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話 成長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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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這裏是地下迷宮一樓深處。
    棲息於此處的半獸人高聲咆哮,揮落手中的棍棒。
    一名青年勉強趁隙閃避,繞到半獸人的後方。
    然後他舉起闊刃大劍,砍向半獸人滿是破綻的背部。
    「噗咿!?」
    厚實的皮下脂肪、強韌的肌肉、堅硬的骨頭,這些原本是很難用劍斬斷的。
    然而青年卻揮落手中的闊刃大劍,從右肩到左腰輕易地將半獸人一刀兩斷。
    半獸人驚呼一聲,當場斃命。
    青年的兜帽在激烈動作下翻掀開來,暴露出底下的麵孔。
    蜂蜜色的金發綁在後腦勺,露出寶石般的綠眼與尖耳。
    雖然神情凶惡,臉蛋卻長得像女人一樣標致。
    就某種層麵來說,青年是典型的妖精族。
    「這樣就十隻了……」
    青年無視掀開的兜帽和流血倒地的半獸人,逕自打開狀態畫麵。他擦著身上的汗,也不在乎十隻半獸人的血腥味,細長眼眸滿懷期望與焦躁地看著狀態畫麵。
    「──可惡!擊敗這種程度的對手果然無法升級嗎?」
    畫麵上顯示著『凱特 二○○歲 妖精族 男性 等級一五○○』。看了數值後,名叫凱特的青年氣得咬牙切齒。
    等級一五○○。
    這等級有低到需要懊惱成這樣嗎?
    不,等級一五○○在這個世界絕對是『超乎尋常』的數字。
    妖精族、黑暗妖精族、龍人族和魔人族(有差異性)的最大等級通常是一○○○左右。考慮到凱特還是個兩百歲的年輕人(以妖精族來說),『等級一五○○』稱得上破格的水準了。
    可是他卻無法接受,此時他正不耐地將手裏的闊刃大劍刺進地麵。
    一行人當中身高最高的男人──黑暗妖精族·亞納格揭開兜帽對凱特說:
    「請冷靜點,凱特先生。我們的首要目標不是第三層的巨人嗎?別管什麽半獸人了,趕緊繼續前進吧。」
    亞納格有著一頭長長的金發和褐膚,右眼戴著單片眼鏡。雖然個頭很高,大約一百八十公分左右,肌肉量卻不及凱特,線條也很單薄。身為黑暗妖精族的他長相十分端正,可是給人的感覺活脫脫像是個『可疑的研究者』。
    「知道啦!可是繼承勇者……繼承『主宰』血統的本大爺竟然有可能在等級一五○○就遇到『成長極限』了!這叫本大爺怎麽能不心煩嘛!」
    何謂『成長極限』?
    數值達一定程度後,往往就無法再升級了。一般稱之為『成長極限』。
    人族約莫為等級一○○,獸人族和人馬族為等級二○○至三○○,矮人族和鬼人族為等級五○○至七○○,魔人族為等級三○○至一○○○,妖精族、黑暗妖精族和龍人族則是等級一○○○。
    這隻是普遍的基準,並非絕對。
    凱特就是遇到這個『成長極限』,嚴重傷了他的自尊心。
    「本大爺加入妖精女王國最強的『白之騎士團』之時創下了最年輕的紀錄,不但是下任團長,更是未來的英雄和勇者!可是為什麽……」
    凱特從小等級就升得很快,在劍術、馬術、學問、戰術、戰略等方麵也留下了好成績,是個文武雙全的秀才,未來備受矚目。
    周圍的人都誇獎、討好他。
    由於從小接連獲得成功的關係,使他養成了稱自己為『本大爺』,甚至瞧不起同族妖精的傲慢性格,不過他也不斷拿出足以讓人閉嘴的成績。
    事實上也確實如凱特所言,他加入妖精女王國最強的『白之騎士團』之時創下了最年輕的紀錄,被視為下任團長頭號候選人。可是凱特榮耀的日子卻突然結束了。
    他在等級一五○○碰到了成長極限。
    原本看好凱特的騎士團前輩們,以及那些拍他馬屁的人頓時一哄而散,翻臉不認人。
    『明明被稱作下任團長候選人,卻已經碰到成長極限啦。』
    『才能頂多隻有現任團長一半的水準,還敢那麽囂張,真是笑死人了。』
    『我從以前就討厭那家夥。平常老是瞧不起人,卻把自己捧得很高,淨說些無聊話。』
    『我懂我懂!而且自尊心強得要命,稍微糾正一下就氣得臉紅脖子粗,動不動就說別人不如他,真是爛死了。』
    『真的,害人對他抱有這麽大的期待,結果卻隻有這點程度。那家夥才是最無能的人啦(笑)。』
    『雖然本人不曉得,但其實很多人都很討厭凱特呢。我的同僚也──』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凱特產生幻覺,再度聽見了出逃前偶然聽到的閑言閑語。
    他舉劍重擊地麵,試圖驅逐幻覺。
    正當他為幻聽所苦時,亞納格以騙子般的詭譎口吻說:
    「我能體會凱特先生的憾恨。如您所知,我也是因為研究內容不得認同,所以才被趕出了家鄉。正因為如此,我更想為凱特先生盡一份力。為此,我們先朝第三層邁進吧。」
    雖然凱特像個瘋子似地散發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亞納格卻絲毫不以為意,反倒露出了標準的帥氣笑容。
    聽他這麽一說,焦躁的凱特稍微壓下怒火,接著咂了咂舌。
    「……知道啦,去第三層就行了吧!在第三層完成『研究』後,你可要幫本大爺升級喔!」
    「我明白。我們是攜手共進的同誌,分享研究結果又有什麽問題呢?」
    亞納格臉上依然掛著彷佛研究者看見小白鼠般的淺笑。
    雖然他笑得讓人心裏發毛,但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凱特還是拔出插在地上的劍,朝第三層邁步前進。
    (可惡!本大爺可是繼承了人稱勇者和英雄的『主宰』血統啊!本大爺遲早也會成為受人景仰的勇者和英雄。為什麽本大爺非得紆尊降貴,跟黑暗妖精族一起來這種地下迷宮啊!?……不,莫非這是女神大人給本大爺的考驗!?隻要等級突破一五○○,本大爺就是英雄了!屆時女神一定會賜予我勇者的祝福!是這樣嗎!?)
    凱特異想天開地妄想起來。
    (獲得女神的認可,成為勇者和英雄之後,首先要把祖國那些瞧不起本大爺的家夥全部殺光!今天早上那群土豪也是。區區螻蟻人族(劣等種),竟敢糾正身為英雄兼勇者的本大爺!看本大爺把你們全部殺光!)
    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凱特再度燃起怒火,心中萌生殺意。
    (什麽叫『別插隊』啊!知道本大爺是誰嗎!?本大爺可是未來可望被女神欽點為英雄和勇者的凱特大人啊!生來隻配被我們妖精族踩在腳下、隻能服侍我們的人族(螻蟻),竟敢對本大爺出言不遜!要不是因為寶劍『古蘭迪烏斯』的關係,本大爺肯定會當場殺了所有人!隻要本大爺認真起來,不到幾秒就能把他們全部殺光!)
    途中凱特停止了屠殺的想像。
    (──不,殺掉那個銀發女太可惜了。區區人族(劣等種)卻生得一副連在祖國都罕見的美貌,就特別讓留她在身邊服侍本大爺吧。哪天她變醜或玩膩了,到時候再甩掉就是。在那之前,就讓本大爺這個妖精族兼未來的英雄和勇者盡情享受一番。想必那女人也會開心得痛哭流涕吧。)
    凱特真心相信銀發女──涅姆姆聽了他的提議會喜極而泣地主動投懷送抱。
    他並非特別冷靜的人。
    妖精族無論男女都擁有姣好的容貌。隻要主動搭腔,人族就會輕易拜倒在自己的美貌之下,這是妖精族之間普遍的觀念。
    甚至可以誇口說:『世上沒有人族不會屈服於妖精族的示愛。』
    即便如此,凱特也從未見過像涅姆姆這麽漂亮的人。光是在腦海裏妄想著她在自己懷裏訴說愛語,湧現心頭的怒火頓時便平息了下來。
    「哎呀呀……雖說本大爺是未來的英雄兼勇者,但女神還真是給了個棘手的考驗呢。」
    「?凱特先生,您說了什麽嗎?」
    「不,沒什麽。」
    隨口敷衍亞納格後,凱特加快了腳步。
    凱特和亞納格分別為了子虛烏有的『女神考驗』和自身研究目的,不斷朝地下迷宮的腹地邁進。
    ☆ ☆ ☆
    「那不是今天早上我們幫過的冒險者嗎?」
    進入地下迷宮的第一天。
    我們靠著『ssr 隱蔽存在』和『sr 飛行』抵達了第三層。
    在第二層和第三層分別打倒大批石像怪和巨人,僅取走魔石後,我們便飛上空中準備回到地上。
    順帶一提,打倒石像怪和巨人時,我曾考慮過回收魔石以外的素材……不過我們擁有道具箱的事一旦曝光,感覺好像會變得很麻煩,最後還是打消了念頭。
    畢竟擁有道具箱的人十分稀少。要是還沒提升冒險者位階就被國家征召,那就真的麻煩了。
    雖然也想過要帶回『奈落』,但目前我的天賜技能『無限扭蛋』仍在秘技加持下持續釋出卡片。
    所以物資方麵完全不需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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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帶著巨人這種低級素材回去也隻會礙事。
    因此我們隻拿了巨人和石像怪的魔石作為『抵達第二、第三層的證據』,隨即返回冒險者公會。
    飛往第一層出入口的途中,森林裏跳出了三個綠色色塊──恐怕是哥布林,看來少年少女們已經在地上與之開戰了。
    他們是今天早上警告插隊者時向我們道謝的年輕人族冒險者。
    聽我這麽一說,哥爾多和涅姆姆也發現了他們,我們從空中觀察著戰況。
    「多虧您能發現呢,主人。那些人就是今天早上我們幫過的年輕人沒錯。」
    「……水準好低啊。不值得黑大人觀戰。」
    涅姆姆說得沒錯。他們埋首於戰鬥當中,隻顧著注意眼前的三隻哥布林。三位少年各自對付一隻哥布林,看似隊長妹妹的少女則在他們身後握著手杖,做好了隨時支援的準備。
    哥布林的體型隻有孩童般大,一對一基本上不可能輸。
    魔術師少女也做好了要在緊要關頭立即支援的準備……
    不過因為太專注於眼前的敵人,以至於他們完全沒發現一隻樹蛇正悄悄從背後接近。
    被樹蛇咬到的話,身體將暫時麻痹、動彈不得。
    雖然不會中毒死掉,但如果周圍還有其他怪物,有時候還來不及反抗就會被殺掉。所以中低等級者組隊戰鬥時,往往會確保有一人負責警戒來自背後的攻擊。
    「主人,您打算怎麽辦?要是後麵的少女被咬了,痛得大聲尖叫,其他人有可能因為擔心她,導致防線崩潰。這樣所有人說不定會被哥布林殺掉喔。」
    「現在不管他們,總覺得過意不去……稍微幫他們一把吧。」
    我用『ssr 隱蔽存在』歛去氣息,從空中降落到專注於戰鬥的冒險者少女背後,舉起手杖不偏不倚地打斷蛇頭。
    就在我確認樹蛇是否斃命時,涅姆姆和哥爾多也跟著降落到草原上。
    「好,大家都順利打倒哥布林了!趁其他怪物還沒出現,趕緊取出魔石──!?今、今天早上的少年!?」
    「!?」
    「雖然注意眼前的敵人是基本,但敵人未必隻會從前麵來喔。要是不注意後麵,最壞可能會丟掉性命呢,你們看。」
    見我們悄悄出現在身後,少年們驚叫出聲。
    妹妹更是嚇得連連後退。
    我露出淡淡的苦笑,用杖尾挑起被打斷頭的樹蛇屍體給他們看,他們這才明白是我解救了他們的危機。
    擔任隊長的少年連忙低頭。
    「謝謝你救了我妹妹。米亞,你也來跟人家道謝。」
    「謝、謝謝你!」
    妹妹米亞也結結巴巴地低下了頭。
    「我們也要謝謝你救了米亞,不過各位是何時跑來我們背後的啊?」
    道謝的同時,輕浮少年好奇地問道。
    由於能夠躲藏之處隻有哥布林出現的正麵森林,其他地方都是草原,隻要靠近就會發出踩踏青草和落葉的聲音,哥爾多顯眼的黃金盔甲又會反光,照理說一定會被發現才對。
    可是我們卻像幽靈似地突然出現,也難怪他們會好奇了。
    不過我也不能老實告訴他們自己用了『ssr 隱蔽存在』隱匿形跡,再用『sr 飛行』從天而降。
    於是我隨口敷衍過去。
    「我們是正常走來的。大家似乎打得很專心,完全沒注意到我們。話說回來,你們不用回收魔石嗎?」
    「對喔。吉姆拉、瓦帝,快回收魔石吧。米亞負責看守四周。」
    「哥爾多,也麻煩你解剖樹蛇取出魔石。」
    「嗯,沒問題。」
    在隊長的指示下,少年們各自行動。
    我也把樹蛇交給哥爾多,讓他取出魔石。
    哥布林全身上下隻有魔石能賣錢。
    樹蛇雖然不值幾毛錢,但至少肉還賣得出去。不過因為帶著走很累贅,我決定隻回收魔石。
    「艾利歐哥,關於謝禮……」
    「今天還沒用到,應該沒問題。米亞,拜托你了。」
    看來紅發妹妹米亞似乎是位魔術師。她集中精神吟唱咒語。
    「──顯現吧,魔力。造水塑形,水球!」
    空中出現了一團水。
    這是基礎水魔術。隻要使用它,在地下迷宮裏就不愁沒水了。
    所以會這招的魔術師很受長期潛入地下迷宮的團隊歡迎。
    被喚作艾利歐哥的少年催促著哥爾多。
    「騎士大人,水已經準備好了,請用它洗手吧。」
    「不好意思啊,還麻煩你們。」
    「不會,這點謝禮真的不算什麽。我才要謝謝你們救了我妹妹。」
    「米亞,我們也不客氣囉!」
    「…………」
    個性輕浮的吉姆拉和高個子的瓦帝將手伸進浮在空中的水球,把樹蛇和哥布林的血洗幹淨。
    竟然讓身為重要戰力的魔術師消耗魔力,特地拿出在地下迷宮裏顯得格外珍貴的水供人洗手。
    我能感受到他們的誠意。
    身為地下迷宮的過來人,我勢必得向他們道謝。
    「謝謝你們花費珍貴的魔力為我們造水。」
    「不,我才要謝謝你們救了我妹妹。今天早上和剛才都承蒙你們相助……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今天早上被插隊的事,我們也受到了影響。這次則是碰巧看見,覺得不能坐視不管就出手了。其實原本應該出聲提醒你們,不過看各位這麽專注,我怕造成困擾,就擅自出手了。」
    「真的很謝謝你的關心。」
    「……黑大人,好像有敵人來了。」
    當我正和艾利歐進行著隊長間的對話時,涅姆姆開口打斷了我們。
    既然等級五○○○的暗殺者涅姆姆都這麽說了,想必錯不了吧。
    我也集中注意力搜索敵人,結果不一會兒就發現了。
    具有強烈氣息的敵人正從森林深處接近。
    和眼前的少年少女們相比,敵人的速度非常迅速。
    『咕嚕嚕嚕!』
    「所、所謂的敵人是叢、叢林巨狼!?」
    體長約兩公尺的草色巨狼突然出現。
    艾利歐不自覺地拔高嗓子。
    叢林巨狼身邊還跟著好幾隻叢林狼。
    「叢林巨狼原本應該待在第一層中後段才對,為什麽會出現在這麽前麵的地方啊!?」
    剛才艾利歐還親切地跟我交談,這會兒卻一臉驚慌地大叫。
    「那不是我們應付得了的對手!暫時先撤退吧!也要麻煩騎士大人你們幫忙了!」
    「不,不對。他們不是敵人,隻是在逃跑罷了。」
    「哎?」
    我否定了艾利歐的話。證據是叢林巨狼和叢林狼看都不看我們一眼,隻是一溜煙地逃往平原。
    追趕他們的存在砍倒樹木,散播著移動時的震動。拜此所賜,連艾利歐他們都感覺得到對方正在靠近。
    森林裏出現一隻擁有四條手臂、體長超過三公尺的巨大螳螂。
    艾利歐見狀,變得更加驚慌。
    「四臂螳螂!?」
    「你知道嗎?」
    「身、身為隊長,我、我大致調查過這層出現的怪物。那、那是稀有怪物四臂螳螂,大約每三十年才出現一次。因為強得不像是第一層的怪物,一旦發現了,公會就會動員所有冒險者打倒它。可、可是上次打倒它是十年前的事,照理說還要很久才會出現才對,為什麽……」
    經過鑒定,這家夥為等級五○○,以地下迷宮第一層來說,確實強得不像話。
    以前隸屬於『種族集合』的時候,我曾聽說有些地下迷宮偶爾會出現等級明顯與階層不符的怪物。攻略這類地下迷宮時,重點在於如何回避這些怪物,而非打倒它們。
    (這隻四臂螳螂可能也是這類怪物吧。)
    當我提取過去的記憶細細研究時,艾利歐以做好覺悟的口吻下達指示。
    「米、米亞,用大絕招吧。騎士大人們也請趁著米亞唬住四臂螳螂的瞬間逃往出口!」
    「我、我知道了,哥、哥哥!」
    米亞聞言握緊了手杖。雖然很好奇她的『大絕招』是什麽,但四臂螳螂不僅體型碩大,腿也很粗,散發光澤的外殼感覺比鋼甲更加堅固。加上移動速度快得跟體型不成比例,隻是唬唬它絕不可能順利逃走。
    四臂螳螂的目標從叢林巨狼換成了我們。
    按照地下迷宮怪物的特性,想必一定會對我們窮追不舍吧。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四臂螳螂把我們當成獵物,僅是轉動頭部、磨著嘴發出刺耳的恐嚇聲。米亞嚇得發出微弱的慘叫聲,艾利歐他們也一副準備逃跑的樣子。
    另一方麵,我們則是……
    「說要撤退,意思就是你們不打嗎?那可以讓給我們囉。」
    「可、可以是可以……不過對手是四臂螳螂喔!?」
    「放心吧,沒問題的。」
    我征詢了艾利歐的同意。
    我們是為了成名才當冒險者。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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