與阿基拉兩敗俱傷,意圖顯而易見。
但是不和阿基拉戰鬥,蕾娜就會被殺。詩織無法忍受。
如果隻要犧牲自己的性命就能拯救蕾娜,詩織願意做出任何犧牲。但是光憑犧牲無法解決現在的狀況,這樣的理解使詩織更加走投無路。
被夾在對蕾娜的忠誠與對現況的絕望之間,詩織對自身精神接近瘋狂有所自覺,並且以近乎魯莽的衝鋒拉近與阿基拉的距離。
她的魯莽使得阿基拉失去開槍的空檔。按照剛才的節奏,先換彈匣也來得及應對,但是詩織不畏中彈般的突擊,讓他來不及舉槍確實瞄準。
盡管如此,阿基拉還是重新裝上彈匣,將槍口轉向詩織,扣下扳機。
槍聲響起是在詩織的踢擊確實命中阿基拉的槍身之後。踢擊力道使槍口偏移,子彈自詩織身旁極近之處飛過,而且cwh反器材突擊槍從阿基拉手中倏地被彈飛。
詩織成功從阿基拉手中奪走了強力的槍枝,代價則是一瞬間露出了破綻。在這瞬間,阿基拉彷佛早就料到,逼近至詩織麵前,同樣以踢擊踹飛了對方的槍。
兩者的槍飛在半空中,手上同樣失去武器。下一刻,兩人的戰鬥從近距離的槍擊戰切換成貼身距離的格鬥戰。
詩織箭步逼近,出手突刺。阿基拉向後跳開閃躲,打算取出aah突擊槍。詩織衝上前嚐試阻止。這時阿基拉配合她的動作,反而一個箭步迎上前去,並非槍擊而是出拳。
阿基拉以強化服的力量使出的一擊命中詩織的身體。然而詩織早已做好覺悟,挨這一拳總比被專用彈射中好。她憑著強化襯衣的防禦力與對蕾娜的忠誠忍受衝擊後,立刻出手反擊。犀利的手刀擦過阿基拉的臉頰。
盡管與對方的距離拉近,武器從槍彈變成四肢,兩人之間的戰鬥還是每一擊都可能致命。雙方都穿著強化服,也沒有穿戴護盔等防具,一旦頭部被擊中就會猝死。
為了抵抗現況,盡可能提高蕾娜免於喪命的可能性,詩織麵露悲痛表情繼續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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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拉與詩織互相廝殺的模糊身影映在蕾娜因淚水而扭曲的視野中。
這場戰鬥是因為蕾娜變成人質才開始,一旦蕾娜死了就會結束。目前她仍活著。
許多感情激烈擾亂蕾娜的心。生殺大權受他人掌控的恐懼、未經思考就輕率行動的後悔,為拯救自己而戰的詩織以及被連累的阿基拉令她感到歉疚,還有自己什麽也做不到的無力感,蕾娜的心靈已經一片混亂。
即使如此,置身混亂、驚慌、焦躁之中,她依舊覺得要解決當下狀況,非得有所作為不可。
這樣的念頭加上蕾娜容易激動、瞻前不顧後的個性,點燃了她對矢島的憎恨。膨脹的恨意排擠了其他情緒的瞬間,蕾娜麵露激憤,以渾身力氣對矢島使出肘擊。
(插圖006)
蕾娜同樣穿著強化服,擁有大幅超越常人的身體能力。這一擊也注入了因憤怒而忘我的力道,威力甚至超越了一般槍擊。
然而,要打倒足以承受強裝彈射擊的矢島,這種力量還遠遠不足,隻是讓對方的架式稍微瓦解,僅止於此。抓著蕾娜脖子的力道並未減弱,反倒是矢島為了維持平衡,反射動作般更加使勁勒住她的脖子。
那份痛楚再度以恐懼與痛苦覆蓋了蕾娜一度充滿憤怒的臉。
矢島勒緊蕾娜的脖子,並且嗤之以鼻。
「我看起來露出破綻了嗎?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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