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抓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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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著孩子的保母聽見這怒喝,嚇得渾身抖三抖,但很快強裝鎮定,加快步伐繼續往走前。
    “說得就是你,還敢跑!”
    顧青璋幾步上前,迅速製住了她。見保母被擒拿,一旁的人們紛紛走上前看熱鬧。
    保母眼珠子一轉,抱著孩子嗚嗚地哭:“各位大人,實在是冤枉!我隻不過是想帶著孩子去找主人家,怎麽就變成人販子了?”
    她看上去四五十歲,又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圍觀者聞言神情都變得猶豫,小聲議論是不是顧青璋抓錯了人。
    林重寒走過來,她指著那小孩,說:“你說你是小孩的保母,但眼下天氣尚未轉暖,一個保母斷不會粗心至此,讓小少爺腳踝還露在外麵。”
    眾人仔細一看,小少爺的腳踝確實露在外麵。
    “再則,剛剛聲響肯定不小,”林重寒繼續說,“小孩覺淺,為什麽這麽大的動靜,他都能沒醒過來呢?”
    保母被她說得臉色驟變。
    人群中一個女郎恍然大悟,驚叫道:“她定然是下了蒙汗藥!”
    話音剛落,保母一咬牙,竟是準備抱著小孩硬跑!
    看她這樣,林重寒倒是不急,她冷眼看著保母沒走幾步,就被顧青璋直接扣下。
    林重寒走上前,被下了蒙汗藥的小孩無知無覺、睡得正香,一張小臉粉雕玉琢,眉間還有一顆點上的紅痣,像年畫中的娃娃。
    林重寒微微一愣,她看了眼顧青璋,遲疑片刻,說:“我應該認識這個孩子,他是徐國公府家的長房嫡孫。”
    這件事要追溯的話,倒也不久遠,畢竟她年前剛參加過這孩子的周歲宴,不想竟然在這裏遇到他。
    因為隻有他們二人出來,身邊沒有仆從,林重寒就示意顧青璋抱著小孩,她同時請眾人留在原地等候,以防這拐子逃脫。
    孩子是一個家庭的命根,本來就很難養活,要是再遇到拐子,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大家沒有不應的道理。
    “郡主?”
    林重寒聽見有人叫自己,疑惑地抬頭,和一臉驚喜的盧庭宣對上視線。
    盧庭宣從人堆裏擠出來,笑得一臉靦腆:“沒想到郡主也來這裏遊玩,真是好巧。”
    看到他的瞬間,林重寒頓時覺得不好。
    果不其然,一邊抱著小孩的顧青璋開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冷哼道:“早知道他來,我就不來了!”
    這話說得醋意十足,讓林重寒忍俊不禁。
    盧庭宣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哪想到顧青璋能說出這話,也愣在原地。不過林重寒能和他在花朝節出來玩,背後的含義不言而喻。
    盧庭宣眼眸暗了暗,但還是打起精神繼續寒暄:“郡主剛剛實在是機智,能夠輕易識破歹人的計謀。”
    “就是不知道這位仁兄是——?”
    顧青璋答:“寧安侯顧青璋。”
    他抱著個奶娃娃,氣勢倒是絲毫不減,冷峻的眉眼隻有望向林重寒時才會變得柔和。
    盧庭宣一介白身,當然要向對方行禮:“某三秦府盧庭宣,見過侯爺。”
    顧青璋是武勳世家,林重寒不想他得罪文人,遂委婉開口請求,想讓盧庭宣去找京兆尹報官,自己和顧青璋留在這裏等候小孩家人。
    盧庭宣也痛恨拐子,當然沒有拒絕。
    等盧庭宣走後不久,徐國公家的人就匆匆忙忙趕來。
    他家大房媳婦林重寒是認識的,找來的時候,整個人釵亂鬢鬆、臉色蒼白,像是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
    在看到顧青璋懷中完好的兒子後,她明顯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當時就要癱下去。
    林重寒連忙上前扶住她,不讓她大庭廣眾下失了禮節,不料對方卻死死抓住她的手,聲音哽咽:“今日之事……實在是多謝郡主,若沒有您、若沒有您——那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顯然對方也知道,兒子恐怕已經被拐子拐走一事。
    “不必客氣,”林重寒內心輕歎,“拐子實在可惡。我就是寧可抓錯,也不能放過了。”
    她看小孩母親還在啜泣,便主動轉移話題:“這拐子似乎下了不少蒙汗藥,您看是不是要帶回家,找個大夫給他看看?”
    對方很快反應過來,眼中含淚地點點頭:“多謝郡主,那我就先帶孩子回去了,改日再下拜帖請郡主過來,好好答謝您。”
    林重寒點點頭,瓜二此時也帶著林無霜過來,顧青璋讓瓜二把拐子用繩子捆好,準備等下帶到官府去審。
    眾人看著果然從拐子手裏救回一個孩子,尤其這個孩子還是侯爵家的,紛紛與榮共焉,在聽說林重寒是郡主後,更是稱讚郡主的機敏聰慧。
    林重寒被誇得耳朵通紅,扯扯顧青璋的袖子,要和他悄悄離開。
    等走遠後,顧青璋眼底具是笑意,調侃道:“郡主好大的威風,抬抬手就破了一樁案子。”
    結果他話音剛落地,林重寒就重重地打了個噴嚏,打完噴嚏後鼻頭紅紅的,好不可憐。
    顧青璋收斂笑意,他連忙脫下外袍披在她身上,說:“看來確實有得風寒的兆頭,這不行,得讓大夫看看。”
    顧青璋的外袍厚重,剛好替她擋風。
    林重寒披著外袍,話題卻走到另一個方向:“我總覺得這個拐子有團夥,你想,她剛剛想魚死網破,從人群裏衝出去,這說明什麽?”
    “說明外麵有人接應,”顧青璋也不是蠢人,被她一點就通,“並且馬車已經備好,隻等孩子上了車,就逃之夭夭。”
    等到那個時候,就算徐國公府的人再急,也沒有絲毫辦法。
    林重寒點點頭:“拐子惡毒,還是要讓衙門的人審一審。”
    等一行人到官府後,盧庭宣正滿臉為難地站在堂下,公堂上則跪著兩個在爭辯的男人。
    林重寒上前幾步,才明白發生什麽事:原來是兩個人在街頭賣藝時起了衝突,在大街上打了起來,被人拘到衙門來。
    公堂上、父母官前,這兩個人吵得更激烈。
    “我訓狗好混幾個銅板,怎麽礙著你了?”
    “你把觀眾都搶走了,”另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冷笑,“別人都不願意看我們表演。”
    訓狗人叫屈:“做生意本就是公平競爭,你留不住人,賴我幹什麽?!”
    聽二人爭辯,確實是刀疤男過於強人所難,總不能因為別人手藝出挑,所以不允許人家擺攤賣藝吧?
    但那刀疤男此時卻一語驚人:“你那狗,真的是狗嗎?”