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邪儒入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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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儒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遲疑:
“答題人——不信聖言?”
我抓住機會,破口大罵:“聖言個屁!我信什麽?那個信是啥意思?是信用麽?”
“要是信用,你這就是相當於,拿兩千五百年前的合同讓我簽,公證處都不受理!”
“……”
我話音一落,空氣像被按了暫停鍵。
空中墨汁不再往下滴,斷骨也僵在半空。
我眼看著空中的“信”字忽然裂開一道縫,縫裏透出慘白的光,像有人在裏麵猛地眨了下眼。
元老賊倒吸一口涼氣:“壞了,二狗這是卡BUG了!”
下一秒,所有空中朱墨倒卷而回,空中的字跡隨之一變!
“答——‘非儒’,無效,重考!”
緊接著,我就聽見“啪”的一聲,那聲音就像是有人在甩袖子,也像是考官摔卷。
葉歡抓著腦袋道:“這啥意思?他是說……不信也得考?無限補考?”
葉歡話音剛落,我就聽見一聲冷哼:“不可理喻!”
我直覺的心口一疼,趕緊捂住了胸口。我能摸得出來那截斷骨還支在外頭,像一根天線,卻奇異地不再往裏鑽。
我下意識看向胸口的時候,骨頭一下恢複了原位,
我再抬頭的時候,四個邪儒已經不知去向,屋裏就隻剩下我們太平號和天可當的人了。
我莫名其妙的道:“那幾個人呢?”
姚夜白攤手道:“被氣走了!”
“不過沒走遠,隻是不想見你們而已。”
“這就氣走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姚夜白已經搖頭道:“聽好了,小子……”
“剛才那一題,你答的是‘非儒’,所以判你‘無效’,但是沒判你‘錯’!”
“知道啥叫無效嗎?就是——零分,但是,不要命!”
“邪儒的規矩,一次無效可以,兩次就反噬自身。再考你一題,你還敢‘非儒’,他就得自食其果!”
“所以,你就別想著一直非儒了?”
我沉聲道:“我能扛住幾次非儒?”
我想的是,能不能趁著這段時間忽然出手幹掉對方?
姚夜白搖頭道:“那得看考你的那個大儒的心情和脾氣,要是遇上個脾氣差的,直接就把你幹掉了。還能給你機會啊?”
元老賊嘬著牙花子說道:“這招行不通,咱們得找個適合元爭和葉歡的辦法才行!”
元老賊沉默片刻道:“這樣……明天,我們先把四個邪儒送進學校,試試他們能不能奪下鬼校。”
“如果,他們成功了。後麵的事情迎刃而解。要是他們不成,我們就得另想辦法。”
老賊說的另想辦法,肯定不是等到雙方辨經的結果出來之後在想,那就已經晚了。
所以,明天他把人送進鬼校之後,馬上就得安排第二步,第三步,甚至是第四步行動。
元老賊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那四位邪儒,回來的時候卻是自己一個人。
我迎上去問道:“是邪儒不肯幫忙嗎?”
元老賊搖頭道:“四個邪儒說了,清晨拜訪會影響學生上課,”
“而且,他們還是告訴我,這是儒門的事情,不希望我們插手,他們會自己去鬼校。”
葉老鬼一咧嘴道:“這特麽都什麽毛病?真當是咱們是請大爺啊?”
元老賊擺手道:“儒者有自己一套標準,隨他們去吧!”
快到中午的時候,一位邪儒帶著拜帖離開了太平號。
元老賊道:“看樣子,他們是下拜帖去了。我們先過去等著。”
元老賊在我和葉歡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在四十四中附近的樓頂上,我們在那裏可以把學校裏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我們一直等到傍晚,看不清麵容的校長才帶著學校裏的教師出現在教學樓的台階之前。
校長倒背雙手不言不動。二十一名教師雁陣左右,青、灰、素、玄四色袍服依次排開。
施棋低聲道:“這不是學校裏的全部老師,王靜安沒在。”
“也算正常!”我隨口回應道:“迎接重要人物,排不上號的人自然不用出場。”
我這話說完,卻又覺得有幾分不對了。
如果,王靜安在學校裏沒有什麽地位,她又憑什麽特招學生,甚至招聘老師?
我正在思忖之間。對麵,四位邪儒踩著最後一縷夕照而來。
雙方相距三丈,同時止步。
校長先抬手,五指並攏,掌心向內,儒禮中最普通的“請”式。可當他手臂抬至與肩平齊時,背後鐵門“吱呀”自開半寸,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推了一把。門軸聲嘶啞,卻蓋不過二十一名教師齊壓半步的袍響。
二十一人看似無意邁出的那一步,卻讓衣袍震出了旌旗招展的獵獵之聲。
邪儒首領亦抬手,卻不是“請”,而是“讓”。他雙掌交錯,左掌覆右拳,指節微凸,像一柄倒立的圭。掌拳相抵的一瞬,對麵二十一人的衣袍,就像是被重物牽扯著垂落了下去,平整中帶起了幾分恭敬。
校長目光垂落:“四位先生遠道,文昌書院蓬蓽生輝。”他聲音不高,卻帶著幾分暮鼓似的沉悶:“隻是校規森嚴,未鳴鍾不得入門,尚望見諒。”
墨衫儒者微微一笑:“規矩者,所以範君子,亦所以待小人。吾等既非君子,亦非小人,乃亡國之殘簡、逸典之蠹魚。校長若守規矩,殘簡願自斷一枚竹簡,以代敲門之磬。”
他話音未落,背負桐琴的邪儒忽然探指,在空弦上一劃。指尖文氣落地成字——“請”。
請字落地,鐵門連震三響,再次開啟半寸,卻終究差一線未全開。
校長淡淡一笑,從一名老師手裏接過一根青竹教鞭。側身半步,讓出門檻,卻用教鞭在地上輕輕劃出一道線:“既然如此,請。”
那線細如發絲,卻將夕陽切成兩截,一半留在門外,一半納入校內。
四邪儒對視一眼,同時抬步,
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每一步都像是在跨越陰陽,等他們停步的時候,四人已立在門檻之內。
此時,映在校門上的殘陽,就像像一枚封蠟,堵住了大門,也擋住了我們的視線。
我隱隱聽見殘陽光影裏傳來了校門落鎖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