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不一定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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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師像是瘋了一樣在紙上奮筆疾書,可他每寫一行,小手便往桌鬥裏拖他一厘米。
半小時後,張老師隻剩一顆腦袋露在外麵,眼球充血,仍喃喃:
“老師是為了你好……為了你好……”
許歸瀾已經等不及的開始殺人了。
君子安傳音道:“小三爺,我們要不要出手把人救下來?”
我笑了一聲道:“子安,你覺得,這些人罪不至死是麽?”
君子安點頭道:“確實如此,有罪,但不夠死刑。”
我冷聲道:“要我看,他們死不足惜。”
“老師,是教書育人的職業。什麽樣的老師就能教出什麽樣的學生。一身正氣的名門大儒的學生裏,或許會有那麽一兩個敗類。但是,一個敗類的學生裏,肯定出不了半個君子。因為,他們學的就是這個。”
我聲音一沉道:“所以,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想救。”
我說話之間,3 號桌是競賽教練。
他交白卷。
剛寫下“無可奉告”,整張答題卡忽然立起,紙邊鋒利如刃,
“嗖”地割斷他右手拇指。
斷指掉在卷麵,血珠滾成一串紅字:
“零分!”
地麵裂開,拇指被一隻蒼白嘴巴叼走,咯吱嚼碎。
教練當場瘋了,拿左手去摳自己眼珠……
室內,頓時一片血腥。
三小時過去,那些考生裏除了校長,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
所有試卷自動浮起,飄到考場前麵的桌子上,在我眼前排成一列。
卡背麵滲出新的文字,是許歸瀾的批改:
【趙 XX】
陳述:屬實,但避重就輕。
評分:52(滿分 100)
附加評語:欠條 18 張,利息算至今日,共 47 萬 6 千,
請用餘生償還,直至血液流幹。
【張 XX】
陳述:自我感動,毫無悔意。
評分:31
附加評語:既然喜歡“為了你好”,那就永遠活在“為了你好”的回聲裏。
處罰:每聽見一次回聲,舌頭延長一厘米。
【李 XX】(競賽教練)
陳述:空白。
評分:0
附加評語:交白卷者,由我來填。
處罰:剝下整張人皮,製成新卷,供下屆學生書寫。
我靜靜看著,忽然明白:
許歸瀾不是要他們死,
她是要讓這些人“悔”。
隻可惜,人的悔往往不是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做,而是後悔做過什麽?
這不是許歸瀾要的答案。
我抬頭看向校長的時候,卻發現校長竟在笑。
“我寫完了。”校長舉起雙手,掌心各有一片血跡:“我的罪都不在我,罪在製度,在上級,在家長,甚至在鬼校。”
“我沒錯,我隻是‘執行者’。”
校長話音未落,試卷忽然對折,再對折,
折成一隻紙飛機,朝窗外飛去。
窗外隻有颯颯陰風,飛機打著旋兒,落入黑暗。
許歸瀾第一次笑出聲,笑聲像玻璃碎在鐵皮屋頂:
“交卷成功,成績——及格。”
校長狂喜,爬起來就往外跑。
會議室自動打開,他衝出門檻的那一刻,
整棟樓的燈光,在他跨出門外的一刻全部熄滅。
我聽見“咚”一聲悶響,像麻袋墜地。
隨後是漫長的寂靜。
十秒後,燈重新亮起。
門口隻剩一隻皮鞋,鞋尖朝內,鞋跟留在外麵。
校長不見了。
地板上多了一道新鮮的拖拽痕跡。
我跟著痕跡往外看時,卻看見校長像是被懸屍示眾一樣的被掛在了葡萄架上,還貼著幾張紙,上麵血色大字連在一起就是:“執行者,終被執行。”
施棋低聲道:“結束了嗎?”
我搖頭:“好像是沒結束,你們誰聽到交卷鈴聲了?”
葉歡一皺眉頭道:“沒結束?卷紙都批完了,怎麽還沒結束?”
“還有誰在考試?”
葉歡話一說完,我的麵前就多出一張白紙,拿上麵用血寫道:
【考官:許歸瀾】
【試題:你既然主持正義,為何讓他們活著走出第一步?】
【答題時間:一炷香。】
【失敗代價:你替他們補考。】
葉歡麵色一沉:“她考上我們了。”
我擺手道:“我終於明白許歸瀾的終極邏輯,她沒錯!”
我緩緩說道:“在她看來,看客亦是幫凶。”
“審判者若不自省,下一個被審判的就是自己。”
“這一題我來答吧!”
我拿起筆來認認真真的寫道:
“我錯在——”
“給了他們申辯的機會,卻沒給死去的人,第二次心跳。”
“為死者報了仇,卻沒給世間清明。”
葉歡一下子急了:“你瞎寫什麽呢?”
我搖頭道:“我沒亂寫。”
“於淑婷問我能不能幫她的時候,我說,我隻能幫你殺人。我當時並沒想到,我還能誅心。”
“你還記得,鬼門打開的時候,那些鬼魂說的話麽?”
葉歡微微一怔道:“天道無憑,鬼神不明。唯我鬼門,還世清明?”
“對!”我點頭道:“我現在才知道,那不是騙人的鬼話。”
“那些血熬成墨,墨寫成的貼!”
“於淑婷,許歸瀾,要的不是報仇,而是清明!”
我仰頭道:“清明,我給不了。”
“但是,我也同樣什麽都沒做。”
“以我們的身份,還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至少,我們全力運作的話,這裏發生的事情,都可以上達天聽。”
“但是,我們做了嗎?”
“沒有!”
我放下筆道:“我的答案有了,你判卷子吧!”
“元爭”二字落在卷紙上時,陰風忽止,卷紙無火自燃,火光裏,我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
穿著寬大校服,袖口遮到指尖。
她抬頭,對我鞠了一躬。
“謝謝你!”
“你的卷紙是滿分!”
“你真的,能讓這裏的事情上達天聽麽?”
“能!”我剛說了一個字,君子安也跟著站了出來:“我君子安可以對天起誓,一定將這裏發生的一切上報廟堂。”
“這一聲帶血的哭聲,絕不能沒人聽見。”
君子安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但是,我不能保證最後的結果是什麽?”
上意難測!
誰能知道,最後結果?
許歸瀾道:“結果或許不重要了。”
“我隻想知道,清明二字,是不是隻有鬼門才會在乎。”
許歸瀾看向我道:“你們是不是需要我做什麽,才把我找到這兒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