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康十三年，入冬，周海城內迎來了第一場雪。
    萬春園內的池塘逐漸上凍，園內也變得銀裝素裹，附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雪，那位褐發老者也搖身一變成了銀發老者。
    自那日知道自己可以修行之後，趙萱不再終日悶悶不樂，偶爾還會出現在練功閣附近。
    這日齊壽照常來到萬春園，趙萱早早的就等在了這裏，小臉凍得通紅。
    “今天下雪了，外麵天氣很涼，我們要不換在室內吧。”齊壽建議道。
    “不必。”趙萱搖頭拒絕：“這幾個月的調養，我感覺身體現在不再那麽虛弱了。”
    父親是周海城主，趙家自然不缺調養身體的天材地寶，齊壽也能明顯感覺到趙萱的體質變好了。
    “小姐，齊公子說的對，我們今天還是在房間裏比較好。”羅衣也提醒道。
    “再怎麽說，你現在還是一介凡人。”齊壽提醒道。
    “不了，今天就在這裏吧。”趙萱依舊堅持，“以後開始修仙之後，一定會更辛苦，權當是磨礪我的意誌了。”
    “好吧。”齊壽苦笑道。
    既然趙萱執意如此，齊壽也不強求，羅衣則是去找了個爐子過來放在亭中。
    這次教學又是一上午，盡管有太陽光照和爐子，趙萱依舊被凍得不輕，不停把手放在嘴邊哈氣。
    “要不還是到房間裏吧？”齊壽再次提議道。
    “繼續吧，下完這盤。”趙萱依舊固執地搖頭道。
    齊壽也發現，趙萱雖然性格嬌弱，但骨子裏卻十分要強，就像她的棋風一樣。
    一上午的教學結束，趙萱的身子已經開始發抖，但卻沒有露出半點難色。
    “齊先生，你說我真的可以修仙嗎？”趙萱突然開口問道。
    齊壽看向趙萱，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幾分的擔憂。
    “自然。”齊壽沒有多說，他怕自己說多了，趙萱反而不自信了。
    聽到齊壽語氣堅定，趙萱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自信。
    對於趙萱，齊壽還是有一些好感的。
    當然，不是感情方麵，隻是單純覺得趙萱的性格很好。
    盡管趙之敬一直在算計他，但他不會把這種博弈牽扯到趙萱的身上。
    就像上一世魔門門主殺了齊壽，但他不會因此報複沙怨或者顧憐。
    當然，前提是沒有觸及到齊壽的利益和生命安危。
    齊壽照常教趙萱下棋，修煉方麵自然也是沒有落下。
    這近一年的時間下來，齊壽已經達到了煉體四重圓滿，不過黃蝶舞和風神腿卻進入到了瓶頸期，幾個月也沒有太大的進步。
    作為戰鬥使用的武技，還是實戰的提升最大，一個人悶頭苦練，閉門造車，進步會十分緩慢，若是沒有經驗的新手，甚至還可能誤入歧途。
    在寒骨寨得到的靈石用了一枚半，齊壽現在手上還有三枚一級靈石和兩枚二級靈石。
    齊壽估計，要突破到煉體五重還要用掉一塊一級靈石，剩下的靈石大概夠他用到煉體七重八重左右。
    “感覺還要在趙家白嫖些東西才行。”齊壽心裏想著。
    他來趙家可不僅僅是為了練功閣，更多的是丹藥和靈石，能白嫖的話，自然是越多越好。
    好巧不巧，就在沒過幾天之後，趙之敬突然親自登門拜訪。
    “齊小友，近來可好啊？”趙之敬獨自一人來到了齊壽的客房。
    “托趙城主的福，近來在趙家過得還好。”齊壽起身道。
    “那就好。”趙之敬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關上了門。
    看到門被關上，齊壽神經稍微緊繃了一下。
    要知道，雖然趙之敬現在表麵上跟他客客氣氣的，平日在趙家也沒怎麽與齊壽接觸過，但在齊壽眼中一直是比較危險的。
    畢竟，當初要齊壽來趙家，趙之敬可不是要給趙萱找位圍棋老師，而是要看看齊壽手上究竟有沒有渡罪紅蓮。
    這種表裏不一的人最難纏。
    “你來趙家，也快有一年了吧？”趙之敬不慌不忙地說道。
    “沒錯，我是初春來到趙家的，現在大概九個月。”齊壽點頭道。
    雖然才九個月，但趙之敬都說是一年了，那就是一年。
    “從那日我與你對弈開始，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
    “你也應該清楚，讓你來趙家教萱兒下棋，其實是為了答謝你把那業火蓮子贈我。”
    “當然，因為此物是魔門之物，你留在手中也不安全。”
    “你交給我，也是一種很明智的選擇了，這也是我為什麽沒有把這件事公之於眾的原因。”趙之敬緩緩說道。
    “齊某自然明白趙城主的用心。”齊壽表麵上客氣道，內心裏卻是暗自腹誹。
    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趙之敬要和他攤牌了，果然，趙之敬還是老謀深算。
    “不管怎麽說，你都救了我的女兒，無論我給你什麽天材地寶都是不夠的。”
    “明年開春，萱兒去了五華閣，你也就不用教她下棋了。”趙之敬繼續道，“到時候你想回清平宗還是繼續留在趙家，全由你自己決定。”
    “如果你選擇繼續留在趙家，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當然，如果你要回清平宗也可以，到時候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天材地寶，靈石丹藥，武功秘籍都可以，隻要我趙某人能拿得出。”
    “總之，隻要你還在趙家，我便不會虧待你的。”
    “多謝趙城主關心，齊某會認真考慮的。”齊壽認真道，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
    趙之敬點頭，隨後緩緩開口：“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問一下齊小友。”
    果然。
    齊壽就猜到趙之敬不會專門過來與自己說這些東西，他的目的還是要渡罪紅蓮。
    “趙城主盡管問，隻要齊某知道，定會坦言。”齊壽點頭道。
    “那枚業火蓮子，應該是你在寒骨寨得到的吧。”趙之敬問道。
    “沒錯。”言多必失，齊壽沒有細說，隻是簡單回答了一句。
    “除了這業火蓮子之外，你可還見過其他東西？”趙之敬追問道。
    齊壽裝作思考片刻，隨後搖頭道：“這枚業火蓮子是我在那寒骨寨首領的儲物戒指內找到的，我也是在查閱資料之後才知道這是何物。”
    “除了那枚蓮子之外，還有一塊一級靈石，一枚七品下等聚靈丹和一張劍靈符。”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東西了。”
    聽了齊壽的話，趙之敬微微皺眉，似乎是對他的回答不太滿意：“當真如此？”
    “齊某所言句句屬實。”齊壽低頭道，語氣誠懇。
    下一刻，齊壽感覺周圍的氣場逐漸凝重，仿佛有一頭猛虎在他周圍對他虎視眈眈一般。
    這是來自趙之敬的威壓，但齊壽不敢有太大的反應。
    齊壽深吸了一口氣，保持姿勢沒有抬頭。
    “哈哈，我自然相信齊小友的話。”趙之敬大笑了一聲。
    “那我就不耽誤齊小友的時間了。”
    “你在趙家，有什麽事情直接與羅衣說就好。”趙之敬說著離開了客房。
    見趙之敬離開之後，齊壽依舊保持謹慎，過了一會兒之後也離開了客房，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前往練功閣。
    現在看來，趙之敬應該已經認定，他手中沒有渡罪紅蓮了。
    隻不過，他能待在趙家的時間不長了，要抓緊時間多占些修煉資源才行。
    另一邊，趙之敬離開了客房之後，來到了趙家大宅的後院。
    此時，院中除了趙之敬之外，還有一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齊壽初來趙家時的那位婢女羅衣。
    “這一個月來的情況如何？”趙之敬看著院中的雪。
    “回趙城主，這個月齊壽的舉動並無異常，實力上升平穩，現已經快到了煉體四重圓滿。”
    “此外，並未見到齊壽有任何關於陣法的研習。”羅衣回道。
    “煉體四重圓滿……”趙之敬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