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迂回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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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車跟著警車駛入村子的時候,站在山梁上的朱隆看的清清楚楚。
這就是信息不對稱的緣故,前來圍殺的人未必不知道他們的行蹤會被朱隆看見,但他們壓根不會考慮到這個問題,就像他們不會想到,朱隆野豬的體內,居然會有一個人類的意識!
在圍觀的人群注視下,穿著武警作訓服的軍人們從車上抬下來好幾個長長的箱子,隨後,在幾個村民的帶領下,警察和軍人們扛著家夥,朝山裏進發了。
朱隆嚇尿了,憑借著他之前報道大案特案的經驗,他知道,自己該撤了。
跑的慢一點,這次真得做成豬肉幹了。
說跑就跑,朱隆頭也不回,沿著山峁竄進了山溝裏,果然,很快,他用他敏銳的聽覺,聽到了無人機盤旋的嗡嗡聲!
曾經的他,享受著科技不斷更新迭代帶來的便利和安全,現在,這些科技產品,便成了對付他最佳的利器。
不過好在,曲折深邃的山溝給了他最好的保護,而清縣這個陝北小縣城,還暫時用不到更高級別的科技產品。
不敢向後探視,從白天走到黑夜,直到他站在山頂上,用被強化過眼睛遠望天門山那高絕的峰頂時隻能看見一丁點黑點時,他才停下遠離的腳步。
起碼走了六十來公裏了!
在大山裏借著涼若秋水的月色修行一晚後,趁著東方微曦,一夜未睡卻精神抖擻的他又開始以天門山為圓點,向東繞行。
他自認為這個距離剛剛好,修行時那種冰涼醇厚的能量還算充沛,他行進時專門選擇了暗穀深溝,此時正是陝北最凍的時候,凍土上不會留下他的任何痕跡!
難道軍人們還能追來?
但他也不會因此停下腳步,先迂回的把軍人們的耐心磨滅,他們就會退走,然後最終,他還是會回到張家圪台那個小村子裏去,因為隻有在那裏,他能最大限度的接收到那種冰涼醇厚的能量!
這幾個月間,這種能量讓他體型更大、骨頭更硬、力量更強、精力更旺盛,甚至有時候,他感覺自己思考問題的速度都變得更快!
當然,也讓他的食量更大!
此時,一隊由軍人、警察組成的搜尋隊,正在警犬的協助下,有些艱難的穿過一條條深溝,朝著朱隆移動的位置靠近。
朱隆還是小瞧了這些專業人員的能力,他確實沒有留下什麽痕跡,但是他也忘了,他渾身散發著的燥雜氣味,成了警犬們追蹤他最顯著的路標!
相對於現在這個生態環境,血氣湧動的朱隆已經算是猛獸了。
同時,朱隆還不知道,自從沒有在張家圪台村搜尋到他,針對他的協查函和防範文件就已經發遍了縣裏的各個鄉鎮,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場全民參與的戰鬥,一旦發現他的蹤跡,針對他的圍殺立刻就能降臨!
天門山頂的天門廟旁,七八座帳篷搭在向陽的坡麵上。
在坡麵平緩的地方,幾座烤爐架在地上,其中一座爐子上,高壓鍋正在噗呲噗呲的冒著氣,散發出一股濃鬱的肉香味!
一座帳篷的門簾突然撩起,坐在副駕駛坐上的徐哥滿麵笑容的陪著一個穿著製服的中年人率先走出來,後麵跟著那個開車的周姓男人。
“感謝柯書記啊,真是給我們提供了極大的方便!”徐哥和製服中年人熱情握手:“回到省上,我一定向霍秘書轉達!”
製服中年人也爽朗的笑著:“那就麻煩徐總了,等你們回了城裏啊,我專門宴請你們!”
聽了製服中年人的話,徐哥笑道:“那我就在這裏靜候柯書記支援。”
“這個你放心,最遲明天早上,無論是否能抓捕到那頭野豬,我都會把力量調到這天門山上,一寸一寸的把這天門山尋個遍!”
三人又客套了幾句,又一一握手,這製服中年人才在跟隨的陪同下,循著隱沒在草叢裏的小路,慢慢的朝下而去。
等製服中年人背影隱隱約約的消失在山坳間,周姓男子突然笑道:
“沒想到這小縣城也有這樣知情知趣的人,我們隻需要在霍秘書麵前幫他提點兩句,他就能動用軍警和重型機械幫我們找,這可省了我們很多力氣!”
徐哥眉宇間頗有些不以為意:“是人都有需求,隻要我們的方向一致,就是誌同道合的朋友。”
周姓男人點頭讚同,對於他們這些官家子弟來說,這些都是最基本的認識。
徐哥轉身朝帳篷裏走了兩步,突然朝著天上指指:“不過周老弟,這個人我們也不必走的太近,執公柄而欲私利者,在現在這個政治環境中,注定是走不遠的。”
周姓男人順著徐哥的指向看了看天,沒有說話,隻是別有意味的笑了笑。
朱隆順著他自己劃定的方向又走了一天後,等第二天天明,他站在山峁上,朝後望去,起伏不斷的山巒在寒冷的嚴冬中安靜肅穆,間或有山腳下的村莊裏孩子們在放春節遺留下來的鞭炮,響亮的爆竹聲在山間回蕩,更顯得空曠寂寥。
朱隆也不知道追逐他的人有沒有追上來,所以他在路過一個很安靜的小村莊時,停下了腳步,然後找了一孔遠離家戶的空窯睡了一個白天,等到月上枝頭,便起身披著夜色,直奔張家圪台村而去。
黑夜是他最好的保護色,全身得到強化的他沒有再刻意隱藏身形,而是放開步子狂奔,結果隻用了半夜,就回到了張家圪台村。
隻是還沒靠近張家圪台村,他就被遠處的天門山吸引了目光!
因為之前以天門山為圓心整整走了一天,所以他現在的位置,是處在天門山後麵,也就是說,此時,天門山是夾在他所在的位置和張家圪台村之間的。
此刻,站在他現在的位置,能看見天門山頂現在燈火通明,以他現在被強化了的聽覺,甚至能聽到山頂傳來轟隆隆的器械聲音。
上麵是怎麽了?
朱隆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將這些疑惑拋之腦後,很顯然,上麵燈火通明的,他不可能上去一探究竟。
想著趁上麵這麽熱鬧,偷偷去村裏探探風,看看那些軍人和警察離開了沒有,他又轉了方向,沿著山根往村子繞去,但還沒等下了山,就在路口處碰見了一輛亮著燈的麵包車!
車內有兩人正在說話,半開著的車窗不時有冒著紅光的煙頭彈出。
朱隆看了一眼車牌,這個車牌他認識,之前還圍攻過他,是村長的。他悄無聲息的靠近麵包車,就輕而易舉的聽到了裏麵的聲音。
“下午第三把讓你直接管到老k,肯定能捉張二一個老麻子,你看你不聽,怎麽樣,2也讓窩死了吧?”車裏,張家圪台村村長張寶雄一遍抽著煙,一遍嗤笑他的侄子張春陽。
“二伯你還說莪了,還不是你捏著炸彈不早炸,就讓炸我的2了?咋你看,自己炸彈也叫窩死了嗨!”張春陽聽了就求氣了,這場撲克他和這個正在嗤笑他的二伯一起輸了五百多塊錢,這都夠他一個禮拜的工資了,真是豬一樣的隊友,白白便宜了那個張二了!
張寶雄有點尷尬,他這腦子,居然忘了自己的炸彈也被窩死了,雖然自己輸的少,但也是輸家啊。
他決定轉移話題,看看天門山頂上通明的燈火,便說道:
“春陽,你說那些在山上轟裏轟隆的弄甚了?”
張春陽還在心疼他的五百塊錢,看也沒看就甩了一句話:“誰曉求的了。”
“那咱這會給那些人守這裏,能拿到錢不?”張寶雄又問道。
“那肯定能了麽,你沒看柯書記說的?”張春陽抿抿嘴:“一晚上二百,一分少不下。”
“那還能行,春陽,你說柯書記帶的那些當兵的,不是給咱村打野豬來著麽?咱都撤回來跑到山上去了?”
“誰曉求的了!”張春陽也有些納悶,不過這個時候,他倒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年前上天門廟給老母豬拔保神草時見到的那幾個紮帳篷的人,想到這裏,又一下想起了那頭大野豬,再想想野豬惹出的事,頓時覺得不順的厲害。
此時,張寶雄又說到:“二把手都說了給咱打野豬來,你說這柯書記把人撤回來到山上不曉得搞什麽,這野豬也沒打到,咱們村裏就活著這天門山了,要說天門山上有寶貝,估計應該有,你說咱能不能到鄉上反映這些當兵的偷懶?說不準也能訛點寶貝?”
張春陽一聽,覺得自己這二伯當了兩年的村長實在是白當了,連這些事情都看不透,還想吃熱屁,又想到自己好歹也是個大學生,結果到現在還是個協管員,一個月掙的還沒旁邊這夯貨多,心裏一下有了落差,就沒好氣的說道:
“你也是咱們村的二把手了麽,不行你到縣上找那個二把手反映一下,你這麽大的官反映的情況,縣上還不重視一下?”
張寶雄聽得出侄子話裏帶刺,打著哈哈,也沒再說話。
兩人各想各的,車內出現了寂靜。
朱隆在外邊聽得起勁,等這兩人說完,差不多就把相關的情況弄懂了。
看樣子,那群追尋自己的警察和士兵已經撤了回來,都跑到這天門山山頂不知道幹啥去了。
自從他變成豬後,一直盤恒在這張家圪台,這天門山他雖然沒上去過,但上麵隻有個破廟他倒是聽回來過年的村民說過,這廟裏真有寶貝?
作為賽先生的忠實信徒,他從來不信這些的,可是自己這個樣本放在這裏,想一想,倒是由不得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