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在護國道場能稱小姐，當然要洛飛的子侄輩才行。
    隆慶帝奇道：“真人與秦家小姐尚未成親，何時有了小姐？”
    洛飛笑道：“去年在揚州，蒙陛下欽點巡鹽禦史林大人不棄，讓她幼女拜在我門下，應該是她來了。”
    “原來是林愛卿。”
    隆慶帝笑道：“他是朕點選的探花，說來也算是朕的門生，何不傳她來，讓朕也見見。”
    洛飛點點頭，讓夭夭去把黛玉帶來。
    不多時，有小太監進來通報，說人已經到了神殿外麵。
    隆慶帝下令傳人進來。
    小太監從院外帶進幾個女子，除黛玉外，寶釵和探春也在。
    小太監引著三人在堂下跪拜行禮，隆慶帝傳一聲免禮，隨即教把人帶進來。
    “這兩位是？”
    隆慶帝問道。
    洛飛笑道：“榮國公府上，以及紫薇舍人薛家的姑娘，她們應該是隨著家中長輩出城來瞧熱鬧的，家中長輩未奉詔不敢覲見，就在山門下候著。”
    隆慶帝點頭道：“朕有些印象，林愛卿的夫人好像是賈家的小姐。”
    說完他向黛玉詢問一些林如海最近的情況，黛玉一一從容答對，隆慶帝笑道：“不愧是真人高徒，這做派實在有大家風範。”
    洛飛心想，這和我有什麽關係，純粹是黛玉家教好，我不拖後腿就行了。
    他明白，這是隆慶帝在奉承他，於是笑笑不說話。
    隆慶帝道：“你父林如海算是朕的門生，你不要拘束，有空了，可以常去宮中，與朕的幾位公主走動走動。”
    隨即從懷裏掏出一枚玉佩，著李吉遞給黛玉，說道：“能拜在真人門下，這是你的緣法，這枚玉佩就算是朕的賀禮。”
    黛玉無措地看向洛飛，洛飛笑著點頭道：“手下吧，這是皇上的一番心意。”
    黛玉連忙接下玉佩，行禮謝恩。
    隆慶帝又勉勵幾句，什麽潛心修道，不要馳心他務之類，又稱讚了林如海幾句，隨即擺駕下山，回宮去了。
    隆慶帝坐著禦輦下到半山腰，看著對麵突兀插向天空的鎖妖塔，眼神有些複雜。
    普渡慈航就被壓在塔下，他承諾的丹藥還沒煉製出來，這可如何是好，若有機會還是要救他一救，隻是這座大山卻如之奈何？
    大山倒還其次，最重要還是護國真人，這才是真正鎮壓在他心頭的大山，這座大山，他是一定要予以敬意的，至少得罪不起。
    想起洛飛，隆慶帝心中一動，叫道：“李吉。”
    禦輦停下來，李吉在輦下問道：“奴才在，皇上有什麽吩咐？”
    隆慶帝道：“紫薇舍人薛家的姑娘，名貼可也送到戶部待選？”
    李吉當即回道：“凡天下書宦名家之女都有。”
    隆慶帝點點頭，說道：“我看那丫頭品格不錯，方才見到朕，賈家那姑娘有些拘束，薛丫頭卻澹然從容，行禮也大方自然，是個好的，明日就教她進宮來，隨永安公主作個伴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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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吉道：“奴才記下了。”
    …
    “你們怎麽來了？”
    洛飛笑問道，眼神不自覺瞟了一眼薛寶釵，卻見她神態自然，仿佛已經不記得當初的事，隻是視線一直在神殿中各神像和法器間流連，從不與洛飛相碰。
    探春笑道：“皇上忽然擺駕出城，京中大小官員和公門侯府都頗感驚異，許多人於是也隨著出來瞧瞧，我家老爺帶著寶玉也來了，林丫頭和寶姐姐聽說皇上往道場來，她們擔心道長，於是也央著老爺一起前來，我是個添頭，是來陪她們的。”
    聽探春泄露了自己的心事，薛寶釵心裏一慌，臉色不由得紅了一下。
    其實這本來沒什麽，以洛飛與薛家的關係，她替洛飛擔憂，本來再正常不過，誰也不會多想什麽，怎奈她心裏有鬼，又急著在洛飛麵前裝出仿佛無事的姿態，此時被探春泄露心事，頓時麵上有些掛不住。
    好在她向來穩重，立即壓住了心緒，說道：“哥哥過幾日要離京做生意，我正想著來道場上柱香，給哥哥祈福，所以今天趁便就來了。”
    林黛玉似笑非笑道：“我聽說薛大爺下月才離京，寶姐姐怎麽這就來上香，就不怕隔得久了，觀中神靈忘了姐姐的祈請？”
    又是這個顰丫頭！
    她不會知道些什麽吧？
    薛寶釵心中又羞又氣，強自鎮定道：“作長行哪有這麽容易，過幾日還要替他收拾行李，我怕忘了，不如早些過來。”
    黛玉笑道：“姐姐不用擔心，姐姐今天既然來了，師父定會日日記在心裏，替你在神靈麵前進香，必不勞你再辛苦跑一趟。”
    這就越說越露骨了，連探春也發覺不對勁，薛寶釵一時間竟然不知該怎麽應付這丫頭。
    洛飛奇怪地看向黛玉，心道這丫頭怎麽回事，難不成她察覺到什麽？
    見寶釵神情有些窘迫，洛飛忙道：“黛玉不要胡說。”
    “政公和寶玉怎麽沒上山來？”
    黛玉道：“剛才皇上在山上，禁軍把山路封得嚴實，若非夭夭姐發現我們，連徒兒也上不來呢，莫說舅舅和寶玉了，如今皇上去了，他們應該馬上就到。”
    她回頭指著中指峰，問道：“師父，那山下壓著的就是普渡慈航？”
    洛飛點點頭。
    黛玉好奇道：“那和尚什麽來曆，竟然勞師父這般用大神通鎮壓？”
    洛飛搖搖頭，說道：“隻聽人說他是從西域來的，至於什麽身份，我也不清楚，妖僧手段倒是平常，隻是護身的法門厲害，我傷他不得，隻好把他鎮壓住，以待來日。”
    黛玉擔憂道：“這也不是長久辦法，時間久了，難保他不逃出去，到時候豈不是一場禍患？”
    探春笑道：“我看你是多慮了，真人現在奈何他不得，誰說以後也不能呢，再說，他不是有你這個好徒兒，等林丫頭什麽時候修成林仙子了，還怕什麽和尚不和尚呢？”
    “三丫頭，你就不要打趣我了。”
    黛玉笑道：“連師父也拿他沒辦法，我還不知要修行幾百年呢。”
    探春歎息道：“不拘幾百年，總有達到的一天，總好過我們，深處閨中，終究一事無成。”
    說著她看向洛飛，欽佩道：“閨中人到底見識短淺，哪怕寶姐姐這般多知多能，我們私下裏議論，從昨天以至今天早晨，未嚐不替道長擔憂，想知道道長該怎麽應對普渡慈航的刁難，想來想去都覺前途渺茫，讓人喪氣，卻不成想道長竟然這般輕易得將普渡慈航鎮壓，實在我們想都想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