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門開了誰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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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刀子隻是沉默了片刻,便抬起了手來:“成交。但玩法我來定。”
    “好!”我和刀子連擊了三掌之後,就轉過身去收拾好了火堆,安心等著雪停。
    本來外麵的風雪都已經接近了尾聲。
    可是,到了半夜,風雪再起。
    刀子竟然在這個時候,把我給叫了起來。強行拉著我摸到河邊。
    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漂來了一具凍硬的男屍。
    看他的衣著打扮,應該是李賢的部下,但是,他的臉被狼啃得血肉模糊,分不出究竟是誰了。
    刀子淌著冰冷刺骨的河水走出去幾步,彎下腰揪著死人的頭發把屍體拖了上來,剝下外衣,刀尖一挑,摳出喉骨塞進我掌心:“含住,含到上麵的冰全都化了為止。血水不許往外吐。”
    刀子沒給我解釋,為什麽要讓我去含死人骨頭。
    我也這個時候,決不能去問為什麽?
    刀子這個瘋子,對任何人都沒什麽信任度。
    這種人,最討厭的,也是別人不相信他她。
    我隻要開口,她就會覺得,我不信她。
    我們之間同盟也就徹底結束了。
    我像是吃糖塊一樣,把人骨頭含進了嘴裏,冰骨貼舌,寒意直衝天靈蓋。
    等到骨頭上冰渣子化成的血水,灌進我的喉嚨的時候,我雙眼才猛然一縮。
    那個人,是中過毒。
    不對,準確的說,是他死了之後,被人灌過毒藥。
    死人沒法吞咽,所以毒藥全都集中在他的咽喉裏了,刀子摳出來的喉骨,就相當於一顆毒藥丸子。
    我剛反應過來,刀子忽然一下我推進河裏,河水瞬間浸透了我的棉衣。
    好在河水不深,也不算湍急,我才重新站了起來。
    “死一次給我看。”刀子蹲在河邊,刀尖指著我眉心道:“半柱香,你活不過來,我就真埋了你。”
    “你活過來了,我就信你了。”
    當即一蹲身子,把自己給沉進了冰河,冰冷的河水灌進頓時鼻腔。我也跟著往河底沉去,我故意沉進水裏就是不想讓刀子看見我的動作。
    老賊,早就跟我分析過那首鬼謠。
    第二句話的含義,確實如我所說。
    同時,老賊也告訴我,你跟刀子說,人死一次才能進客棧,她肯定會試探你。
    隻要,她不砍死你。輸的就是他。
    假死複生,還得騙過頂尖高手,這種事情,對於別人很難,對陰陽探馬來說,確實易如反掌。
    探馬保命的手段裏,就有裝死這一招。而且,騙的還得是自己的同行。
    我蹲在水裏數到二十,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在我口中炸開的瞬間。我猛蹬水,讓自己漂到河麵上。
    刀子也把我拽上岸,拖進了山洞。
    在我身上反反複複檢查了幾次之後,又掰開了我嘴,看了看我的舌頭,才說道:“真死了啊!”
    “連舌頭都縮回去了。”
    據說,人在臨死之前舌頭會往回縮,這種生理上反應,活人絕對模仿不了。
    刀子靜靜在我身邊坐了半天,我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刀子忽然拽起了我手臂,一刀劃在了我的胳膊上,鮮血從傷口上流出來的時候,刀子也劃開了自己手臂,把我們兩個人的傷口貼在了一起。
    等我們兩個人的血匯聚在一起,滴落在地之後,刀子才收回手欣賞起了自己手上的傷口。
    “傷口不錯。”刀子認真的評價道:“正好和你的配一對。”
    我這是才暗暗鬆了口氣,這回刀子才算徹底跟結成了同盟。
    刀子道:“你把衣服烤烤吧!我不看你……”
    我正要去烤幹身上的衣服,刀子忽然變了臉色:“那個女人怎麽來了,我現在不能見她。你將就一下,跟我走!”
    刀子根本不管我是什麽反應,拉起我就往雪地裏跑。
    我也不知道跑出去多久,才被刀子帶著停了下來,可我這口氣還沒喘勻,就聽見附近林子裏忽然傳來馬蹄聲,緊跟著是犬吠。
    刀子耳朵一動,揪著我後領滾進雪溝。
    我們悄悄往從外看時,隻看一條火把組成長龍從山脊俯衝下來,照得雪地血紅。
    那支隊伍分明就是一支土匪。
    打頭人,正是死在了山上的李賢?
    李賢沒死,還帶著人馬追來了。
    刀子忽然用刀架住了我的脖子:“你認識那人。”
    我低聲道:“那人叫李賢,他已經死了啊!”
    我飛快的把李賢死在山上的事情說了一邊,刀子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直接把我從雪溝裏拽了出來。低聲喝到:“跑!”
    “不行,我們跑不過馬!”我反手抓住刀子的手腕:“我又辦法對付他們!”
    刀子挑眉看向我時,我從身上拿出一個紙包,將裏麵藥粉順風撒了出去。
    李賢帶著的犬群瞬間狂躁,掙開韁繩亂竄。馬隊大亂,李賢勒韁怒喝:“狗,怎麽了?都給我穩住了!”
    李賢的呼喝根本就不管用。
    陰陽探馬最善於對付的各種懵圈,中了探馬的“亂魂引”,就算是犬王也得發瘋。
    犬群已經不再記得誰是他們的主人,瘋狂撲進馬隊。慘叫聲、撕咬聲、兵刃撞擊的聲音,在樹林裏混成立刻一片。
    刀子貼在我背後,呼吸噴在我耳後,聲音裏也第一次帶了溫度:“你會馭獸?”
    “我會騙人。”我笑道:“狗比人還好騙。”
    “嗬嗬……”刀子低低地笑出了聲來,聲音忽然像是刮過冰麵的刀尖:“你個蠢貨,你會騙人,難道連死人也能騙麽?”
    “你不看看,樹林裏是什麽?”
    我順著刀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李賢隊伍裏的人雖然被狗咬得血肉模糊,卻還能再收了致命傷之後,繼續跟犬群搏殺。
    而且,他們上淌出來都是黑血。
    這真是一群死人?
    “我……”我剛說了一個字。
    就被刀子拽著往山脊的方向跑了過去。
    刀子邊跑邊說道:“我現在信你了,隻有死人能客棧。”
    “這些死人帶狗,肯定隻要追什麽東西?我們往哪個方向走,說不定能遇上什麽東西?”
    刀子拽著趁亂摸到山脊另一側,我很快就看見,那裏立著半截石碑:寒骨客棧。
    碑後斷崖裂開巨口,黑得連雪都不敢落。
    刀子用刀背敲了上石碑,石碑上冰屑簌簌落之間,遠處的黑影當中也傳來一聲開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